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黃泉帝君,四十多尊洪荒仙人,竟然不戰(zhàn)而退,像是一群喪家之犬般慌張的遁入虛空。
楊泓正在原地,他顯然沒有料到黃泉帝君會出手幫助,在他看來,這個神話傳說一般的人物,根本不屑于為自己這種凡夫俗子,而與仙界交惡,甚至分出一道精神分身。
楊泓搖了搖頭,哪怕自己出言詢問,對方也絕不會解釋什么,這是身為帝君的威嚴(yán),就像是一個人救了一只小狗,他會對小狗解釋自己為什么出手么,然后他的目光,很快就從黃泉帝君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身影。
楊裕,那個他原本以為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掉的父親,此時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楊泓曾經(jīng)以另一種方式,回到過去的鏡像中,看到楊裕在成仙之劫中身死道消,被亙古天魔埋藏在妖獸之淵中,此時為何與想象中的事實不一樣。
“我知道你有許多疑惑,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感受到楊泓三分疑惑,三分震驚,還有四分惶惶不安的目光,楊裕微微搖了搖頭,表示眼下不必多問,幾步跨入半空,站在黃泉帝君的身前道:“多謝帝君前輩出手!”
“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出乎楊泓意外,黃泉帝君竟然微微一笑,對著楊裕解釋起來,讓楊泓之前在心中的揣測,立刻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哪怕是楊裕突破到了玄黃人仙,在黃泉帝君面前,似乎也沒有讓他放下身段的理由。
而他的一句受人之托,更是讓楊泓疑惑叢生,他是受誰之托,此時在埋骨之海的,除了沈家兄弟倆,就是閻老以及夏娥。
這幾個人當(dāng)中,有誰能請得動這尊大神?閻老的可能性最大,楊泓微微愣神間,黃泉帝君竟然也寵她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跳入虛空消失不見。
“這個黃泉帝君很奇怪啊,前后兩次見面的態(tài)度幾乎是判若兩人,哪怕是閻老開口讓他幫忙,也不應(yīng)該有這種反應(yīng)!”楊泓越來越疑惑了,楊裕卻是像是知道些什么,搖了搖頭,反而嘆了口氣。
“泓兒,十多年不見了,你已經(jīng)成長到眼下這個地步了,爹很欣慰!”天都峰,楊泓居所中,楊裕看著楊泓微微笑道,他已經(jīng)對楊泓解釋了關(guān)于十多年前詐死的事情,也說出了鬼羅道人與他之間的密謀,以及之前鬼羅道人被斬殺的事情。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早已布置下來的計劃!”楊泓微微嘆道。
“不,準(zhǔn)確來說,這是你師尊的計劃,從你還未出生之時,就已經(jīng)開展的一個計劃,我,閻老,莫青山,黃泉帝君,甚至是整個云夢大陸中的一切,都是你師尊計劃中的一部分!”楊裕搖頭,滿臉凝重道。
“其余四塊大陸,還有洪荒仙界,也在這個計劃中,然而除了一個人,卻不屬于這個計劃!”楊裕生活著,聲音陡然一凝。
楊泓心中一驚掀起滔天巨Lang,他沒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然像是一盤被人早已布置下來的棋局,所有人包括他在內(nèi),都在按照這個計劃再進行,他的腦海中,陡然閃現(xiàn)過命運天定這四個字,隨即狠狠的搖頭,想要將這種想法湮滅掉。
楊裕似是看出楊泓心中的念頭,搖頭道:“你放心,這并非是命運,只是事情大體的發(fā)展,被你師尊控制了而已,就比如你的不朽魔功出現(xiàn)異變,還有你與納蘭含玉之間的感情糾葛,并非是你師尊能操縱住的!”
“原來是這樣!”楊泓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樣的話,自己還可以接受。
否則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是一個從出生到現(xiàn)在,被人安置在計劃中的一枚棋子,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是哪怕吃一頓飯,睡一晚覺,都是這個棋盤上的一部分。
“我?guī)熥鸬挠媱澗烤故鞘裁矗瑸槭裁此腥硕急粻砍哆M來,還有有一個人,卻不在這個計劃當(dāng)中,這個人是誰?”楊泓忍不住問了一句,雖然他知道得到答案的可能十分渺小,即便是面對自己的父親。
果然只見楊裕搖搖頭,微微嘆道:“你現(xiàn)在還不到知道的時候,如果你師尊打算告訴你,自然會親自對你說,至于那個不在計劃當(dāng)中的人,你也知道他是誰,仔細想想,應(yīng)該能猜出來!”
楊裕竟然賣了一個關(guān)子,楊泓微微一怔,他認(rèn)識的人,不在這個計劃當(dāng)中?
微微皺著眉頭,楊泓低頭沉吟起來,猛然間他的腦海,閃過閻老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關(guān)于那個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人,千萬不要與之為敵,更不要與之為友如果有可能,將他囚禁起來!”
閻老的話,讓楊泓猛地反應(yīng)過來,震驚道:“爹的意思,是那個方動!”
“不,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林禹,你師尊的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是一個大大的陰謀,卻惟獨出現(xiàn)了這個偏差,一個從異世界而來的靈魂!”楊裕點頭道。
“這種情況就好像一尊完好無損的絕世道器,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尖銳紋路,與道器的原本紋路相排斥,導(dǎo)致了這尊絕世道器變成一件廢品,林禹的出現(xiàn),就是那道尖銳的紋路,幾乎將你師尊的計劃打亂!”
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出現(xiàn)了,那么在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定然會按照另一個方向運轉(zhuǎn),因此而發(fā)生誰都無法預(yù)料到的事情。
父子兩人交談了許久,其實從某方面來說,楊泓眼前這個他真正的生身父親,在他四歲以后,都沒有見過。
楊泓四歲以后的父親,是鬼羅道人所化,做了他十年慈父,隨即開始一次次的抨擊他,鞭笞他不停變強。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楊泓的心里,竟然有一種無法說出來的感覺,并不是兩個親人之間,許久未見相擁而泣的情緒。
“我娘,還活著么!”終于,楊泓問出了這么一句,然后他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氣息,急劇的驟冷下來。
楊裕竟然抿著嘴唇,渾身劇烈的顫抖,嘴唇張合,卻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直待良久,他才幽幽嘆了口氣,急劇變化的氣息,平穩(wěn)下來,苦澀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