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佳期如夢,美人邀約寶蓮寺,試問上官雪如何高興的起來?
只是上官雪明白姬林乃仁義君子,而董熏兒則是知書達(dá)理,似那等齷蹉事兒,想來二人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吧?
“大嫂,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大哥去把妹子?”
眼見上官雪望著姬林遠(yuǎn)去的背影發(fā)呆,北辰羽墨有些愕然。
“我才沒有吃醋。”上官雪搖搖頭,這才想起北辰羽墨,居然喊自己“大嫂”,‘小’‘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
“女人真是麻煩,還是老子的酒好,痛快,啊哈。”
北辰羽墨雖然厲害,卻一心修道,不通男女之事,當(dāng)即有些莫名其妙。
……
南天佛國,寶蓮寺下屋檐彎曲,左側(cè)是高聳如云的法華佛塔,佛心指天,寶相莊嚴(yán)。
董熏兒一襲綠衣如青竹押韻,正站在大雄寶殿的朱紅色臺階上。
她亭亭玉立,晚風(fēng)輕柔,將董熏兒的裙擺吹起。
四周似有螢火蟲在輕輕飛揚(yáng),漫天楓葉如火而下,似要點亮這寂靜夜空。
咚!
從遠(yuǎn)方傳來的暮鼓之音,雖是遙遙響起,卻仿佛敲在董熏兒的心間,頓生漣漪。
“祖母,您九十年前,曾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可為何你的臥龍大哥,從頭到尾都沒有來找您呢?”
董熏兒掃了一眼,手中的上上簽,心中滿是感概。
……
董青竹是民國年間的奇女子,早年本是一個孤兒,卻憑借著自己的努力,知書達(dá)理,不斷學(xué)習(xí)進(jìn)步。
董青竹更是在少女時代,孤身遠(yuǎn)渡重洋,到東京留學(xué),學(xué)的一身本領(lǐng)。
如此人物,她在東京絕代芳華,傾倒無數(shù)青年才俊。
可她卻在人生最美麗的韶華,拒絕了那些未曾見過的繁華。
她孤身一人,亦然踏上了落葉歸根的道路。
無他,只為求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已,僅此而已。
支持董青竹歸國的信念,并非什么匡扶社稷的志向,僅僅是為了當(dāng)年“他”的一個承諾而已。
“臥龍哥哥,三年后我歸來之時,你來接我可好?”
那一年的江南煙霧朦朧,少女‘小’‘臉’微紅,輕輕的說出了自己的愿望。
“如你所愿。”姬林點點頭,風(fēng)度卓然。
少女的臉,似乎更紅了。
“哥哥,可以……抱我一下嗎?”
少女大膽抬起頭,烏黑發(fā)亮的美眸中,滿是期待。
“到了異國他鄉(xiāng),你一個人要好好保重,如有什么困難的話,記得給我寫信。”
姬林輕輕的將少女摟在懷中,目光如兄長般慈祥。
奈何,少女小小的心中,又怎么甘心只當(dāng)姬林的妹妹?
……
往事如風(fēng),悠悠歲月,彈指之間,已是九十年后。
“阿彌陀佛,董小姐,今夜風(fēng)大,恐有雨臨。”
“您主持了一天拍賣會,不如先回廂房休息如何?”
伴隨著一聲佛號,老和尚輕輕走了過來,望向董熏兒的目光滿是慈祥。
“大師,您……還記得我祖母的樣子嗎?”董熏兒回眸一笑,似乎百媚生。
“自然是記得,九十那年,貧僧還只是一個小沙彌。”
“那一年寶蓮寺還沒有修好,當(dāng)時青竹小姐來此拜訪我?guī)煾浮!?
“求簽之時,還是我在一旁。”
轉(zhuǎn)動著手中的念珠,老和尚蒼老的眸子中,滿是對歲月的感概。
1924年,董青竹風(fēng)華正茂,正是女人如花最好的年紀(jì)。
當(dāng)時她雖不是富賈天下,卻也在商界初露鋒芒。
那一年,寶蓮寺尚在修建之中,董青竹到香江談項目。
她路過寶蓮寺之時,曾向一名老禪師求簽問緣。
那名老禪師,便是老和尚的師傅,一名在香江很有名氣的老禪師。
現(xiàn)如今董青竹和老禪師,都隨風(fēng)而逝,只留下老和尚垂垂老矣。
歷史仿佛驚人的重演,現(xiàn)如今董熏兒風(fēng)華正茂,也在老和尚的手中,求得了一個上上簽。
這一次董熏兒來寶蓮寺,不但是為了給家祖母上香還愿,同樣也是為了仿效當(dāng)年董青竹——求簽問緣。
“世人皆以為祖母榮華一生,去不知道她哀傷一世。”
“我雖愿得一人心,然而這天下男子之多,卻都是貪念我的容顏。”
“他們卻不知道這煙花易冷,韶華易逝,紅顏終有白頭之時。”
“男女之情,貴在結(jié)心,心若相惜,此情才有久長時。”
董熏兒是蜀地交際花,在香江亦是芳名遠(yuǎn)播,見識了青年才俊無數(shù)。
可這些人,卻只是在意董熏兒的嬌好容顏,這讓董熏兒很是失望。
莫非這茫茫人海,莫非就真無一人?能和自己白首同心?
“董小姐。”就當(dāng)董熏兒迷茫之時,一道富含磁‘性’的渾厚男音,隨風(fēng)而來。
夜色微朦間,姬林的巍峨身影,漸漸在董熏兒秋水眸子中清晰起來。
“姬先生,您來了。”董熏兒微微一笑,笑的很是燦爛。
“臥龍哥哥,是您來了嗎?”
望著眼前亦如當(dāng)年的如花笑臉,姬林的腳步微微一頓,只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青竹小妹。”姬林低頭輕語。
話音剛落,虛空中烏云翻滾。
狂風(fēng)吹動的寶蓮寺中的青竹顫動,也將董熏兒的長發(fā)吹起。
一切的一切,似曾相識,讓姬林一愣,心中感概萬千。
“姬先生,您……相信這人世間有長生者嗎?”
輕撫秀發(fā),董熏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長生者?那你相信有嗎?”姬林眉頭一皺,有些好笑的問道。
說起來姬林覺得今天真的很奇怪,先是李江山問自己長生之事,如今董熏兒也問了,莫非這就是天意?
李江山和姬林緣起七十年前,和姬林和董熏兒昔日從不相識,為何今日董熏兒要如此發(fā)問?
“我自然是相信。”董熏兒點點頭,如秋波般的眸子中,滿是明亮的光芒:
“昔日祖母曾言,若是她能的長生,定然要站在西湖上斷橋上等待,等待臥龍哥哥回來的那一天。”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要問一問,問他為何……不來奔赴三年之約?”
這些秘密,董熏兒憋在心中多年,從未對人說過。
可今日也不知道為什么,董熏兒在鬼使神差之間,居然邀請姬林來此,還將這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說出。
就仿佛,自己將這些東西說出來后,就能夠在姬林身上得到答案似的。
“當(dāng)年他不是不來,而是身不由己,當(dāng)年……”姬林微微一嘆,說出了董熏目瞪口呆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