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小心看路”

蓮笙回神，“失禮了”

“不礙事”是第一個、只一時驚豔。若非有愛，便是無情之人。“仙子面生得很，是在哪裡管事？”

“不過仙界小小百花仙女，寒王面生是應該的”

“噢~~如此。”只是身上靈氣逼人，不似表面那麼簡單纔是。

“寒王、這邊”拐過了九曲廊橋，繞過蓮池，再前行小步路便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

“本王似乎、來遲了” 明明是笑著出口的問句，卻分明讓人感覺到陣陣寒意。

瑤池登時陷入一片寂靜。蓮笙慢慢退到一衆仙子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既是來遲，當自罰三杯”自斟三杯瓊酒，一飲而盡。

碧修噙著笑看向依然安靜的衆人，“大家何故如此看著本王？”

“寒王你一向不在這種場合出現，衆仙家們只是驚訝罷了。來…賜座！”

那便是天帝，尊坐於衆人之上。高雅、華貴，不怒自威。卻是一派少年模樣，絕代風華、眉目如畫。

“不了，天帝無須費心。本王此次前來，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噢～～所爲何事？”

“說來也不怕諸位笑話。本王孤身多年。此番是想請天帝賜一段良緣，好打發這漫漫時光”

此言一出，衆下便熱鬧了起來，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伴隨低低的“哎”聲，蓮笙覺得自己被人碰了一下。側首便看到玫宛衝自己點頭。慢慢挪到她身旁低聲詢問：“怎麼了？”

“寒王可有刁難你？”

“這倒沒有。看起來，是個挺好的人”

“那就好！”玫宛放心地點點頭，也就不再說話。

蓮笙再把目光轉向那兩人。談話、似乎沒有繼續。

許是不見天帝迴應。寒王微微一笑，“天帝、似乎覺得爲難了！那就…”

“寒王心裡可已有人選？”天帝廣袖一揮，打斷他的話。

“倒是有一人”

“噢～說來聽聽。本君很想知道：是哪位仙子，能入得了寒王的眼！”

“素聞蓮笙仙子有傾世之姿，處事淡然、大方得體，又深受天帝賞識。不知…”

“不行！”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聽得如此不假思索的拒絕，碧修有一瞬間的錯愕，“爲何？”

是啊，爲何？衆仙都滿腹狐疑地看著他們的天帝。瑤池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蓮笙抿著脣不去理會身旁玫宛的拉扯，兀自思考著什麼。

“本君只是認爲，”天帝正正神色，“以蓮笙仙子的身份怕是不足以與寒王相匹配。倒是桑河之女…”

“天帝過慮了。本想著是因天帝難得有如此賞識之人，不忍割愛，本王也就作罷。既不是這個原因”碧修拱手作了一個揖，“天帝放心，本王不是那等膚淺之人，還望天帝成全！”

有眼尖的仙人發現，他們的天帝在聽了寒王的話後，竟有一瞬的懊惱，再細看卻尋不到絲毫跡象。莫不是、眼花了？

“那麼，寒王可見過蓮笙仙子了？”

“未曾”此語一出，驚了一旁多人。這給寒王引路的、不正是蓮笙仙子麼？如此佳人，天界可不多。寒王怎的如此迷糊，竟想不到？

“寒王，蓮笙仙子就是…”有好心的仙人想要出言提醒。卻被天帝突然響亮低沉的話語打斷，“那麼、寒王請於十日後前來迎親。”

碧修嫣然一笑，一派邪魅模樣，“多謝天帝。如此，本王便去準備婚嫁事宜了。告退！”語畢就悄然離去，不見蹤影。

“本君有事處理，先行離去。蓮笙，你過來一下。”

蓮笙擡頭，邁步卻被人拽住，“玫宛？”

“蓮笙…”玫宛一臉擔憂。

“沒事，我去去就來。”溫和地笑笑，示意她別擔心。

玫宛鬆開手，卻還是眉頭緊蹙。

蓮笙衝她略一點頭後，忙向著天帝消失的方向趕去。

直到視線裡出現那人的身影。

“天帝。”禮貌地行禮。

“蓮笙，你願意嫁給他嗎？”

蓮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個叫柯邪（ye讀三聲）的男子，那個天界的帝君，那個曾說：蓮笙，我願娶你爲妻的人呵。！

“天帝不是已經代蓮笙答應了麼？”語帶嘲諷。

“蓮笙，不要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柯邪苦笑，“我是答應了。可是，你有選擇的權利。”

“就算我說我願意，你真的會讓我嫁給他？”是，就是故意這樣問。說什麼選擇，明明他都已經計劃好了。

“不可能！”他一臉泠然，“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你知道我…”

蓮笙卸下笑容，“天帝！”語氣凜冽，目光灼灼，帶著些許警示。

“唉～～”柯邪嘆口氣，微背過身，擱下未說出的話，改談正事。

“叫你來。是爲了告訴你，蓮笙會於十日後嫁給寒王。不過此蓮笙非彼蓮笙。寒王說他未曾見過你，那麼、我會讓人代替你。所以…你只需像平時一樣，待在靈花境。其它的事，我會處理。這樣，如何？”

“我有的選擇嗎？”

聽到這淡淡的反問，柯邪無話可說，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蓮笙驀地轉身離去，銀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柯邪知道她走了。撫著發自言自語，“我到底是哪裡不好呢？你毫不動心。”

她到底是哪裡好呢？讓你一見傾心。在心裡反問自己，然後、思緒便回到了那次相遇的記憶：

“天帝，各處靈池裡都已有仙子修成人形，正候在殿外。”

“宣！”

“是。…天帝宣見！”

一衆衣著各異的女子娉娉然步入殿內，“拜見天帝！”

“恩。仙子們總算是修得人形。我天界百花就勞你們費心了”柯邪欣然一笑。

沒錯，天界百花仙子之職一向是由各靈池修得人形的花仙擔任。靈池雖多，但能修得人形的卻廖廖無幾，還有動凡心逆天命者。所以這百花仙子職位總有空缺。而這次卻約莫有20個花仙，他自是很高興。

“天帝放心，小仙定會盡職”

“既是如此，仙子們且退下吧！”

衆人悉數退下，柯邪也就垂下眼瞼。

一片白影掠過眼角，撲面而來的是淡淡清香，淡淡的、沁人心脾。

視線往上移。那是走在最後的女子，一襲白裙，銀髮過腰。視線再往上，只一個側臉，就讓他怔住，心裡似淌過涓涓流水，酥**麻的，卻很舒服。

“等一下”不自覺出聲

就看到了她的正面，腦裡浮現那被許多人吟誦的句子:

北方有佳人

遺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國與傾城

佳人難再得

不似傾城卻是傾城

“你叫什麼名字？”目光直直撞進她的眼，那裡一片清明，帶著些許詫異。

“蓮笙”

蓮池所修，純淨、美好。

“恩”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再這樣，怕是會失態。那這種感覺、是什麼？

“第一次相遇，在自己的迷茫與故作鎮定裡結束。那時沒想過：這就是喜歡。不然的話，決不會有事沒事召見她。讓喜歡硬生生化作了愛！”回憶結束的柯邪低聲絮叨，“也就不會讓人覺得、我有多賞識你。也就不會、連寒王都指名要娶你。”我果然是一開始就不該。

是，自那以後，天帝召見蓮笙已是每天必有之事。於是有花仙道出，當日初見天帝時，帝君獨獨問了蓮笙的名字。

然後，蓮笙現在作爲深受天帝賞識的人出了名。每每有人看到她都會和身旁的人說一句，“這就是深受天帝賞識的蓮笙仙子”

久而久之，蓮笙便將自己困在靈花境，不再出現在衆人面前。變成天帝日日前往靈花境，歷時千年，依然樂此不疲。

仙人們開始聚在一起討論，天帝這賞識未免太過頭了。難不成、天帝對蓮笙仙子……謠言驟起

未待猜想定型，就發現天帝變了。不再去靈花境，不再提蓮笙，變得穩重、有威嚴，笑容裡、也多了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謠言自破，蓮笙又變回別人嘴邊那個深受天帝賞識的仙子。

而衆人不知道的是，天帝曾向蓮笙求過婚，說過那句：“蓮笙，我願娶你爲妻”的話語。蓮笙拒絕了，表情錯愕語氣淡然地拒絕了。

“不知蓮笙哪裡好？竟得天帝垂青。不過，蓮笙無意，還望天帝莫逼。”

“蓮笙…”你溫婉、淡然、純潔、不世俗、處事不驚、心靈通透…你那麼好，讓我不自覺想抓牢。

“別多說了，日後、帝君就別來了。”不聽剩下的話，不留餘地的拒絕。

柯邪從往事中回過神來，“得想想，讓誰代嫁，纔不會被人發覺…”

揹著手思考了許久，轉身朝著某一方向走去。

“拜見天帝！”

柯邪不去看那匍匐的花奴花婢，“你們家主子呢？”

“迴天帝。主子剛出門，說是去見蓮笙仙子。”

“去把她追回來。”

“是！”最邊上的花奴迅速起身奔出去。

“讓她來後園見本君。”腳步邁入，直向後方。

不消片刻，一抹紅色身影就趕向了自家後園。

“拜見天帝！”

“玫宛”柯邪盯著那張紅潤的臉蛋。

“是！聽說您有事找我？”

“沒錯。”他嘴角微勾，“本君也不拐彎抹角。十日後，你將代蓮笙出嫁。”

“什麼？”玫宛手一抖，懷疑自己聽錯了，“代嫁？”

“恩。本君想了很久。你和蓮笙相處最久，是最合適的人選。她的性子、你該是最清楚了。”

“可是，”玫宛有些無措，“寒王要娶的是蓮笙啊！”

“對，就是讓你以蓮笙的名義嫁過去。”

“爲什麼？”

“你無須多問。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就行了！”柯邪笑意仍在，卻陡生壓迫之意。

玫宛呆了一下，然後謙卑地笑了，“玫宛知道了。”

“別想著去問蓮笙什麼。否則…”冷冷的目光瞥向她

“天帝放心。玫宛定不多言。”只是、有些困惑罷了。

“最好是這樣！”甩下這句話，拂袖離去，不見蹤影。

留下玫宛靜立在那裡，久久未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