從唐家堡出來,夕風對靈兒道:“你的思齊哥哥真的很聰明。”靈兒驚訝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夕風反問道:“你知道幽寂為什么會派月影和天南星來嗎?”靈兒搖搖頭。夕風道:“幽寂想救你,又不想和神界撕破臉,所以他派月影和天南星來。這兩個人原本就和神界的人有仇,因此他們出手,可以說是個人恩怨,算不到魔界的頭上。”
靈兒恍然道:“原來如此。”她頓了頓,又道,“我們接下來是要去不歸城找楚殤嗎?”夕風輕輕點了點頭。
靈兒道:“你和他熟悉嗎?”夕風道:“不是很熟悉,我只見過他一次,大概兩千年前,天帝舉辦群仙宴,司命星君帶著他的弟子楚殤去天庭參加群仙宴。大家都在喝酒說笑,楚殤卻一個人站得遠遠的,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并不與大家一同宴樂。”
靈兒道:“這么說起來他的性格倒和夜祭有些相像。”夕風搖了搖頭,道:“不一樣。夜祭是比較冷傲,不屑與別人為伍;楚殤則是害怕,不敢和別人接觸。”
聽夕風如此說,靈兒忍不住嘆息一聲,道:“說起來楚殤也真是夠可憐的。”說到這兒,靈兒想起曾在書上看過的楚殤的故事,不禁對他充滿了同情。
楚殤原名楚陽,出生在江南的一個小漁村,一出生他娘便難產而死。他父親楚正南恨他克死他娘,從小便對他很冷淡,一喝酒就會打他,罵他是災星。他哥哥也恨他,只有他姐姐疼愛他。后來他姐姐嫁人了,她丈夫整日眠花宿柳,對她冷語相向,沒多久她便郁郁而終。姐姐死那年,楚殤十歲。姐姐死了,唯一一個關心他愛護他的人也離開了。他姐姐死后,父親對他的打罵變本加厲。
這一天,楚正南喝了酒,又開始罵楚殤:“你這個災星,克死你娘,又克死你姐姐,你還有什么臉活著!你怎么不去死!”說著,拿起一根藤條對著楚殤狠狠抽去。
楚殤連忙躲閃,楚正南卻追著他打,藤條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沒多一會兒,他便被打得皮開肉綻,遍體鱗傷。楚正南卻還是不解氣,仍然打個不停,邊打邊罵:“你這個災星,我打死你,打死你!”
楚殤被打得疼痛難忍,撒腿向門外跑去,他哥哥楚逸在后面大叫:“楚殤,別跑,你給我回來!回來!”
楚殤頭也不回,一路跑得飛快。剛跑出不遠,忽覺衣服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拉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哥哥。楚殤大驚失色,想都未想,急忙伸手去推哥哥。他情急之下,出手極重,楚逸站立不穩,整個人向后倒去。他的身后是一塊巨石,他倒下時,頭剛好撞到巨石上。伴隨著一聲慘叫,楚逸的后腦被撞出一個大洞,鮮血汨汨而出,流得滿地都是。
此時,楚正南也已追了上來,他看到大兒子倒在地上,鮮血直流,登時心痛不已,急忙沖過去,一把抱起楚逸,大聲叫道:“逸兒,逸兒!”楚逸疼得渾身戰栗,面目扭曲,他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爹,嘴張得大大的,艱難的叫了一聲“爹”,只叫出這一聲,便兩眼一閉,命赴黃泉了。
楚正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淚如泉涌。楚殤見此情形,又驚又怕,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聽到楚殤的聲音,楚正南氣得咬牙切齒,他怒目瞪著楚殤,大聲吼道:“是你害死了你哥哥,你還有臉哭,你這個災星,我打死你!”說著,放下楚逸的尸體,張牙舞爪的向楚殤撲去。楚殤嚇得撒腿就跑。
楚正南追不上他,又悲又氣,只覺胸中熱血翻涌,一張嘴,“哇”吐出一大口鮮血,隨后兩眼一翻,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聽到聲音,楚殤連忙停下腳步,回過頭一看,見父親仰面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一語不發,不知是死是活。楚殤很想過去看看,又不敢過去,便呆呆的站在那兒,怔怔的看著他爹。
“天哪,這……這是怎么回事?”一個聲音從身后響起。
楚殤轉回身,發現他身后站著三個人,一個中年男子,兩個年輕人。他認識這三個人,那中年男子姓楊,是他們這個小漁村的村長,那兩個年輕人一個是他兒子,一個是他侄子。
這三人一見楚家父子都倒在地上,不禁驚詫萬分,村長連忙讓其中一個年輕人上前查看。那年輕人走到二人身邊,蹲下身子逐一查看。這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失聲叫道:“他們……他們都死了!”
村長聞言,大驚失色,怔怔的道:“怎么會這樣?”說著,又將目光轉向楚殤,“你說,這是怎么回事!”楚殤還是個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本就嚇得不知所措,聽村長如此一問,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的顫抖。
那年輕人看了楚殤一眼,大聲道:“那還用說,楚老爹父子一定是被這個小災星克死的!”
村長和另外一個村民都表示贊同。他們如此說,楚殤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自他出生之日起,村里人就將他視為災星,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生怕被他克死。村長不止一次的勸他爹把他扔掉,他姐姐死活不肯,這才在這個村子呆到十歲。
現在,他姐姐不在了,連他爹和他哥哥也離世了,他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村里人自然更不會待見他了。
他在想這些的時候,越來越多的村民聚攏了過來。大家見到眼前的情景,都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知是誰突然大喊起來:“這個小災星是個禍害,把他家人全克死了,接下來就要克我們了!”
這句話好似一塊巨石投在湖面上,瞬間激起千層浪,大家聞言,都驚恐萬分,害怕至極,紛紛議論起來:
“這個孩子真的是個小災星,把他爹娘、哥哥姐姐都克死了。”
“我們和他在一個村子,他遲早也會克死我們的。”
“這樣的小災星,我們不能留著他,有他在,我們都沒好日子過!”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楚殤默默的站在一旁,用力咬著下唇,一語不發。有風吹過,帶著無盡的寒意肆虐著他的肌骨。他瘦小單薄的身體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好似一片枯黃的落葉,不停的顫栗著,顫栗著……
村長看了看眾人,道:“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辦?”
“把他趕出村子!”一人大喊道。
“不行!”有人反對,“趕走也沒用,他還是會克我們的!不如燒死他,一了百了!”眾人聞言,立即附和:“對,燒死他!燒死他!他死了就不會再克我們了!”
聽眾人如此說,楚殤嚇得面如土色,大叫道:“不要燒我,不要燒我!”說著,撒腿就跑。可沒跑出幾步,便被村民追上了。大家一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楚殤拼命掙扎,怎奈他力氣太小,無論他怎么掙扎也掙不脫,被死死的壓在地上,有如一只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