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要再走了,做下來歇歇吧”,徐天寶順著聲音望去,廣場zhōng yāng的篝火旁坐著位老人家,正樂呵呵地衝著自己招手。
對於長者的邀請,天寶自然不會拒絕。他才坐下,老人家又遞上熱茶,“來,嚐嚐看。”
也不知道是因爲篝火,還是茶的緣故,雖然喝起來普普通通,卻讓天寶的心感到格外溫暖,不由道了聲,“謝謝。”
“不用謝”,老人家有一對睿智的眼睛,彷彿某人久違的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一般,“你是不是感覺有些奇怪?”
天寶十分詫異,長者居然輕易就洞察到他的心思,不過面對如此善意的笑容,他毫無猶豫地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裡的確和我在外面看到的不一樣,似乎~”
天寶停了一下,他似乎擔心,有些話說出來會很失禮,不過老人家主動幫他說了出來,“你一定是覺得我們吃的,穿的,住的都不如生活在外面的那些朗姆星人吧。”
老人家毫無在意的神情,讓某人瞭解到,他的擔憂實在是多慮,“其實,這樣的生活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老人家凝視著篝火,思緒似乎隨著火焰的跳動而回溯到久遠的時代,“在達芬奇三世來這以前,我們就是這樣過活的。那時候,每個朗姆人都必須勞動,自給自足的rì子雖然辛苦,但比現在更加快樂。”
老人家娓娓道來,就像一本史書在天寶面前慢慢展開。原來達芬奇三世剛到的時候,的確爲朗姆星人做了許多,這裡的文明迅速提升,大蟲子們也變得越來越富足。所以,大家都很感激這位“科學家”,對後者的崇拜達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
“索普就是最典型的代表”,老人家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顯然他對“大人物們”十分排斥。
歷史的車輪繼續滾動!“索普們”對達芬奇三世言聽計從,毫無置疑,並堅信在後者的帶領下,朗姆星會達到更高的紀元。但隨著智能化的提升,機器人的普及,大蟲子們失去工作,變得無所事事。終於,在朗姆星人中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有些蟲子站出來,說出了不同的聲音,“我們不能這樣活著!我們要勞動!我們要有自己的理想!”
他們天真地以爲zhèng fǔ是開明,mín zhǔ和zì yóu是不可剝奪的權利,但他們錯了。“科學家們”複雜的大腦是用來從事研究的,而非聽取建議,他們習慣用最簡單的手段來處置那些刺耳的聲音,鎮壓!
一場讓所有朗姆星人都始料未及的屠殺開始了,不管你是平民,還是高官,只要你敢跳出來說話,殺!然後屍體用土樁釘在首都的廣場上。不許收屍!不許弔唁!否則,殺!從“神靈”到“惡魔”,達芬奇三世煽動的血雨腥風讓整個朗姆星爲之震驚。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天寶,即便是聽聞,但他能夠想象那時的情景,一定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首都他是去過的,那些土樁顯然已經不在。但他敢確定的是,這段歷史在所有蟲子心裡留下了yīn影。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儘管“索普們”堅信這一切只是偶然,被殺者不該去激怒他們信奉的“神明”,但更多蟲子則開始爲未來擔憂,於是又有些朗姆星人偷偷聚集在了一起。沒多久,地下改革黨成立了,他們信奉zì yóu,把推翻達芬奇三世的黑暗統治當作最高目標。
起初他們還保持著隱蔽的作風,但隨著越來越多的蟲子加入,他們的隊伍和信心一起膨脹,於是他們覺得是時候和達芬奇三世叫板了。看似平靜的首都頃刻間暗流涌動,一場聲勢浩大的起義眼看就要爆發。
“所有朗姆星人都以爲天快亮了,可是”,眼淚順著老人家臉上的褶皺滑落,歲月的滄桑也無法掩飾曾經的悲傷。起義還沒開始就失敗了,達芬奇三世似乎早就掌握了所有的計劃,據點同時被拔除,蟲子們統統掉進羅網,那絕對是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朗姆星又沉寂了很久,倖存下來的黨員們才從悲傷中恢復過來。但是他們已不再像原先那樣團結,懷疑和猜忌充斥在黨內,一小撮蟲子固執地認爲是內jiān造成了這次失敗,雖然真相併非如此,“我們根本不是科學家的對手!”
天寶對此深以爲然,朗姆星原來的文明不過與地球相若,所謂的進步不過是達芬奇三世拔苗助長造就的假象,缺乏真實的累積和文化的沉澱,富足的蟲子們不過虛有其表,他們並沒有與“締造者”對抗的實力,所以這樣的結果實屬必然。
“沒過多久地下改革黨就分裂了”,老人家一聲長嘆,“那些固執地堅持著信仰的朗姆星人仍在鬥爭,可他們面對的敵人實在太強大,隨著越來越多的革命者犧牲,倖存者漸漸老去,終於有位領袖意識到,爲將火種傳遞下去,我們必須建立新的家園!”
“於是便有了這裡吧”,天寶終於明白了,當他再環顧四周時,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如此溫馨自然,索普的豪宅反而變得一文不名。
“大長老”,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某人的視線裡,這不是是司機嘛。
“是馬里奧啊”,老人家親切地將他拉到身邊,跟天寶介紹起來,“這孩子纔到我胸口那麼高的時候,就被派去索普那做臥底。原本是打算讓他呆足三十年纔回來的,這次算是便宜他了。”
天寶一想到馬里奧提前回來完全是因爲他們的緣故,便禁不住說了聲,“抱歉。”
“不用不用,說起來該我感謝你們纔對,如果不是你們出現,恐怕連我都不抱任何希望了”,老人家突然緊緊地拉住天寶,“請將我的同胞們從達芬奇三世的魔爪裡拯救出來吧,求求你們啦。”
某人豈會不知道大長老的期盼,他很想說“好”,但這個字實在是太沉重了,他只覺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眼看失望就要爬上老人家的臉,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勇氣,一古腦填滿天寶的胸膛,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好的,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