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龍子塵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猛的一回頭,上下的打量著阿若,“我看你的樣子倒象是全好了一樣。”
“稟皇上,惜若還是不能坐。”所以一會(huì)兒用膳的時(shí)候只怕她也要站著吃了,想想她跟他一站一坐的場面,那一寫相當(dāng)?shù)纳鷦?dòng)滑稽,可她卻沒有說不去的權(quán)力。
他站在一株樹下,一身的衣袍在燈籠的光茫照射下閃著微光,襯著他越發(fā)的英俊,等她走得近了,他這才站在她身旁,兩個(gè)人一起向餐廳走去,阿若有點(diǎn)惶恐,他這般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餐廳里,長長的桌子擺了二三十道菜,個(gè)個(gè)都是用銀器所盛,銀的盤子,銀的碗,甚至連筷子也是銀制的,拿起來比那木筷子竹筷子沉多了,他大刺刺的率先坐下,“惜若,吃吧。”一時(shí)間,倒是跟她客氣了起來。
有點(diǎn)不習(xí)慣,他一定是有什么企圖,可她卻不方便問,腦子里七轉(zhuǎn)八轉(zhuǎn)又是想到了那個(gè)太子印,她舀了一小勺的烏雞湯喝著,真鮮呀,比起敬事房的膳食這里可是好多了,到底是皇帝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樣的,她也不客氣,專撿愛吃的吃著,胃口好得不得了,只要不讓她跟他別扭的同床共枕她就心情好。
她吃了一半,一抬頭不經(jīng)意的看向他,原來龍子塵卻早就放下了筷子,正定定的坐望著她呢,“皇上,你怎么不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催著他吃。
“朕想吃你煮的菜。”
“不成,我的傷還沒好,行動(dòng)不方便。”她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你瞧,她連吃飯都要這么辛苦的站著。
“那朕不吃了。”
他說著,站起來就走,阿若也不追,只是道:“皇上,你的酒呢,不是說要喝酒嗎,怎么沒見你喝一口,連酒香都沒聞著半點(diǎn)。”她很坦白的說。
他忽的轉(zhuǎn)身,“你陪朕喝?”
“好,不過你喝酒,我喝水,我的傷還沒好,只能以白水代酒。”她老神在在的說,絲毫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以為他不會(huì)答應(yīng),誰知,他一口應(yīng)承下來,“來人,上酒,要宮里的陳年老酒。”
酒來了,酒壇子的蓋子一掀,滿屋子飄著的就是酒香,味道真好聞,阿若倒了一碗水,看著他面前的一碗酒,很豪爽的就舉了起來,“皇上,來,干一杯。”
兩只酒碗就這樣碰在了一起,頭一仰,一碗水就喝盡了,他也絲毫不差,那么烈的酒也喝盡了,就象是她喝的真是酒一樣。
這讓她連喝水也來了勁頭,真爽呀,她喝水,他喝酒,這事她一點(diǎn)也不吃虧。
“皇上,吃一口菜吧。”她拿了一雙干凈的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給他,喝了一整壇的酒了,他一口菜也不吃,連她都要嚇倒了,所以,她才好心的為他布菜。
他一張嘴,那肉就咬入了口中,一邊吃著一邊又道:“惜若,再來一杯。”
他醉了。
阿若搖搖頭,“皇上,時(shí)間不早了,快去歇息吧。”祝青鸞還等著他呢,只要祝青鸞侍了寢,她可就再不欠祝青鸞什么了。
他擺擺手,打了一個(gè)酒嗝,道:“好吧,朕要睡覺去了,惜若,你得陪著朕。”
喝多酒了的人都這樣喜歡胡言亂語吧,她就只當(dāng)沒聽見,看見李公公就兩手一松,就把龍子塵推給了李公公,“李公公,太晚了,惜若退下了。”
“云姑娘慢走。”李公公很恭敬的說道。
看著李公公與另一個(gè)小公公扶著龍子塵歪歪斜斜的走向他的寢宮,阿若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龍子塵,她也擺了他一道。
扶著小茹的手向無塵宮的宮門口走去,夜?jié)u深了,風(fēng)吹來,拂的人是那么的清醒,又是想到龍子軒,他就要離開了。
三日后,卻不知還能不能再見。
長長的一道回廊,她輕輕的走著,布底的繡花鞋走在這地板上悄無聲息的。
一側(cè)的花叢間突然間傳來兩個(gè)小太監(jiān)低低的聲音,“聽說今天早朝八大部的人只來了一半,皇上要?dú)⒃萍业娜耍切┰萍业挠帱h自然就不愿意了,所以今天便聯(lián)合了朝中一半的官員罷朝了。”
“皇上手上沒有太子印,就算是先皇賜了他太子之位也沒有用,云家的權(quán)勢只要還在,被發(fā)配到邊疆的龍子玄就極有可能返回京城威脅皇上的皇位。”
“噓,你小聲些,這些話要是被人聽到可是殺頭的罪名呀,這是妄議朝政。”
“皇上連連讓那云家的丫頭侍寢了兩夜,想必為的也是那太子印,那云惜若想必還不知道皇上要?dú)⑺感职桑蝗灰膊粫?huì)每天到無塵宮了。”
“我倒是聽人說,她無論是在無塵宮還是在敬事房從未問及過她父兄的事,看來,她失憶之事應(yīng)該是確有其事了。”
“我卻覺得皇上其實(shí)根本不必憂心,皇上留了鳳家的大小姐在宮里,也許早就想好了退路,風(fēng)家先前助了皇上平了云家的宮變,如今風(fēng)家與云家早已勢如水火,風(fēng)家也就只有幫助皇上的道理了。”
不是阿若想要聽,而是那兩個(gè)人的話就這么清晰的在不知不覺中送到了她的耳中,原來龍子塵要她侍寢是別有用意的,原來他留鳳鴦在宮中也是別有用意的,可她父兄就要被龍子塵賜死了嗎?
她苦笑,不是她無情,而是她壓根就不認(rèn)識(shí)云惜若的父兄,也更無感情可言,再加上云家與先皇后狼狽為奸,連自己的女兒也要算計(jì)了,想想龍子玄把她帶到臨香廟時(shí)的那一幕,她真的很憤怒,也是到此刻她才想到,她一直都沒有他們的消息。
腳步有些不穩(wěn),知道了這一些,她原本的疑惑已經(jīng)頓去,她被留在這個(gè)宮里的唯一目的就是那太子印,龍子塵要的也是太子印。
可偏偏對那太子印,她卻什么也記不起來了。
悄然走著,走出無塵宮的宮門,當(dāng)四下無人時(shí),阿若便向小茹道:“剛剛你聽到什么了嗎?”
小茹一怔,隨即聰明的回道:“云姑娘,奴婢什么也沒有聽到。”
她拍拍小茹的背,“你明白就好,這宮里,知道的越少才命長。”
小茹嚇得臉色都白了,“奴婢懂的,云姑娘放心吧。”
走回敬事房,她疲累的趴倒在床上時(shí),明明先前還在雀躍著自己可以單睡一張床了,可這會(huì)兒她卻一點(diǎn)睡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