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申戚出現在院中。
“二小姐,是有什么事嗎?”
“這些人是你叫來的?!”顧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平日里她叫他干點活都要三令五申,還找各種理由逃避,完全不把她這個二小姐放在眼里。
現在顧鳶才剛回來,他怎么就如此聽話?
“是奴才叫過來的,大小姐現在回府必須有一個干凈的住處,奴才便吩咐這些人前來打掃。二小姐,有什么問題嗎?”
顧盈輕哼一聲:“她只是一個被翊王府趕出來的下堂婦而已,我們徐國公府能夠給她一個落腳地就算不錯的了,你還真把她當成大小姐?”
申戚早就知道馮氏和顧影兩個人看顧鳶不順眼,從前也見過她們在暗地里面動手腳,只是國公爺一直被蒙在鼓中,他這個當下人的也不好言說。
可無論如何,從未在明面上表達出來過,沒想到夫人一死,二小姐就按捺不住了。
“二小姐這話奴才就聽不懂了,大小姐就算是和翊王和離回來,那也是咱們府中的大小姐,怎么就不能當大小姐對待了?若是二小姐堅持,不許奴才為大小姐辦事,那奴才這就去稟報國公爺,只要得到國公爺的允許,二小姐讓奴才做什么都行。”
說完之后就要轉身離開。
顧盈急了,她可不愿意在顧飛揚面前表現出對顧鳶的任何惡意。
“混賬東西,誰讓你去找爹爹了?”
“那二小姐的意思是?”
“直接聽我的命令,把這些人都撤出去。”
“二小姐這不是為難奴才嘛……”申戚表面上恭恭敬敬,手上卻沒有半點行動。
顧鳶躺在一旁靜靜看著戲,時不時扔一顆荔枝入嘴。
“采夏霜兒,你們倆別凈顧著剝荔枝了,來,一起吃。”
采夏和霜兒兩個人知道,自家小姐這樣說是有意想要氣二小姐,于是毫不客氣在一旁吃了起來。
三個吃果群眾的動作異常同步,讓那邊氣急敗壞的顧影格外像唱戲的。
果然,顧盈看到她們桌上的荔枝更加氣憤。
“申管家,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院里送這么多荔枝過來?!”
當初她想要多一點,他都一副為難的模樣。
說每個院中的例銀都是有定數的,不能夠隨便增加,要不然到時候賬空了沒法補。
還唧唧哇哇說了一大堆徐國公府銀錢多么緊張的話。
現在到了顧鳶這,待遇怎么就不一樣了!
申戚陪笑道:“這是大小姐自個花銀子買的,二小姐如果想要多一些的話,也可以自掏腰包,奴才樂意為二小姐跑腿。”
“她自己掏錢買的??”
記得當初她娘給她置辦嫁妝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甚至有些在爹爹面前做做樣子后,然后又偷偷拿了回去。
按道理說她手上應該沒幾個錢,為什么能夠買得起這么貴的荔枝?
顧鳶悠悠道:“我自己掏錢買不可以?是犯法嗎?”
“你哪來這么多銀子?”顧盈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她作為府中的嫡小姐,一個月的月例也只有五十兩銀子,兩匹布,兩石糧食,平日里想要買一件好一點的首飾,還得省儉著花。
八兩銀子一盤的荔枝,連她都只能吃管家三天送過來的一次,還得從公賬上扣,顧鳶怎么可能買得起!
顧鳶站起身緩緩朝她靠近,賤兮兮道:“唉,怎么說呢?你一看就是沒有受過寵愛的人,不知道我們這等受寵人的煩惱。”
“你什么意思!”
“非要我說明白,那我就不妨告訴你,我和翊王之所以和離,主要是我太受不了他時不時就給我賞賜東西了,這給我的壓力很大,你知道嗎?”
顧盈明顯愣了愣。
“所以我才和他說,我需要回娘家一個人冷靜冷靜。他雖然十分舍不得我,但又不忍心逆了我的意,所以才親自將我送回來。送回來之前又怕我在娘家受委屈,所以特意給了我一些銀子和房產地產傍身。我說不要,他非得給我,這讓我壓力更大了,我都不想回去了。”
顧盈:“……”
看著顧鳶聲情并茂的訴說,連一旁的申戚都覺得她有些太過分。
什么叫做賞賜太多,壓力過大。
這種壓力請給他呀,他受得起!
好半晌,顧盈才回過神來,滿臉鄙夷道:“滿嘴胡言,也不嫌丟臉!”
她不和她說了,她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平白惹自己生氣。
離開之時,還惡狠狠瞪了申戚一眼:“你給我等著!”
等到太祖皇太后壽辰的那一天,她會讓京都中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是徐國公府最優秀的姑娘,到時候誰都不能看不起她!
顧盈的這句話,顧鳶根本就沒放在心中,在她眼里,她就是一只愛折騰的花孔雀,最多只能當個擺設。
還沒到午時,整個院子已經煥然一新。
只是雖已擦洗干凈,但里面的陳設依舊十分老舊。
既然要住就要住得最舒心,顧鳶叫來申戚,給了他兩張一百兩的銀票,讓他將院子里里外外的陳設全部都換一遍,要最好的。
申戚拿著銀票目瞪口呆。
二百兩!
這可是國公爺一個月的俸祿,加上整個家中的田產以及鋪子收入,一個月也超不過一千兩。
現在大小姐隨隨便便就掏出二百兩,他算是徹底相信了她受到翊王寵愛的事。
若不是這樣,她哪來這么多銀子?
看來以后要對大小姐更加上心一些,免得哪天她回心轉意又成了翊王妃,他就沒這么好賺錢的路數了。
“霜兒,采夏,以后你們兩個還是負責我的衣食住行,那些臟活累活不用你們干,但有一點,一定要將眼睛擦亮,我不希望手下有人暗地里動手腳。”
霜兒和采夏用力點了點頭。
跟著小姐回到徐國公府,她們感覺自己的日子更好過了。
午后,顧鳶離開了徐國公府,讓兩個丫鬟守在院中督工。
她換了身裝扮之后,徑直來到了飛鶴樓。
經過連夜的修建,她的院子已不再空空蕩蕩,還是從前任意門的位置,是她的房間。
顧鳶對此很滿意,在房中鼓搗了一陣,讓人搬了兩個大箱子出去。
剛想出門隨行,被蕭遲瑜攔住。
“袁公子,在下已等候多時,不知道袁公子可否賞臉一起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