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至雅,少年即是市圍棋冠軍,后獲業余五段證書,是名副其實的高手。
她和張青云續下父親的這盤棋,她有絕對的把握擊敗對手。在她看來,張青云的棋就是一個“怪”字,每到關鍵地方還有一個“軟”字,雖然水平不低,但吳至雅自認為自己要勝出很多。
但是兩人真正拉開了架勢,黑白雙方你來我往真交手的時候,吳至雅馬上覺得自己想得有些簡單了。張青云在圍棋上的造詣比他想象的要深,張青云所謂的“軟”,在高水平的狀態下,表現出來的是留有余地,在某些局部的處理上,張青云總能做到退可守、進可攻,極難對付。
兩人下棋的速度果然要比張青云和吳叔林交手速度快了很多,吳至雅接手后,迅速把棋局導入了亂戰,雙方戰成一團難分難解。下棋的兩人固然需要十分投入,就連一旁觀戰的吳叔林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響,看得異常的投入。
“呵呵~,好了,今天時間不早了!這盤棋終究沒有下完,留待改天吧!”張青云突然開口道,抬手看看表站起身來。
“為什么?”吳至雅猛然抬頭,下意識的道。她明顯很投入,因為長時間埋頭,額上的頭發都有些凌亂,呼吸也比平常急促一些,看向張青云的眼神也比平曰柔和很多。
在她內心深處,現在她對張青云基本算是認同的,隱隱還有些佩服。但她實在沒料到,張青云每天工作如此繁忙,竟然還會下圍棋,而且水平如此之高。
“吳記者啊,我的秘書呢?你不會把他藏起來了吧?”張青云道,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吳至雅雙頰一紅,道:“她在客廳,我去幫您叫他!”
張青云皺皺眉頭,其時吳叔林也站起身來,張青云伸出手來,道:“吳總,今天你我手談了大半天,我也該告辭了。我們兩家距離不遠,以后會有機會的接觸的,今曰到此為止吧!”
吳叔林上前一步緊緊的握住張青云的手,道:“下棋方面,我水平還不能和您媲美,以后再有機會請教也好!”此時的吳叔林,神色早已經恢復正常,也沒有矯情的挽留張青云,張青云提出要走,他便順水推舟。
張青云兩人離去,吳叔林又是一家人相送,回去的路上,周河陽顯得悶悶不樂,張青云道:“你是怎么弄的?真一個人在會客廳等了半天?”
“誰說不是?畢竟我不好去棋室打擾你們嘛!只能……”
“狗屁!我看是你不會下棋吧?我可跟你說,你追的這個吳記者可是個棋國高手,在這一方面,你可真弱了。”張青云道。
“高……高手?”周河陽弱弱的道,“又多高?我現在努力學習,能達到她的水平嗎?”
“呵呵~”張青云搖搖頭,擺手道:“你這方面就不要瞎動腦子了,圍棋是童子功,吳至雅的圍棋水平至少有業余四段,屬于絕對的高手,以你現在的年齡學棋,想追上她,難度太大了!”
“一點希望都沒有嗎?”周河陽道。
張青云搖搖頭,正要開口,扭頭瞅了周河陽一眼,發現這小子一副眼巴巴的樣子,他不由心頭一動,臨時改口道:“那也難說!我以前下棋水平一直也不高,最多業余二段的水平,但現在多年沒下了,水平反而漲了很多。至少剛才,我沒有落什么下風!”
說到此處,張青云掏出一支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腦子里回想起剛才下棋的情形,心中還真有了觸動。當時不覺得,現在回想他發現自己的棋藝真不知不覺強了很多。
和吳至雅比,自己局部算路不如對方,但是大局觀,行棋的方向,卻明顯要高于對方,這兩相抵消,竟然能下個平手。
世事如棋,人情練達、世情通透,能改變人考慮問題的方式,而這些作用于棋上,卻也可以把棋藝提高一大截。
再說吳叔林送走張青云后,就一直在房子外面轉圈子,眉頭擰成一團,一語不發。他身后,吳至雅緊緊跟著他,顯然他對父親如此表現充滿了疑惑。
吳叔林其實一直想找機會和張青云就商會舉報的事情加深溝通,他第一次想見張青云,就是希望當時事情不要鬧如此僵,可是最后兩人因為種種原因沒能見面。
待到今天再見面時,事情已經發生了,吳叔林再想講和,才發現難度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張青云拒絕和吳叔林和棋,可最后卻依舊是和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一盤棋和不和,怎么和,什么時候和,都得他說了算,何況是涉及到最近城建系統整頓的事?
吳叔林作為港城首富,在港城商人、企業家這個圈子里面,他還是很有威望的。正如他所說,官商自古聯系緊密,張青云這次整頓大打出手,打擊面很廣,有些甚至觸摸到了一些人的核心利益了。
如真是如此繼續下去,后果怎樣實屬難以預料,吳叔林知道張青云是京城下來的人,其背景很深。但是華東畢竟不是京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張青云真要一意孤行,吳叔林還是暗地里為他捏一把冷汗。
“爸,我實在沒想到張市長的棋藝這樣高,可惜這盤棋沒下完啊!”吳至雅突然道,語氣有些遺憾,眼神中精光閃爍,似是在回味剛才的對弈。
吳叔林回頭瞅了女兒一眼,皺皺眉頭,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你這碗水還淺得很呢!憑你現在的心姓,想贏張市長,無疑是癡人說夢!”
“那也不一定!我剛才仔細斟酌了一下,這盤棋雙方差距并不大,真要下到收官,我對官子有信心,勝負難料!”吳至雅道。
“哼!”吳叔林冷哼一聲,道:“心姓差的人總是對沒有發生的事情有信心,你剛才接手的時候,開始不是對什么都有信心嗎?后來如何呢?
剛才看你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還以為張市長在你手下走不過30手呢,可是下了一百多手,反而落了下風,有許多地方,你還要仔細的揣摩啊!”
吳至雅臉通紅,顯然他父親捅到了她的痛處,讓她很難堪。不過仔細想想父親的話確實沒錯,可是作為她來說,她哪里能料到張青云有如此深的城府?
想到張青云,她隨即便想到了周河陽,這個家伙纏人的本事確實強,硬是讓吳至雅疲于應付。
有時候吳至雅會仔細的審視這個男人,發覺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但心中的感覺卻總不那么強烈,自己有時候想想都覺得奇怪。
今天和父親一溝通,她再一琢磨,似乎找到了問題的根源。男人怕比,女人總是會習慣去比較事物,吳至雅每次和周河陽接觸,她總會下意識的拿周河陽去和他的領導張青云比較。
這一比較,差距立馬就顯現了出來。吳至雅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自己找的男人比不上別人,她心中當然會耿耿于懷,這樣一來她遲遲沒有答應周河陽的求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爸,你說張市長家里是不是很有錢?不然他怎么敢如此名目張膽的買豪宅呢?”吳至雅道。
吳叔林皺皺眉頭,擺擺手道:“一幢房子而已,能買起這樣一幢房子的人太多了,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他說得輕飄飄的,心中其實也犯嘀咕,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憑自己的身份,還不能去深究這個問題,相比其他領導,張青云無疑比他們多了更多神秘。
吳至雅眉頭微皺,顯然對父親的這個答復不滿意,冷不丁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像張市長這樣的人物,他的夫人又是什么人?什么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男人?”
一念及此,吳至雅心中立馬如貓爪似的癢癢,只想現在馬上去弄清楚這個事情,見識一下張夫人的風采。
在吳至雅想來,張青云的老婆定然是京城名門千金,不然是怎么也配不上張青云的。而吳至雅自己,她也算是華東名門之后,不管她內心承認與否,總之他內心已經存了攀比的心思,攀比是人類的最庸俗的心態,這一點在女人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
吳至雅腦子里面亂七八糟的亂想,突然又想到了黃海的女富豪耿霜,她還記得耿霜和張青云非常的熟悉,莫非這里面又有什么秘密?
女人的好奇心害死人,吳至雅心念既然動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什么“蛛絲馬跡”,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很靠譜,一時內心有了躍躍欲試亟待驗證的念頭。
“磨蹭什么?你耳朵有毛病嗎?”吳叔林猛然道。
“啊……”吳至雅一驚,抬頭才發現父親早已經進了院子,而自己還在院子外面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發愣。她臉一下就紅了,道:“沒,沒什么……”
她嘴上說沒什么,但是滿臉的云霞出賣了她,一點也不像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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