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實戰訓練終于告一段落,但幾千囚犯現在卻沒有幾個還能正常行動之人。
飯后,岳凡回到自己的營帳后,找一個角落盤地而坐,剛要開始修煉,這時冬雨走了進來。他一身白色的囚衣,一身的血污已經洗去,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干爽,配合他修長的身子,到也有些瀟灑,與較場之上完全兩樣,只是長長的頭發被盤在脖子上,著實有些怪異。臉旁略顯消瘦但卻十分精神,冷厲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意。
營帳里的其他囚犯全都傷的很重,躺在地上已經休息,根本沒空去在意其它。
冬雨走到岳凡面前席地而坐,見到岳凡那一頭白發,心中一愣,暗道:“少年白發,有意思。”隨即道:“沒打擾你休息吧!”
岳凡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還沒休息,你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想找人聊聊。”冬雨聳了聳肩接著隨意躺在地上,懶懶道:“今天較場上你表現不錯嘛,你還是第一個能在那種場面下堅持到最后的青衣囚犯。看你的武功招事,你是江湖中人嗎?”
“不是。”接著岳凡好奇道:“他們好像很怕你?”
冬雨一愣:“你是說今天較場上那幾個人吧!”
岳凡點了點頭。
冬雨一笑道:“他們以后也會很怕你的……對了,你是怎么進來?”
“在街上打斗,被判罰充軍四年。”
冬雨顯得有些愕然,撐著身子對岳凡道:“你不會是進錯地方了吧!”
“為什么?”
“進這里的人全都是死囚或重犯,而你所犯之罪,就算充軍服役也是到輜重營等地方,不可能來這‘死役營’。”
“這有區別嗎?”岳凡不太明白,他一直以為充軍都是這樣。
冬雨突然有種想揍人的沖動,他到這里已經快三年了,所經歷的遠非常人能夠想象。在無數次血與火的洗禮下,還能活著,他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剛才聽到岳凡的話,突然被話哽住了,于是沒好氣的道:“當然有區別,相比之下這里和地獄沒什么兩樣。”說著又躺回地上。
營帳頓時安靜下來……
冬雨打破沉靜道:“你怎么不問我是怎么來這里的?”
“這跟我沒關系!”岳凡直直道。
冬雨也不在意,笑著道:“那算了。以后你想知道的時候我再說。這次我來是想給你說說關于“死役營”的事,讓你心中有個底……”轉頭望了望岳凡“……免得你到時候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接著收斂笑容道:“知道這里為什么叫‘死役營’嗎?”
沉吟片刻后,岳凡皺著眉頭道:“是不是這里沒人活著出去過?”
“沒錯,從進來到這里到現在,我還沒有聽說誰活著出去過。我到這里快三年了,雖然現在還活著,但我卻沒有信心能夠活著走出這里。”
岳凡忍不住道:“為什么?”
冬雨臉一變,憤恨道:“因為這里的人全都是炮灰!,媽的,那些人真他媽不是人養的,等老子出去后……哼!”
“這里的人活著比之畜生也不如。軍隊每次攻城都會把我們送到最前面擋住敵人的弓箭和刀槍。在戰場上,面對無數的敵人,誰又敢保證明天自己還能活著,只有無休止的殺戮和血腥……”冬雨眉頭緊皺,顯得很是痛苦。
良久他才舒緩眉頭,接著道:“這里為了區分犯人,剛進來的新人,像你這樣的囚犯全都穿的是青色囚衣,其余囚犯穿的都是黑色,但也有少數例外的,比如我穿的便是白色囚衣。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級別,待遇上也有很大的區別,青衣囚犯不但要睡在地上,就連飯也無法吃飽,黑衣囚犯要好些,至少能吃飽飯,而白衣囚犯除了沒有自由以外,不但能吃飽,還能獨自住一個營帳,待遇算最好的。不過能成為白衣囚犯之人卻很少,現在營內只剩下三人而已,除了我‘鐵血’冬雨,還有‘長槍’徐杰和‘快箭’黃振風,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是其中一個。”
冬雨突然坐起來,臉上的表情變的嚴肅無比:“我想你一定沒有殺過人吧。”
“沒有。”
“可戰場之上是一個無情的地方,若心中有所顧忌,就算你武功再強,那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你現在必須要有死的覺悟!”
岳凡身子一震,輕輕地點了點頭。
“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住在對面北區第一個營帳里,有事的話可以來找我。”
“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希望在以后的路上能多一個戰友,我想徐杰和黃振風也會有這樣做的。今后的路會很難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希望以后我們都能活著吧。”說完后便起身想營帳外走去。
冬雨離開后,營帳里又變的安靜起來。岳凡沉思片刻后便開始了《龍極九變》的修煉,在精神力的控制下,體內的紅色元氣與青色元氣開始不停的淬練著身體,身上的肌肉變的更加緊縮、質硬。
現在岳凡對《養心經》的領悟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吐吶之法無需刻意去練習,已經成了他呼吸的一種習慣,雖然在精神力上沒有太多的進步,但對體內七情之氣的了解和感悟卻變得越來越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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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關內,駐扎著大明三十多萬人的軍隊。
軍營的中央便是此次討伐逆軍的主帥莫征的營帳,為了防止敵人的偷襲,所以他的帳篷與一般士兵的帳篷一樣,只是里面高床暖枕卻是舒服了許多。
“余梁,你去看了“死役營”的拼斗,覺得他們現在如何?”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帳內響起。
“稟主帥,整體實力已經提高了不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開戰了。而營中的‘鐵血’、‘長槍’和‘快箭’仍是里面表現最出色。”余梁恭敬的回答道。
“恩,他們的表現我一直都很滿意,若他們能活著走出那里,我也會考慮提拔一下他們。”
余梁又道:“不過令我感到意外的卻是,這次拼斗中,有個青衣囚犯中居然能稱到最后,而且看他的年齡應該只有十五六歲而已,只是一頭白發,顯得怪異無比。”
莫征有些驚訝,喃喃道:“哦!少年白發,居然有這種人。”接著道:“你去幫我查查他的底,平時要密切注意他的舉動,有什么情況要直接像我匯報。”
“遵命!”
“你先下去吧!”
“是!”說完余梁便退了出去。
……
翌日,囚犯們拖著受傷且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到較場,在鞭打與漫罵聲中開始了新一天的訓練。一切都還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