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冥似乎聽得很認真,他又坐直了身子,然後用右邊的手臂撐在了自己左邊的臉上,一雙浩瀚明眸帶著疑惑,“是嗎?那你那時候爲何要那樣做呢?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該知道有些事真的是需要深思熟慮之後才能決定的!”
“是,這件事的確是我自己沒有考慮周到!”辛以天垂下了頭。
現(xiàn)在這件事的確是他有錯在先,所以她也沒什麼資格去討價還價了,只能乖乖地認錯。
“當初我救了你,讓你提出一個請求,條件是唯我是從,現(xiàn)在你卻主動違反條件,你覺得如果你是我,你應該怎麼做?”司空冥依舊是笑意盈盈地說。
辛以天從始至終都低垂著頭,不敢看司空冥,生怕自己此刻的情緒就那樣赤裸裸地暴露在這男人的眼中。
“我……”
而此刻自己獨自從包廂內回來的靳雪顏徑直回了別墅,她上樓發(fā)現(xiàn)福叔正在二樓大廳裡做刺繡,這點靳雪顏已經不奇怪了,這是福叔的生活習慣之一。
福叔跟在司空冥的身邊很多年了,一直以來都是跟著最久的了,所以整個司家上下都對福叔恭敬有加,而且福叔也是這個家名義上的管家,不過福叔生性淡漠,雖然在幫霍翌晨管事,但實際上卻也不太問世事,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刺繡,做一些古代女人的手工活。
靳雪顏剛開始進司家的時候也被福叔這喜好給嚇到了,但很快就適應了。
“福叔!”靳雪顏站在樓道邊恭敬地對著福叔垂頭問好。
福叔手上的刺繡並沒有放下,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象徵意義地打了一個招呼。
“司空先生呢!”靳雪顏並不打算自討沒趣,問了一下司空冥在哪裡。
“司空先生在臥室內,跟韓國代理在談事……”福叔擡了擡臉上的眼鏡,面無表情地說,這點簡直跟司空冥一模一樣,兩人都是那種看上去溫和,但實則性格人冷淡,難怪兩人可以一起共事這麼多年的時間,也難怪會這般……
可是靳雪顏轉而一想,其實何曾是福叔,她自己跟在司空冥身邊這麼多年,她何嘗不也是這樣、
她也開始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變化,越來越冷淡。
“恩!”對著福叔點了點頭,她就朝著司空冥的臥室走去。
剛走到門邊,靳雪顏原本要破門而入……只是裡面此刻卻傳來了司空冥的聲音,司空冥本不是那種話很多的人,但今天似乎話卻相當?shù)亩唷!?
“你想要爲辛家報不平,所以你將假扮成一個功成名就的成功男人潛伏到霍翌晨的妹妹霍羨兒的身邊,我提供你所有的財富與地位,你的確也成功了,據(jù)聞那霍先生大小姐自殺未遂,外面的人猜測紛紛,但我想肯定是你的美男計讓那女孩傷心欲絕,最終以死明知吧?可是現(xiàn)在你卻要後悔?以天,你應該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不是嗎?”
外面的靳雪顏卻講一切都聽去了,她整個人都頓住了腳步,彷彿像是被灌鉛了一般。
以天?
辛以天?
是辛以微的哥哥,辛以天嗎?
以前靳雪顏還跟辛以微關係很好的時候,就主動辛以微有一個相當高大上帥氣的哥哥,俊美程度甚至都不輸於霍翌晨。
難道就是那個辛以天嗎?
這些年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她屏氣凝神聽到裡面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司空先生,可是我……”
“你再回去想想吧……想清楚了,再來跟我說,我也好跟你進一步談談到底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不是嗎、”
辛以天還想說點什麼卻已被一邊的司空冥給打斷了,依舊是和顏悅色的態(tài)度,但跟在司空冥身邊這麼多年的靳雪顏卻知道這已是警告了。
“是,司空先生……”
靳雪顏聽到裡面?zhèn)鱽砹四_步聲,似乎要出來了,她心頭一跳,剛纔的話司空冥是不可能希望就這樣被她聽到的,靳雪顏一個側身,忙閃身到一邊的客房去了。
直到腳步聲徹底的消失了,靳雪顏才悄然走了出來,她走到司空冥的臥室,發(fā)現(xiàn)司空冥已經不在了,她心中一驚,人去哪裡了?
“什麼時候回來!”突然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靳雪顏驚地差點撞到身後的門上,一扭頭髮現(xiàn)司空冥正雙手背在身後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她心頭一驚,訕訕地說,“您……怎麼在這裡?‘
'“是嚇到你了嗎?”司空冥的語氣依舊溫和,定定地看著她,彷彿都快要將她給看穿了。
難道靳雪顏知道她剛剛什麼都聽到了?
“沒有,也剛回來不久!”靳雪顏依言道。
司空冥並沒有再這個話題上繼續(xù)下去,而是笑著說,“陪我看部電影吧?”
說起來,他們似乎很久都沒有一起看一部電影了,這兩年司空冥相當?shù)拿Γ绻f前兩年司空冥的一些事還會多多少少地告訴她一點,但現(xiàn)在就不會了,她總覺得這兩年司空冥是愈發(fā)的神秘了,到底在做些什麼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好的!”她笑著說。
霍翌晨來到醫(yī)院看霍羨兒,景叔也同時爲了霍羨兒帶了很多的衣物跟霍羨兒喜歡吃的東西,這些天每次來都會發(fā)現(xiàn)霍羨兒真的是越來越瘦了,整個人都死氣沉沉地,不是站在窗臺前發(fā)呆就是流淚,有時候他們推著她下樓,但霍羨兒也都是一言不語,只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霍翌晨和景叔也是一丁點的辦法都沒有,醫(yī)生的話也出來了,病人自己的心病解不開,他們作爲醫(yī)生只能解決病人身體上的痛苦去無法解開病人心理上的慟哭。
而心裡醫(yī)生就算是可以解開你內心的痛苦,但前提是你願意將一切說出來,可是霍羨兒的態(tài)度就相當?shù)南麡O,什麼都不願意說出來,所以說有的醫(yī)生也是真的拿霍羨兒沒有任何的辦法。
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你永遠都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霍翌晨和景叔來到醫(yī)院的時候看到陸戚風正坐在窗臺上跟同樣坐在窗臺上的霍羨兒在說話,霍羨兒的態(tài)度相當?shù)睦涞瑵M臉的淡漠,目光遙遙地看向醫(yī)院的窗外。
陸戚風聽到腳步聲,然後加看到霍翌晨和景叔走了進來,他緊張地站了起來又坐下。
“霍先生!”陸戚風喚了一聲霍翌晨,顯得有點侷促不安,秀氣的臉上泛起了潮紅,他是知道霍翌晨不喜歡他的,也不喜歡他跟霍羨兒過多的接觸。
“你繼續(xù)跟她說說話吧!”只是這次霍翌晨卻沒有急著趕走他,而是面無表情地說。
顯然對於陸戚風,霍翌晨承認自己一開始也是比較討厭這孩子的,他的黑歷史早已在圈子裡傳開了,這A城的圈子統(tǒng)共也就那麼大,做點什麼都能知道,作爲哥哥,他自然吧希望自己的妹妹被一個小鬼給帶壞了,
可是所謂是患難知真情,雖然他極力封鎖的霍羨兒自殺的消息,但很快的時間,在這個人人都喜歡八卦的年代,可以封得住消息,卻封不住人的嘴巴,還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霍羨兒自殺的事,那些曾經的人現(xiàn)在不都還是各自過各自的,誰會更加奠基誰的生活呢?
所以現(xiàn)在霍翌晨倒是對這小子有點改觀了。
“算了,我還是走吧!”陸戚風從窗臺上跳了下來,作勢要拿起一邊的外套就打算出門了,霍翌晨也並沒有強求他什麼,畢竟他也不能決定別人的去留,不是嗎?
門剛打開就跟一人撞了一滿懷,一熟悉的清朗而動聽的聲音響起了。
“哪裡來的小鬼走路也不看路……”
“對不起!”陸戚風看都沒看眼前的靳雪顏,彷彿壓根不存在一般,聲音是一如既往地低沉而沉鬱,然後就繞過了靳雪顏徑直離開了。
“喂……”靳雪顏又叫喚了一聲,只是陸戚風依舊是微垂著頭走在了前面,彷彿就沒有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
靳雪顏站在病房的門口嘴角扯出了笑意,這小孩子到時奇怪,一個是他的沉默與冷淡,到是有點霍翌晨的影子,而是像這種青春期的孩子,她很少發(fā)現(xiàn)會看到她然後繞路走的,倒是的確奇怪的狠。
這年紀的小男生見到她哪個不是眼睛都看直了?現(xiàn)在居然碰到了一個居然對她的美貌絲毫不感冒的人,有趣有趣!
“靳雪顏小姐!”景叔見到站在病房門前的靳雪顏,躬身打招呼。
自從這靳雪顏氣死復生之後,幾乎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霍先生的面前,雖然不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現(xiàn)在總歸是看到了都覺得熟悉了。
靳雪顏脫掉了臉上的墨鏡,笑著對靳雪顏說,“剛纔那小孩是誰?還挺酷的!”
景叔看了眼身邊的霍翌晨,霍翌晨只是面無表情地繼續(xù)爲霍羨兒剝桔子,似乎並不表態(tài),景叔也便繼續(xù)說,“是大小姐的一個朋友!”
“這麼小的朋友?”靳雪顏喃喃自語,這小男孩看上去可得比他們小上半輪呢。
“是!”景叔回答。
靳雪顏已經笑瞇瞇地走到了霍翌晨的身邊。
霍翌晨看了眼靳雪顏,靳雪顏依舊笑意盈盈地,彷彿昨天的那些不愉快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你怎麼來了"霍翌晨將手中的橘子放到了霍羨兒的手中,霍羨兒並不願意接過,霍翌晨似乎已經不在意,也或許可以說是已經是習慣了,便將橘子強行塞到了她的手中,順勢擡頭淡漠地看了眼靳雪顏輕聲問到。
“我回來這麼久了,你都不告訴我羨兒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只能自己來了”靳雪顏說著將另一隻手上拎著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似乎聽到她說話,坐在窗臺上的霍羨兒轉過了頭來看了她一眼,那雙如同死灰一般的雙眼掃了一眼靳雪顏,眼瞳之中似乎是閃現(xiàn)了片點的光芒,只是這光就跟螢火蟲一般,瞬間就消散了……然後靳雪顏又抽回了自己的視線,依舊冷淡著眸子看著窗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