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侯府內陰謀初現
侯府的暗室,其實也就是地牢,這種私牢,世家貴族基本上都有。而侯府的,布置得格外隱秘森冷。
臨晚鏡進去,首先就是給看守的人看了她老爹的印信。
“大小姐請。”守衛一見侯爺的印信,立馬恭敬地讓臨晚鏡進去了。
這位,是已經被侯爺定下的繼承人,侯府的暗衛和明衛們,都心照不宣。而暗室屬于暗衛在管,也就是擎天衛。
暗室就如同監獄,分為不同的房間,關押著不同的犯人。不過,這里的環境潮濕,陰冷,犯人被用刑之后再關進來,身體很容易熬不住。高熱不退,感染,死得很容易。就算內力再深厚的人,在暗室關久了,身體都會垮。身體一垮掉,基本上也離死不遠了。
而臨夢琪,只是被臨老爹吩咐關進暗室,卻并沒有人對她用刑。但是,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日夜遭受著寒冷,恐懼,聽別人的慘叫,都還沒死。也是一個奇跡。
當臨晚鏡看到臨夢琪的第一眼,便有這種感嘆!
竟然沒死,不是奇跡是什么?
只見,一個衣服破爛,披頭散發的女子趴在稻草床上,全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而她趴在那里,雙目盯著一個地方,沒有神采。就算有人來了,她也一動不動。
“她怎么變成這樣了?”雖然是折磨人的地方,但是依照臨夢琪那么驕傲的性子,絕對不會崩潰至此。
“她最初進來的時候一直哭叫,牢頭就吩咐屬下們三天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每日對其他犯人用刑的時候,都把她帶過去旁觀,她從最開始的反抗,到后來的默不作聲,再,就是大小姐看到的這樣了。”
這里的一批犯人,還是上次的那些被更換掉的明衛。
都是跟著臨忠,被李氏置換掉的人。
這些人,不若臨家訓練出來的明衛那般剛硬,所以用刑的時候經常能聽到他們的慘叫。
臨夢琪看的多了,聽得多了,被嚇出毛病,也算正常。
“臨夢琪?”臨晚鏡蹙眉,試圖叫臨夢琪的名字,卻發現,臨夢琪一直眼睛看著一個方向,一眨不眨,根本沒有反應。
“她看的是什么地方?”這樣子,就算出去了,也瘋了吧?
“那是用刑的地方。”守衛解釋著。
臨夢琪現在除了吃飯的時候會有反應,便是專注看那個地方了。只要那里有犯人在用刑,她就會變得異常興奮。
就如同,上癮了似的。
“把她帶出來。”想了想,臨晚鏡還是對守衛吩咐道。
而她身邊,此時跟著的是倚劍。倚劍下意識地上前一邊,擋在了臨晚鏡面前,站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生怕被放出來的臨夢琪會突然發瘋攻擊自家主子。
“大小姐,當真要放了她?”守衛略帶驚訝地問道。
被關進暗室的人,基本上就相當于被判了死刑,是拿給他們幾個愛好研究刑罰的人玩的,怎的還有被放出去的道理?
何況,這位二小姐之所以會被關進來,罪名可是暗害嫡女。嫡女可不就是大小姐?大小姐還這么好心,把這個害自己的妹妹放出去?
“嗯。”臨晚鏡點頭,卻不想多說。
為何要放出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不過,兩個守衛進去抓人的時候,臨夢琪也沒多大反應。整個人都癡癡呆呆的,把她拖著走她就走。
“送二小姐去李氏的院子梳洗,讓她以前的貼身婢女來伺候。”
“是。”
出了暗室,臨晚鏡給倚劍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點頭,消失在人前。
而臨晚鏡自己,則是悠閑地回攬月樓,換了一身兒衣裙,坐在一邊聽先生給聞人初靜上課。
“鐘先生,初初的功課如何?”鐘先生是燕都城有名的大文豪,只是他一生不愿受功名所累,早早就辭官回家,教授私學。之所以請他來給聞人初靜上課,是因為,他曾經非常欣賞臨晚照的才華,曾經跑到侯府自薦枕席,要當臨晚照的老師。
可惜,被臨晚照拒絕了。
他后來留下話,只要是臨家子弟,他隨時愿意到侯府授課。
這不,給聞人初靜找老師的時候,臨老爹就想到了此人。六十多歲的年紀,卻不像一般老者打扮得邋遢老邁,而是穿著得體,一身儒雅之氣。看起來,也不過年近五十。聽他教學,臨晚鏡都覺得能學到不少,至少,不枯燥。且,他常在外游學,見多識廣。
“小少爺非常聰明。只要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才授課幾天,鐘先生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十分聰慧的孩子。
顯然,有意要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傳授于他。
“那就拜托鐘先生悉心教導了。”
“大小姐放心,老朽定會用盡全力,爭取讓小少爺成為與他父親一樣學識淵博的人。”沒能對臨晚照親傳身教,是鐘先生一生的遺憾,這一次,他完全把聞人初靜當成上天派來給他彌補遺憾的。
“不!”臨晚鏡搖頭,“鐘先生,我不希望,初初成為和哥哥一樣學識淵博的人。他是獨立自由的個體,雖然是哥哥血脈的延續,卻不該成為世人眼中的第二個臨晚照。”
“大小姐如此豁達的想法,才是真智慧!老朽明白了。”
鐘先生幾近愕然地看了臨晚鏡半晌,才感慨道。
他完全沒想到,外面傳聞那般不堪的臨家大小姐,才是胸有乾坤之人。如果有一個優秀的父親,大多數人的選擇,都喜歡兒子與他的父親一樣成才。卻不想,臨晚鏡的觀點,不僅新穎,也很豁達。
看來,傳言果真是傳言,根本無半點可信程度。
自從他來到侯府為小少爺授課以來,授課的地點都是安排在攬月樓的。因為,小少爺的院子還沒收拾出來。
這幾日,他見過臨家大小姐很多次。除了每天早上起床比較晚,人比較懶一點,沒有什么壞毛病。對下人,從來不會頤指氣使,對他這個先生也是客客氣氣的。完全與外面傳的囂張跋扈,風流紈绔沾不上邊。
“呵呵。”臨晚鏡笑笑,算是受了他的夸獎。
從來都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某人,把夸獎當成了理所當然。
而另一邊,臨夢琪被送回李氏的院子的時候,所有丫鬟仆人都可謂松了一口氣,卻,又立馬神經緊繃起來。
二小姐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不會又打罵下人來出氣吧?
“二小姐。”翠竹是臨夢琪的貼身丫鬟,這會子,終究是要湊上去的。而翠屏也跟著翠竹,一左一右,攙扶著雙目無神的臨夢琪。
暗處,倚劍的目光一直落在臨夢琪身上一眨不眨。
云嬤嬤原本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與李氏在一起,一聽說臨夢琪被大小姐放出來了,也匆匆趕了回來。
“翠環翠珠,去準備熱水,翠屏翠竹,扶小姐去沐浴。翠喜,去叫大夫。”云嬤嬤到底是個有主見的,一回院子便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
等她這么吩咐下去,剛剛送臨夢琪回來的兩個守衛也已經消失無蹤了。瞥了一眼兩個侍衛消失的背影,云嬤嬤目光一黯,跟著翠屏翠竹一起扶著臨夢琪去沐浴了。
她以為,夢琪小姐根本堅持不到慕凡少爺回來,便會在暗室里被折磨死。卻不想,大小姐竟然把人放出來。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分明知道小姐與夢琪小姐都在與她作對,恨不得置她于死地,她竟然一點不在意。不僅沒對小姐做出什么,就連夢琪小姐,也被放了出來。
不對,也不是沒做,至少,她非要那五萬兩黃金,狠狠地打擊了李家。報復李家也就相當于在報復小姐。
如今,李府自身難保,對小姐這邊也撤去了援助之力,從此以后便只能靠小姐自己。這也算是一種報復,而且,是一種極致高明的報復,堪稱——釜底抽薪!
進了沐浴房間,臨夢琪任由兩個丫頭替自己褪去已經散發出惡臭的衣服,替她澆水沐浴,目光依舊呆滯無神。
隱藏在暗處的倚劍見此,才閃身離去。
只是,當他身影閃開的那一瞬間。坐在浴桶里的少女目光一閃,瞥了一眼他離去的方向,而唇角也出現了一抹詭異的弧度,稍縱即逝。
最終,又化為平靜,目光也隨即恢復了之前的呆滯。
“小姐,您怎么變成這樣了。您這樣,讓我們如何與夫人交代啊。”翠竹是自小與臨夢琪一起長大的,臨夢琪對別的丫鬟再怎么壞,都不會對翠竹動手。并且,對她還很好。所以,翠竹對臨夢琪也一直忠心耿耿。
如今看著臨夢琪這副樣子,她是既難過又著急。
“翠竹,你快別哭了。我們還是好好照顧小姐吧。相信,小姐在我們的悉心照顧之下,會好起來的。”翠屏認真地替臨夢琪擦拭著身子。
卻,在擦拭到她脖子的時候,頓了一下。
她那微微一頓的動作,沒有讓任何人察覺。
“也對,只要我們盡心盡力照顧小姐,小姐定然可以很快恢復過來。侯爺也是,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呢,同樣是他的女兒,他卻如此對待我們家小姐。難道,是不是嫡出,差距就真的那么大?”翠竹絮絮叨叨地埋怨著,她完全無法理解,同是女兒,侯爺的心怎么可以偏得如此厲害。
就算夫人不得寵,好歹小姐是他親生的吧?竟然把親生女兒關進暗室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簡直沒有人性!
“翠竹,我們做下人的,不可妄議主子是非,你怎的又忘了?”翠屏蹙眉,厲聲提醒著翠竹。
她是云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比起家生子的翠竹,更懂規矩。
“反正這里又沒有別人。”翠竹卻不以為意。
加上小姐如今都沒有意識了,誰還管她們這兩個小丫頭說什么啊?
“罷了,我也不想說你。我看這水也不熱了,小姐還需要洗一洗。我先給小姐再擦洗一下,你去讓外面的翠環翠珠換兩桶熱水進來可好?”翠屏思維活躍,眼珠子轉了轉,提議道。
“好,我立刻去。”放下手里的巾帕,翠竹立馬抬腳往門口走。
“你記得把門關過來,免得外面風吹進來,讓小姐受涼了。”
“好。”翠竹點頭,從外面把門拉了過來。
等聽到翠竹的腳步聲走遠了之后,翠屏才看向浴桶中依舊雙目呆滯的臨夢琪。
“你不是夢琪小姐!”翠屏放下巾帕,走到臨夢琪浴桶的面前,對上她那雙無神的眼睛。
……回答她的,是無聲的沉默。
“不承認?”翠屏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與溫順。
手,伸向臨夢琪的脖子,手指剛要動,卻被一只手按住。
“不愧是主子手下的一把利刃,竟然這么快就發現了。”少女抬眸,眼底滿是贊賞,哪里還是剛才雙目無神的樣子。
“哼,你的身份?”翠屏冷哼一聲,抽回自己的手。
“銀鈴,我的名字。”浴桶中的人輕輕一笑,絲毫不在意翠屏那一副冷淡防備的模樣。
她們的主子是同一個人,就算彼此不認識,但是,懂這種易容術的,只有一個地方。不止是懂,還要會揭面具。
這種人皮面具,是要配合特殊的指法按壓,才能夠揭開。
所以,剛才翠屏的試探,她的那一按,實際上就成了兩人接頭的最好的暗語。根本不用再說其他,便知道是自己人。
至于為何翠屏對她態度不好。她想,大概是怕她搶了她的功勞吧。
但是,翠屏出來做這個任務已經幾年了,一點進展都沒有。主子那邊,也相當不滿意啊。她有什么辦法?
如果可以,她寧愿閑在老巢里,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誰愿意冒這么大風險,戴著一張人皮來做任務?
可是,不做的話,主子那關,又過不了。所以,銀鈴心下感嘆:她也是無奈啊。
“銀鈴?我怎么沒聽說過你?”翠屏繼續警惕道。
這個任務,一直是她在做,突然主子再派一個人過來,難免引起她的懷疑。翠屏在那個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謹慎。
“我一直跟在宮里那位身邊,那位希望看到你的任務早日完成,所以,派了我來。正好,臨夢琪被關進暗室,監視她的人少,我便得到了這個機會。”
“呵,宮里那位一直仗著有主人的寵愛,就以為可以什么都指手畫腳了。我們的人做事,哪里輪得到那位來指揮了?”一提起宮里那位,翠屏是相當不滿。只是,她在主人手下做事,即便心里再不愿,也只能在一邊抱怨一下。
主子當年出事,確實是那位陰差陽錯救了的。可也不代表,以后事事都得被那人左右。
“你這話,千萬不要當著主子的面說。不然,幾條命都不夠你死的。”銀鈴好心提醒翠屏,她可是已經不止看見一個人因為頂撞不滿宮里的那位而被主人處死了。
“我自然知道。”翠屏點頭,也算是接受了這個幫手。
畢竟,這個銀鈴沒有一來就嘲笑她辦事不利,對她態度也算可以。
“以后,我們合作愉快。”銀鈴瞥了一眼窗外,送熱水的人快到了,她笑著道。
“合作愉快。”翠屏點頭,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二人協議達成,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一個繼續裝傻扮癡,一個盡心盡力為小姐擦身子。
翠竹進來的時候后,看到的就是如此和諧的畫面。
而另一方,倚劍回到攬月樓,把自己所見跟臨晚鏡稟報了一番。
“她當真傻了?”臨晚鏡有些不信,臨夢琪會傻,真的比母豬會上樹還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那么驕傲的少女,進了暗室,就算再怎么折磨,也只能讓她對自己這個嫡姐更加仇恨才對,怎么會被嚇傻了呢?
“屬下跟著她一路回到李氏的院子,期間一直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沒看出任何裝的跡象。”倚劍老實回答。
就算再不相信又如何,人家是真的沒半點恢復的樣子。
“那你覺得老夫人是真瘋還是假瘋?”臨晚鏡挑眉,看著自家笨屬下。
有時候啊,人往往會被表面所迷惑。
有句話叫做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是臨夢琪真要裝傻,再伺機報復,只能說她被關進暗室之后心智成熟了不少,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老夫人這瘋病來得太快,雖然大夫也診斷出她確實得了瘋癥,屬下覺得十有*是裝出來的。”雖然是個老實孩子,到底曾經行走江湖,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那你說,老夫人若裝瘋,為的是什么?”
“自然是為了不和侯爺再起正面沖突,也不想被侯爺送去刑部大牢。”
“那若是臨夢琪裝傻呢?”老夫人裝瘋,臨夢琪裝傻,這祖孫倆,確實更像親生的。而她,和她老爹,才是路邊撿的吧?
“若是臨夢琪裝傻,必定是為了報復主子。”一想到那女人要報復主子,倚劍的面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主子對于他們,都有救命之恩,誰也不能對主子不利!
“那你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屬下這就去紅袖招一趟,讓魅兒姑娘派人監視臨夢琪的一舉一動。”
“去吧,不可打草驚蛇。”
“是。”
而另一邊,李氏得知臨夢琪被放出來了,是高興得話都說不出來。就連對老夫人態度都好了不少,也不管有沒有定國侯的命令,她直接讓云嬤嬤把她帶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時,臨夢琪已然梳洗好了,正坐在床上發呆。她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同一個地方,目光無神。
“夢琪……我的寶貝女兒!”李香香一下子跑到床邊,一把抱住臨夢琪。她完全沒想到,自家女兒會變成這個樣子。
臨夢琪卻并沒有看向她,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嬤嬤,夢琪她怎么了?”就算再蠢,李香香也發現了女兒的不對勁。
“小姐,嬤嬤想夢琪小姐應該是受了刺激,在暗室里面被嚇成這樣的。我讓翠喜去請了大夫過來,等一會兒,大夫便來了,您稍安勿躁。”
云嬤嬤素來不喜臨夢琪,若她不是李香香的女兒,她絕逼不會搭理她。因為,臨夢琪在云嬤嬤眼里,就是典型的胸大無腦的蠢貨。
大夫確實沒過一會兒便來了,還是上次給老夫人看病的胡大夫。
“二姨娘?”胡大夫詫異地看著二姨娘,她不是應該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嗎?這已經是侯府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老夫人與二姨娘婆媳感情深厚,老夫人得了瘋癥,且雙目失明,二姨娘便自請去照顧老夫人了。只是,老夫人的院子被侯爺下令禁止出入。一并的,二姨娘進去了也不得出來,除非老夫人病好。
如今,二姨娘出現在這里,只怕沒有經過侯爺的同意吧?
“胡大夫,妾身確實是偷偷從老夫人的院子里跑出來的。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女兒如今這副樣子,相信胡大夫也是可以理解妾身的。”知道胡大夫驚詫的是什么,李香香一邊用錦帕擦拭著眼角的淚,一邊凄楚擔憂道。
“二姨娘的心疼女兒,胡某也可以理解。不過,還望姨娘稍后便向侯爺稟明情況,免得到時候惹怒了侯爺。胡某只是個小小的大夫,擔當不起。”
對于定國侯,胡大夫確實非常敬佩和感激。但是對于這個二姨娘,他也確實沒有好感。比如上次被砸破了頭的丫鬟翠喜。那額頭明顯是被砸破了的,非要對外宣稱是自己摔倒磕破了頭,姨娘善良,還為她請了大夫。
實際上呢?
不就是眼前這對母女搞出來的事兒?
依照他看來,臨二小姐如今搞成這個樣子,都是報應。也虧得大小姐心善,親自去暗室將二小姐放出來。
不然,侯府里只怕已經沒有二小姐這號人了。
不過,醫者父母心,他也不會見死不救。
“妾身知道該怎么做,只是現在夢琪的病要緊,能不能先請胡大夫為夢琪看看?”李香香也自然能聽明白胡大夫話里的意思,也知道,胡大夫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他的醫術高超,在侯府也只聽命于侯爺一人,對于其他,不過是順便出手相救而已。
若是換做以前,她早就翻臉了。
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李香香忍了下來,還順著胡大夫的意思說話。
“請姨娘先到一邊歇息,讓胡某為二小姐先看看。”
“好好好。”只要給夢琪看,她現在什么都能忍住。一切,等慕凡回來之后再說。
待到李香香讓開,胡大夫走到床邊,先是觀察了一下臨夢琪的臉色和眼睛,又替她把了把脈。許久,才起身,走到一邊。
“胡大夫,夢琪的病到底怎么樣了?”夢琪不會真的像老夫人那樣,瘋了吧?
“二姨娘不必太擔心,二小姐只是驚嚇過度,再加上在暗室待得太久,濕氣入體。待胡某為二小姐開個藥方,抓幾副藥吃了就會有所好轉。”胡大夫坦誠道。
“真的吃幾副藥就會好嗎?”李香香對此深表懷疑,“妾身見夢琪雙眼無神,她會不會與老夫人一眼,雙目失明了?”
如果女兒傻了,再加上失明,真的還能嫁人嗎?就算依靠宮里的姐姐,也不可能許得一個好姻緣了吧?
當然,這個時候的李氏,完全沒有再把希望放在讓女兒代姐出嫁上面了。
因為,云破月來了!聽說,云破月如今直接入住攬月樓,府里上上下下對待這位穿云城城主儼然一副對待未來姑爺的態度。
而侯爺,就更不用說了。
比起紀府少將軍那個一時興起的來說,云破月這個從小就看好的自然更適合做女婿。
嫁到穿云城,可不是嫁給紀家。紀家是燕都的將軍府,丟不起那個人,或許會將錯就錯。但是,云破月絕對不會。
他娶臨晚鏡,就是娶臨晚照妹妹這么一個身份,給死去的好友面子。若是被暗換了新娘,只怕云破月中途發現都有可能直接跑回來找她的麻煩。
所以,這條代姐出嫁的路如今已經走不通了。
“二姨娘請放心,夢琪小姐的眼睛并無大礙。只要她恢復了神智,眼睛也就沒事了。如今她這般專注于一個地方,可能只是在暗室里養成了習慣。”
暗室養成的習慣,她可憐的女兒,到底在暗室那個鬼地方受到了怎樣的虐待?
臨晚鏡,我李香香發誓,終有一天,也會讓你嘗嘗那陰冷暗室的痛苦滋味!
心下恨得牙癢癢,表面上,李香香卻是陪著笑臉送走了胡大夫。
送走他之后,才整個臉都陰沉了下來。
“嬤嬤,慕凡到底何時回來?”她一個人,只怕要堅持不住了,自己妹妹和娘親在侯府被欺負成這樣,那孩子竟然還拖延回來的時期,真是氣死她了。
“小姐不用著急,慕凡少爺已經來了消息,明日便可到達燕都,回到侯府。”
“最好是這樣!那小子回來,本夫人定要教訓他一頓才行!”
一甩衣袖,李香香坐在桌前,眼底的恨意濃烈。
此次臨夢琪被關進暗室一事,讓她不僅恨上了臨晚鏡,連臨鼎天也一并恨上了。連最后一點愛意,都被恨意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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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來實習的鄉下看陌,招待了她一天。今日二更補齊。若是太晚,可能會和明天的內容一起上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