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湛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門前,她大叫:“葉湛,放開我,痛死了。”
一腳踹開門,門口正站了一個人。
身影孤單,面色疲憊,昏暗的眼神裡帶了絲苦痛,平時高傲倔強(qiáng)的頭顱此時微微低垂,視線落在白花花的牆壁上,有一種錯覺,他好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爸爸。”葉湛下意識鬆開了喬閔悅的手,有些緊張。
葉痕擡起頭看著他,目光中透著種深切的愛意,許久,他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閔悅說得沒有錯,我的確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的父親是我以前的兄弟也是仇人---冷肖。你七個月的時候早產(chǎn),我將你從病房裡搶了出來,然後逼迫你的專職醫(yī)生薜茜製造出你已經(jīng)死亡的證明,三十一年了,我一直將你霸在身邊,我以爲(wèi)只要疼你愛你,給你我的一切,這個秘密就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但是,天意弄人,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愛別離,求不得!”
說完,他看也不看葉湛,轉(zhuǎn)身就走。
“爸爸,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不是你的兒子?”葉湛的聲音中含了絲急切與哽咽,他要追上去,葉痕揮手製止:“你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吧,你沒有一處長得像我,你不過是我最愛的女人的兒子,我以爲(wèi)擁有她的兒子,就是擁有了她,其實,錯了,全都錯了?!?
“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再是我葉痕的兒子,你不姓葉,你姓冷?!?
“爸爸。。?!?
“不要再喊我爸爸?!比~痕身影蕭條,匆匆下樓。
葉湛愣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喬閔悅心裡不忍,想要去拉他的手,他忽然重重的甩開,大吼:“滾開?!?
滾開,你們都滾開,你們都在騙我,葉痕怎麼可能不是我的爸爸,我受他衣食,受他恩賜,他是這一生對我最重要的親人,你們怎麼可以說他不是我爸爸,不,我不接受,絕對不接受。
喬閔悅看他步子虛晃,像是受了莫大的打擊,心中後悔不已,本來,在白逸朗的車上做手腳,她有兩個打算,一是想要替葉湛保住秘密,二是她想造成蕭暮優(yōu)和葉湛的誤會,因爲(wèi)那天,她無意偷聽到白逸朗和蕭暮優(yōu)的對話,白逸朗說,如果他出了事,一定就是葉湛做的,以蕭暮優(yōu)對白逸朗當(dāng)初的感情,她勢必會懷疑到葉湛的身上,猜忌質(zhì)疑,這些都是感情的最大的殺手。
只是,她沒有想到,蕭暮優(yōu)竟然絲毫沒有懷疑葉湛,兩人依然卿卿我我,恩愛如是。
白逸朗經(jīng)歷了一場車禍,卻與葉湛冰釋前嫌,而葉湛得知自己的身世,竟然會如此痛苦。
她想要追上去,可是又不免自嘲,她在他的目中已經(jīng)是殺人兇手,她要以什麼身份去安慰他?葉家,恐怕再也容不下她了。
蕭暮優(yōu)打葉湛的手機(jī),關(guān)機(jī),又打到方涵處,他說,他在公司處理一些事務(wù),BOSS回葉家老宅了。
帶了女兒匆匆回到宅子,靈兒剛和傭人買菜回來,小公主歡快的撲進(jìn)奶奶的懷裡,吵著抱抱。
靈兒抱起小孫女,笑著問她今天去了哪裡,有沒有想她。
蕭暮優(yōu)在樓上找了一圈,邊下樓梯邊問:“靈姨,阿湛呢?他沒回來嗎?”
“回來了呀,沒在他爸爸的屋裡嗎?”
蕭暮優(yōu)搖搖頭,正要再次打他的手機(jī),喬閔悅開了門,站在幾人驚愕的視線中,面無表情的開口說:“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現(xiàn)在不知去向。”
“身世?”蕭暮優(yōu)皺眉。
靈兒的手一軟,差點沒抱住懷裡的寶貝,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在蕭暮優(yōu)詢問的眼光中,她嘆了口氣:“小優(yōu),我來告訴你。”
知道真相的震驚讓蕭暮優(yōu)久久不能回神,她記得,她以前還開過他的玩笑:你啊,長得一點也不像你爸爸,反倒像冷墨琛,你們是不是親兄弟啊。
她只是無意一說,畢竟這世間長得像的人有許多許多,他不會碰巧就是那一個。
這麼多年來,他對他的父親是抱著怎樣一種感情,別人不知,但蕭暮優(yōu)卻再清楚不過了,他甚至爲(wèi)了不讓父親傷心,狠下心不去找自己的母親,那日,他抱著她看月亮,他娓娓的向她訴說關(guān)於母親的事,那一定是個極美麗的女子,有一雙極巧的手,喊他的時候,聲音是溫柔的憐愛的。
從少發(fā)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去找他?!?
“你去哪裡找啊,冰島這麼大?!膘`兒急了。
想像著他此時的無助與茫然,蕭暮優(yōu)的心裡就開始抽痛,冰島是大,但總會有一處能夠找到他。
將安安交給靈兒,她套了件棉襖就隻身出門。
一路上,她不斷的分析著他可能去的地方,然後又一個一個的排除,先後去了他的公司、新房,海邊的別墅,但是,都沒有找到。
天色漸黃昏,三五個小學(xué)生放了課,嘰嘰喳喳的結(jié)伴而行,穿過大街,走向?qū)γ娴目觳偷?,一人買了一個漢堡,邊走邊吃,路過蕭暮優(yōu)的身邊,他們的笑聲依然不減,青春像是驕傲的音符,在他們年輕的臉龐上跳舞。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跟要好的小夥伴邊吃糖糕邊討論著誰家的小吃好吃,哪裡的髮卡漂亮,心裡不由騰起一股暖意。
“小時候,我總是自己回家,雖然家離得遠(yuǎn),但是父母都忙,沒有時間接我,所以,我每天會步行半個小時,路上走走玩玩,到家時天都黑了。”她當(dāng)時跟葉湛訴說自己的童年,雖然有些孤單,但仍然覺得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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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我比你的命好,上學(xué)的時候,總是爸爸接送,風(fēng)雨不誤,一出校門,就可以看到他站在門前的梧桐樹下,身上落滿了金燦燦的陽光?!?
校門,梧桐樹!
是學(xué)校。
蕭暮優(yōu)認(rèn)定了方向,撒腿狂奔。
此時日已偏西,校園裡早就空無一人,大理石砌成的圍牆鑲有巨大的金匾,上面書有西林小學(xué)四個大字。
這是葉湛的母校,是給了他許多回憶的地方。
走進(jìn)校門,幾座教學(xué)樓整整齊齊圍繞著中間的銅雕排列著,教學(xué)樓後是食堂,食堂後面是一座人造湖,湖邊堆有假山,修葺成不同的形狀。
天氣寒冷,湖水結(jié)了一層白花花的冰面,凍結(jié)了許多枯枝殘葉,像是自然的標(biāo)本。
她跑過去,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石頭上那條孤零零的身影,這麼冷的天,他竟然只穿了件大衣,連圍巾都沒有帶。
心頭一酸,漫出濃厚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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