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是怎么回事啊?”滕寶兒剛才淤積的怒火終于有了順理成章的發(fā)泄渠道,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怒叱:“我都跟你說了,這個人背后的上清寺根本不是現(xiàn)在的你惹得起的!就憑你的實(shí)力,人家要滅你就像捏死一只螻蟻!”
凌霄定定地看著氣急敗壞的滕寶兒,嘴角忽然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笑什么?”
一見他的笑容,不知怎地,滕寶兒的心里頓時一陣急跳,情不自禁地咬住了櫻唇。
“哦,沒什么……”凌霄再次恢復(fù)了那種公事公辦的神情:“你放心,我還沒有對自己的生命漠視到那種程度,我對自己珍惜著呢。我不會殺掉藍(lán)諾,我只是想在他的身上做一做手腳,讓他忘記了今天發(fā)生過這件事。”
“讓他忘記這段記憶?”滕寶兒聽懂了他的意思,不禁駭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你……你還懂得這些?”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站在一旁看著。”凌霄說著走上前去,同時從懷里摸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來。
“你兇什么兇?”滕寶兒一句話本來就想沖口而出,話到嘴邊忽然覺得這樣有點(diǎn)像是在跟他撒嬌,便生生止住,哼了一聲讓開道路。
看他打開盒子,露出里面擺放得整整齊齊、按照粗細(xì)長短進(jìn)行排列的十八支銀針,滕寶兒最后的一絲疑慮也消失了!只是看向凌霄的目光,又多了一絲意外。
只見凌霄一臉專注的神情,左手泛起一道淡淡的紅光,輕輕地放到了藍(lán)諾的頭上,慢慢閉上了雙眼。而他手下的藍(lán)諾,一直都是面色平靜,依然處于熟睡一般的狀態(tài)。
片刻之后,凌霄突然睜開了雙眼,右手拈起一根三寸來長的銀針,緩緩地刺入了藍(lán)諾的“天門穴”。接著手指飛舞,仿佛是在行云流水般地彈奏琵琶一般。
漸漸地,藍(lán)諾的口中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嘆息,接著嘴角隱隱地抽搐了幾下,不過很快便再次陷入了安靜的沉睡。
約兩刻鐘之后,凌霄收回了銀針,淡淡地道:“好了,你可以帶他走了。”
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完了凌霄施術(shù)全程的滕寶兒哦了一聲,不可思議地道:“這么快……那他現(xiàn)在是不是什么都忘記了?”
凌霄搖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我只抹去了昨天我走以后到剛才這段時間的記憶,其他的經(jīng)歷都還給他留著。”
滕寶兒看他一眼,忽道:“破境丹你還打算要嗎?”
凌霄心中一動,臉上卻淡淡地道:“什么意思?”
“你太弱了,不如見好就收……”
“好了,不用說了,破境丹我一定會盡全力去爭取。再說,沒有全力以赴,誰也不知道誰才能笑到最后。”
“雖然我也不知道誰會是最后的勝利者,但我很明確地告訴你,那個人肯定不會是你。所以,你大可不必自欺欺人,結(jié)果卻因?yàn)槌涯芏o自己帶來滅頂之災(zāi)
。”滕寶兒淡淡地道。
聽到滕寶兒此話,凌霄的一張臉頓時陰了下來。不知怎么回事,自從跟滕寶兒有了那種古怪的關(guān)系之后,他在她的面前,總是無法淡定,總是想要情不自禁地證明自己比她強(qiáng)大……或許,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吧,特別是在滕寶兒這個他的生命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的面前。
“我知道很危險,但是,我還是會去的!”凌霄深吸了一口氣,盯著滕寶兒,一字一頓地道。
其實(shí),他也知道,破境丹對他來說已經(jīng)毫無意義,但是在滕寶兒面前,他卻始終不愿意低下一顆高昂的頭顱,即使前方已經(jīng)是一片虛幻……也許,這便是年輕才有資格的任性吧。
滕寶兒看著眼前無比堅(jiān)定的凌霄,目光閃爍,似乎很是奇怪他的這種執(zhí)拗背后,到底有著怎樣的憑仗。半晌之后,她方才轉(zhuǎn)開目光,輕飄飄地道:“其實(shí)我這次來,還要找你說一件事。”
“什么?”凌霄心里已經(jīng)大致揣測出她的真正目的。
滕寶兒不帶一絲感情地道:“昨日在地洞里面發(fā)生的事,我希望能永遠(yuǎn)爛在你的肚子里,永遠(yuǎn)不要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曉!甚至,我希望你干脆就當(dāng),那是你做過的一個荒誕不經(jīng)的夢!”
聽得滕寶兒那帶著無限冷意、毫無一絲留戀的口氣,不知為何,凌霄胸中猛然一陣熱血上涌,一種從未感覺到的屈辱倏然席卷心頭。
對于這件事,雖然他并未奢望兩人能有任何的結(jié)果,但畢竟這件事對他有著極為不同的意義,所以他只想將這種情懷深深埋在心底,當(dāng)作一個又美又甜的綺夢來回憶就好。
因?yàn)椋睬宄刂溃噪鴮殐哼@樣天之驕女的身份,當(dāng)她含著金鑰匙出生之時,就注定她很難擁有純粹的婚姻,對她來說,滕寶兒的身份意味著權(quán)力意志和利益交換,而絕不會是常人欣羨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她是那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鳳凰,而他只是奔跑于曠野之間的幼虎。雖然幼虎堅(jiān)信有天自己終有一日也能肋生雙翅飛上長天,但那個時候,他一直仰望的鳳凰還會在原地等著他嗎?
而且,相信像滕寶兒這樣的女子,絕對不會因?yàn)橐馔馐身于一個男子,就完全改變自己的生命軌跡。她的目光,始終是高高在上的,不會、也不愿為一時的泥濘而將自己放入塵埃。凌霄相信,若沒有自己大師兄貿(mào)貿(mào)然搞出的地洞之事,自己和滕寶兒的人生軌道不存在任何交集的可能。
但是,有些事情,道理一說誰都能明白,但是,想得通不代表就能馬上接受。畢竟,再多的理智,有時也難免受到感情的桎梏。更何況,這件事還關(guān)乎到凌霄一直以來都是竭力維護(hù)的自尊!
所以。當(dāng)凌霄親耳聽見一個跟自己剛剛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這樣絕情地定義兩者之間的這段關(guān)系,他真是感覺受不了。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滕寶兒的這番話給予了他前
所未有的沖擊。
所以,一句連他也沒有想到的話火爆爆地脫口而出:“我要怎么樣,才能跟你在一起?”
“你說什么?”滕寶兒張口結(jié)舌,以為自己聽錯了。
凌霄一字字地道:“我說,假如我想要娶你,需要什么樣的條件?”
“咯咯咯……”滕寶兒猛然轉(zhuǎn)過身,香肩聳動地嬌笑起來,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片刻之后,她方才轉(zhuǎn)過頭來,看樣子仍是有些忍俊不禁地道:“你該不會是,想要我滕寶兒對地洞里的事負(fù)責(zé)吧?咯咯咯,真是笑死我了,咯咯……”
凌霄毫不理會她的譏笑,目光緊緊地盯著她道:“你可以不相信,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shí)!”
“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滕寶兒柳眉一豎,聲寒如冰地道:“你覺得你我之間存在一絲可能嗎?你要是再這樣不知進(jìn)退,瘋言瘋語,我現(xiàn)在就將你殺了!你還狂得沒邊兒了,莫不是你真的以為,以你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就能在幻奇山里任意妄為了!”
“凌霄,我最后忠告你一句,莫說我滕寶兒對你毫無感覺,就退一萬步講,你我傾心相愛,但你我之事只要稍稍露出一點(diǎn)風(fēng)聲,莫說是你,就算你們整個奔雷門為你作保,我的宗族師門都會將你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凌霄,也許你很堅(jiān)定,也很勇敢,但這世上的一些事情,不是僅憑奮斗就能爭取到的!有一些差距,你一輩子都彌補(bǔ)不了!”
聽到滕寶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凌霄不由得徹底怔住了。良久良久,他方才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徐徐吐出,然后甩了甩頭,方才聲音低沉地道:“你我之間的事,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或許,昨日之事于你而言,只是一場過眼云煙,甚至于你日后想起也只會是付之一笑。但對我來說,那就是永恒!放心,以后我不會死乞白賴地纏著你!”
滕寶兒聽他答允不再糾纏自己,心中如釋重負(fù)的同時,卻也不知從何而來一陣惆悵。但是,她很快便在心里對自己說:“滕寶兒,你這一定是錯覺罷了,你怎么可能喜歡一個各方面都不如你的人呢?對,就是錯覺,錯覺……”
此時凌霄退后兩步,對她拱了拱手,道:“不管怎么說,今日你告訴我關(guān)于上清寺的靈魂烙印一事,事實(shí)上對我有著救命之恩。這件人情,凌霄也放在心里了,以后有機(jī)會定當(dāng)補(bǔ)報。”
滕寶兒看他一眼,隨口淡淡地道:“呵呵,口氣不小。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獲得一張黑曜之柬,或許也能夠讓我滕寶兒對你另眼相看吧。不過,呵呵……”
一聽這話,凌霄眼睛頓時一亮:“黑曜之柬?那是什么?”
“當(dāng)你有資格知道黑曜之柬是什么的時候,你會明白我今天說這番話其實(shí)是為了你好。否則,你今天的這番豪言壯語,也就是頭腦一熱的口舌之利罷了……”滕寶兒淡淡一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