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草葉上,露珠閃閃發亮。同樣閃閃發亮的,還有路邊三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的頭髮。
小美一邊捋著頭髮上的露珠,一邊往城裡的方向眺望,正在心焦之時,兩輛越野車一前一後疾馳而來,停在她們身邊。
“咦,大清早的,你們在這兒幹什麼?”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三十出頭的男人臉。
不知爲何,白妞兒就是覺得這人氣息不對,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又一輛車從旁邊越過,開車的是個英姿煞爽的大美人兒,一頭短髮乾淨利索,帶著難以親近的疏離感。不但越野車裡那男人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就連白妞兒這個女人,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麗姐疑惑的看了小美一眼,小美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做出可憐的樣子:“我們是金南來看病的,可是收容所強行把我們送了出來,丟在路邊。現在我們身上也沒錢了,想回去也回不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原來是這樣。”男人左右看了看,笑得一臉和藹:“我們正好要自駕游去金南,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就上車吧,順路送一送你們。”
“真的,那就太謝謝你們了!”小美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和麗姐一左一右夾著白妞兒,拉開車門跳了上去。
白妞兒徹底無語了。
好吧,她睿智的眼睛已經看出,這些人根本就是一夥的,所以連臺詞都只是意思意思,所以司機對“鄉下婦女”懂得利索的開車門毫不驚訝,所以車後面的三個位置應該早就留好給她們了。
只是她不懂,這一切做的有何意義。
失憶的她,只在焰六少的言語中得知焰家能耐強大,但是強大到什麼地步,完全沒有清澈的認識。在她眼裡,估計也就是和渣男差不多。
反正除了渣男,她也沒見過更有能耐的人了。
這個想法若是被軍痞子知曉,一定會氣得火冒三丈。可惜的是,現在軍痞子正在趕往金三角的路上,完全不知道她坐在了不起眼的越野車裡,更不知道她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老大,真的不需要我和安妮一起去營救嫂子?”剛剛趕回總部的紀東霓滿頭是汗,還來不及擦就匆匆走進辦公室。
一夜未眠的焰帝看起來不但沒有絲毫萎靡,反而愈發肅穆冰冷。
“總部就是因爲缺少主心骨,監獄那邊纔敢瞞報薛辰寰逃獄一事。老紀,你必須留在這兒坐鎮,把內奸都揪出來。同時配合安妮,給她提供丫頭失蹤的信息,儘快把她的行蹤找出來。”
“可是安妮——”面對那雙審視的眼神,紀東霓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弱弱的說:“老大,你難道不知道,她喜歡你?”
冷峻的臉上表情未變:“那又怎麼樣?”
“女人的妒忌心都是可怕的,你就不怕她趁這個機會對嫂子下毒手,藉機取代她的位置?”
漠然的眼神看了他足足十多秒,才霸氣的起身:“就算全世界只剩她一個女人,也沒有這個機會。”
朋友和妻子,他向來分得很清楚。安妮會是一個很好的夥伴,也或許能成爲不錯的朋友,但是想當他的女人?
不可能。
若是他願意,三年前便實現了。三年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往後更不可能。
不過若是老紀不說,他還真的沒想到,安妮會傾心於自己。
紀東霓的話還是讓焰帝上了心,拿起電話思考了一下,又放下。
任何女人都有可能爲了博得他的愛意對他身邊的女人下殺手,唯獨安妮不會。
因爲,她是個驕傲的人,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就不會把愛意隱藏得這麼深,不肯讓他知道。
既然知道他們不可能,就沒有傷害丫頭的必要。
希望,他沒有看錯她。
焰六少看人很準,不過他感情史實在是太乾淨,由頭到尾就只有那麼一個,還成爲了他的正室夫人。
所以,他永遠不可能明白,洶涌的愛意,是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性的。
尤其是女人。
爲了隱藏行蹤,安妮沒有直接乘坐到帝都的飛機,而是到鄰近一座大城市的機場降落,然後由焰帝的手下親自迎接。
“你好,安妮小姐,我是慄鳶。”
剛出接機口,一個短髮美女的出現在安妮面前。冷漠疏離的氣質,時尚的裝扮,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和T臺模特有得一拼。要是她不自爆身份,任誰也猜不到她會是焰帝的手下。
“慄鳶,獵鷹小隊裡唯一的女成員?”安妮玩味的打量了她幾眼:“焰的手下果然人才輩出。”
也就是他不近女色,纔會一直沒有出現桃色新聞。如果是換成平常那些高官,只怕有這等尤物在手下工作,早就被啃噬得連渣都不剩了吧。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愛上的男人自律,還是憎恨他和常人不同。
安妮的容貌也是極美的,常年在戰場上拼殺,比尋常女人更是多了一份銳利和血色的魅惑。不過在他的眼裡,她和其他女人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不,應該說和其他男人也沒什麼不同,因爲,他的目光從來就沒有多停留一秒在她身上。
著實令人扼腕。
在回帝都的路上,安妮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路走來,見到好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有男有女,個個面帶愁容。不由得奇怪的問:“慄鳶,你們國家的流浪漢都喜歡在城市以外的地方乞討?”
對於國內的某些現象,慄鳶是心知肚明的:“不是喜歡在城外乞討,而是沒有辦法,被趕出來的。”
“爲什麼?”安妮更是好奇。
“越是繁華的地方,就越容易吸引乞討者。但是帝都過兩個月就要舉行盛世大會,接待許多國外來客。在此之前,必須整頓市容市貌。這些乞討者,自然成了整頓對象。”
“他們就這麼配合你們工作。”
“不是我們,而是有專門的收容所管理。”慄鳶糾正她的話:“那些收容所的手段也是骯髒不堪,以送乞討者回家的名目欺騙他們在文件上簽字按手印,然後讓車把他們拉到城外就不管不顧了。有些年老體弱的乞討者失去了生活來源,又因爲身體問題無法步行到其他城市,餓死在路上也是有的。”
安妮爲之側目:“那你們也不管管?”
“管不了,每件事都有相應的執法部門管理,我們沒有資格越權。”看到對方難以理解的樣子,慄鳶也有些唏噓:“剛開始我們也很不能接受,但是久了也就麻木了。就算我們插手,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盯著收容所。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就看到收容所送了三個流浪漢出來,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我管得了一個,還能管得了全部?”
安妮沉默了下去,忽然腦海靈光一閃:“如果驅趕流浪漢是你們無法控制也無法插手的話,那白素素是不是也有可能以這種方式,被運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