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少女和流星

滿天星斗下，蘇珊靠在村莊口高高的稻草垛上，用手掌對準天空，等待著預報中的流星雨到來。

“蘇珊，你在做什麼？”透明的靈素界面浮現在她面前，發信者是一個叫做李維雅的女孩。

“我在攝像啊。”蘇珊回答，語言自動轉換爲文字，輸入到靈素界面上。

“攝像？那種一成不變的天空有什麼好看的？靈網上不是有全天星圖嗎？”李維雅發給她一個無語的表情。

“你說的是光學星象，我拍的是靈子成像啊，沒準能捕捉到外星智慧生命呢！”蘇珊說。

“別做夢了，外星人都是扯淡！”李維雅嗤之以鼻，“而且，那種人造星空，你以爲能看到什麼？就算有智慧生命，也早就被靈子屏障給過濾掉了吧。”

“什麼時候，可以到那層壁壘外面看看就好了……”蘇珊凝視著自己的手掌，她可以看到指縫間淡綠色的靈子流，即便是她也無法理解，爲什麼人類要鑄造那樣的壁壘，並且禁止一切空間探索，甚至連肉眼可見的星空，都是人造的。天外，到底有什麼呢？

“真受不了，你又開始做夢了，那種只有聯合軍纔可能瞅一眼的地方，你還指望能對外開放啊！”李維雅發過來一個受不了她的大頭像。

“如果，能考進聯合軍就好了，太過分了，那種地方居然不招女生！”蘇珊的臉氣憤得發紅，似乎積怨已久。

“這種事你應該去和你爹抱怨，在這窮鄉僻壤裡和我嘀咕沒用的啦。”對方發過來一個攤手的姿勢。

蘇珊撇撇嘴，嘆道：“唉，其實我要求也不高，能讓我上一次飛梭也好啊……”

“飛梭……”李維雅愕然，“蘇珊，你腦子壞掉了麼，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只需要好好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嫁個門當戶對的好男人，生兒育女就好了吧，那種在天上飛來飛去風吹日曬的差事，很傷身體的耶。”

“生孩子啊，你要和誰生？我們才十五歲吧，是不是太早了點……”蘇珊發過去一個無語的表情，李維雅的大頭頓時就紅了。

“討厭！”那傢伙“嗶”的切斷了對講。

蘇珊微微笑笑，用雙手比劃成一個攝像框的形狀，凝視著那一道道一成不變的靈子流。哪怕星空的光學影像是僞造的，但是她可以看到那無法被掩蓋的靈子波動，她很清楚，在那層靈子屏障之外，還有更廣闊的世界。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流星劃過天際，蘇珊一驚，因爲那並非僅僅是肉眼可見的亮光，那裡面，似乎還包含著一個高靈子密度物體！

外星人？智慧生命？飛梭駕駛員？蘇珊腦海裡閃過一系列想法，她禁不住站起來，卻不料，那流星陡然在半空中爆炸，巨大的碎屑如煙花般綻放，散落到四面八方。

強烈的閃光照亮了少女的臉，蘇珊呆滯了片刻，直到村子裡傳來一陣喧囂之聲，看來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次爆炸。似乎有一塊碎片落到了距離這裡不遠處，蘇珊生怕被別人捷足先登，立即叫出靈素界面，通過遠程操控叫來了農用懸浮車，手腳麻利跳了上去，那臺老爺車頓時“吭哧吭哧”向目標挺進。

車子跑了大概十來分鐘，來到一處位於村邊山上的經濟林，天空中依然可見物體墜落的軌跡，但是居然沒有引發爆炸火災，實在稀奇。由於林木茂密，農用車開不進去，蘇珊便跳下了車，步行向裡面奔去，直到看到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大坑，坑內還冒著濃煙。

蘇珊跳進坑裡，在坑底找到了一個黑乎乎的球體，冒著黑煙，似乎溫度很高的樣子。

真的是從靈子屏障外面掉下來的？蘇珊壓抑住心底的興奮，遙控車子到了頭頂，讓車上搭載的灌溉機器人噴水下來，一股水汽頓時升騰而起。看著那球體冷卻的差不多了，蘇珊便用車載機械臂把那球體夾起來收進後備倉內，然後回到農用車，再次用機械臂清除自己的足跡，這才離去。

回到姑婆居住的宅子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蘇珊把機車停回車棚裡，躡手躡腳往屋子裡走，主屋的燈突然亮起來，裡面傳來姑婆的聲音：“是蘇珊嗎，還沒睡？”

“呃，啊，上，上廁所！”蘇珊連忙回答。

“哦……今晚真是吵啊，打雷了麼？”

“嗯，啊？是啊，春天了嗎，剛纔打了個炸雷！”

“早點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去鎮上嗎？”

“嗯嗯，您也早點休息！”

燈滅了，蘇珊鬆了口氣，腆著個大肚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外衣裡面包著的正是那個黑球。鎖好門，她禁不住看了眼窗外的星空，剛纔那流星墜落的軌跡依然清晰可見。

這裡是鄉村，即便是虛假的天空，也遠遠比城市裡的要好看的多，而且沒有飛梭的天空，靈子流也能清晰不少，她喜歡這樣能看得更遠的地方。

鎖上窗戶，拉上窗簾，蘇珊從外衣中摸出那個黝黑的球體，雖然是咋看起來是漆黑的，但是在她看來，裡面卻蘊藏著璀璨的靈子能。事實上，從小時候開始，她便可以用肉眼看到通常需要儀器才能看到的靈子流，據母親所說，這是人類進步的標誌。

靈子，是舊世界人類最偉大的發現，那是區別於物質的，由智慧生命的思維活動產生的能量粒子。傳說人類因此突破了時空障礙，成爲真正的太空種族。拜它所賜，一部分精英人類在冰川期之前逃到了太空，但是，大部分人卻沒有那麼幸運登上那末世的最後一班方舟。

自冰川期回暖，人類復甦以後，整個自然界停滯已久的進化進程似乎重新起步了，熬過冰川期的人們茍延殘喘著，在挖掘舊文明的同時，一些新的天賦也展露出來。但是肉眼觀測靈子，依舊是極爲稀缺的能力。不過，由於蘇珊是僅佔人口總數十分之一的女孩子，這項能力被父母隱瞞至今，而拜父母所賜，她的生活也一直平穩安逸。

但是，她並不滿足於現狀，她期待著改變，她深信自己的未來不會侷限於這座人造的漂浮島嶼，她嚮往著更爲廣闊的天空。

蘇珊凝視著掌中的黑球，這正是一件來自於天外的物件，也許，命運轉折的時刻即將到來！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蘇珊把雙手放在那黑球上，自言自語道：“你是誰，來自哪裡，既然你體內充滿靈子，那麼，你一定有思維吧？和我說說吧，關於你的事……”

蘇珊全神貫注盯著那球體，期待著，既然是有思維的東西，一定會迴應她的！

然而，傳說中的主角光環並未降臨，那東西沒有任何動靜，蘇珊瞪它，再瞪它，最後只能一陣挫敗地把它抱到牀上，她就那樣蜷縮著身子，用手摩挲著球體光滑的表面。

爲什麼沒反應呢？有什麼東西，被她搞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