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事故責(zé)任認(rèn)定書,司巖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后眉頭也跟著蹙到了一起。
看完,他涼涼地掀了下薄唇,語帶譏諷,“就這樣,對方還不服?”
有監(jiān)控,有事故測速堅定和事故痕跡堅定,這樣嚴(yán)重犯規(guī)的人,竟然還想妄圖逃避責(zé)任?
齊鈺被他眼中的冷笑驚了一下,但還是實話實說:“事故發(fā)生時間還不長,對方借口住院一直不出現(xiàn),現(xiàn)在跟我們交涉的,一直是車主的家人……”
他還欲說,卻被司巖揚手制止了。
“你們交警隊的辦事效率,真是讓人質(zhì)疑!”扔下那張認(rèn)定書,司巖同樣嘲諷了一句,然后背靠在椅子上,闔上眼不說話了。
齊鈺被噎了一下,轉(zhuǎn)而看向另外的兩人,司琪“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不理他。顯然,她是跟自家侄兒一樣的態(tài)度,任務(wù)這一趟根本是沒必要的。
這下,輪到齊鈺苦笑了。
簡小七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但認(rèn)定書上的內(nèi)容她自己還沒看過了,畢竟事關(guān)自己,她還是有些緊張。
在大家都靜下來的時候,她還是小心翼翼地舉了個手,“那個,我能不能先知道一下,這事到底該怎么認(rèn)定?”
她就想知道,她一時腦抽后的開車決定,到底闖下了什么大禍啊?可是,鬧了半天,事情似乎還在原地徘徊。
齊鈺的辦事效率再次遭到質(zhì)疑,嘴角一抽,只好跟她解釋了一下,“這次是事故責(zé)任主要是由另一方的超速和闖紅燈引起的,劉姓車主應(yīng)該負(fù)主要責(zé)任。”
所以,這是說這件事跟她沒多少關(guān)系?
簡小七一高興,就脫口問了一句,“所以說,這起車禍其實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
看著她瞬間點亮的神情,再想想監(jiān)控中出現(xiàn)的那一點點車頭偏差,齊鈺點點頭,“沒錯。”
這下,簡小七徹底安下心了,小臉上忍不住雀躍起來。不同于之前司琪跟她說時,她還以為是安慰,這個齊鈺可是交警隊的隊長,他說的話擁有足夠的可信度。
“這就好,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就算不怕賠錢,起碼害人受傷,她良心上也過不去吧?簡小七是個膽小的人,如果是她的責(zé)任導(dǎo)致的事故,她一定會內(nèi)疚死的!
現(xiàn)在看來,起碼她有個心理安慰了!
她剛想舒口氣,就被司巖投來的一束目光打斷,他似乎看中了她的鴕鳥心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甚至,在她慌忙撇開頭的時候,他微微彎腰往她身側(cè)傾了傾,偏過頭湊到她耳邊壞笑了兩聲:“放心,以后你不會有單獨開車的機會。”
簡小七渾身一僵,機械般地轉(zhuǎn)過頭,訕笑了兩聲,然后伸手撫了撫額頭的汗。
其他人好像沒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齊鈺微皺了下眉,目光落在簡小七身上,“不過車主的家人鬧得很厲害,有點……不可理喻的那種,所以你們需要注意。”
這回,司巖換了更篤定的語氣:“不用擔(dān)心他們。”
輕蔑的語氣,好像那些人不過螻蟻一樣,不過他并非言過其實,如果那
些人敢鬧,他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們!
齊鈺了然,不過還是善意提醒了一句,“閻王好斗,小鬼難纏!”想到他見過的那家人,還是忍不住搖頭。
對此,司巖只冷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不知為何,齊鈺居然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匪氣?繼而看了司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出來。
“行,到時候我這邊不方便出手的,司少就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話,嘴角竟然還流露出一股壞笑來,看得簡小七以為自己眼花了,這還是那個看起來憨厚的漢子么?
眨了眨眼,準(zhǔn)備繼續(xù)看的時候,就被司巖用手扭過腦袋,“就這樣吧,你在這兒簽個字,其他的事情會有人處理。”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捏著一只黑色簽字筆,食指每每上下扣動時,筆尖就會在桌面發(fā)出輕敲聲。
“咚——咚——”
簡小七像是被人擊在心頭,伸出手,仿佛被人握住一樣,“哦”了一聲,接過筆,迅速簽好自己的名字。
簽好字,這件事就算暫時解決了,至于后續(xù)的事情,相信會有人幫她處理好的。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
也許是招待室太小,給人一種壓抑感,也許是車禍頭暈還沒恢復(fù),總是簡小七一簽完字,就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里。
“當(dāng)然——”
齊鈺點頭,事情辦完了,沒道理留著人家在警局,他站起來,“我送你們——”
然而,還沒等簡小七等人站起來,就聽到警局大廳里傳來一陣嘈雜和吵鬧聲,好像有什么人鬧事了一樣。
“讓那個不長眼的給我出來!竟然敢撞我們家兒子?老娘今天非得扒了她一層皮不可!”
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聽起來格外囂張和刺耳,隔著招待室的門,他們都能聽得清對方的吼叫的內(nèi)容。
簡小七尚未來得及多想,在座的齊鈺、老趙、司琪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就連司巖也皺了起了眉頭。
撞人?簡小七靈光一閃,頓時有些結(jié)巴了,“這該不會就是……那位車主的家人吧?”
她忽然有種不妙的預(yù)感,怎么辦?據(jù)說這家人有點不可理喻啊,聽著口氣,似乎把責(zé)任都怪在自己的頭上了?
齊鈺就站起來,吩咐老趙:“趙叔,你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大家雖然都猜到了大概,但那位老趙交警,依舊站起來恭敬地點頭:“是——”
老趙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依舊沒消停,那位聽起來像是中年婦女的聲音,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反而鬧騰的更厲害了。
“我XX的,你們這群賺黑心錢的!可憐我就那么一個兒子,被撞得到現(xiàn)在都還躺在醫(yī)院呢!你們還誣賴是他的責(zé)任……”
如果光聽這些說辭的話,說不定大家就要跟著義憤填膺了,可是這種尖銳刺耳的女高音說出來,就有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坐在招待室里,簡小七把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在聽到對方的兒子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時,她有些微愕,然后開始有
些坐立不安。
“司琪姑姑,那位車主真的傷得很重嗎?”簡小七語帶疑惑道。
司琪臉色一曬,尤其是外面又有一些類似的話傳來,眼眸中又閃過一絲不屑。
緊挨著簡小七坐過來,她拍了拍簡小七的肩膀,安撫她:“你別聽這個人胡說,她兒子全身上下連個傷口都沒有,比你這情況還輕呢!”
“那她還這么說?”簡小七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聽著外面那些話。
尤其是聽到對方說什么“快不行”時,她的眼皮也跟著抖了抖,十分無語地問:“我怎么聽著,她像是咒她自己兒子呢!”
司琪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七七丫頭啊,你真是太有才了!可不是嘛,她這是拿自己兒子做文章呢!”
可是簡小七說話的時候眼神里一片澄澈,讓人毫不懷疑她這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司琪嘴角抽了抽,不由感嘆,這真是個天然呆呢!
“放心吧,我之前去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問過醫(yī)生了,而且檢查數(shù)據(jù)都在那兒呢,騙不了人!”
司琪說完后,忍不住側(cè)目看了一眼司巖,他依舊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眼里。
此時,外面的女子好像聲音又大了,又嚎又叫的,好像她兒子真出了什么大事一樣。
招待室的人都面面相覷,齊鈺身為隊長,在警局里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又被司琪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顯然有些幾分尷尬。
用手掩著唇輕咳了幾聲,齊鈺臉上稍帶歉意,“不好意思,發(fā)生這種事情,讓各位見笑了。”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招待室薄薄的木門,被人用大力撞開,一道寬闊的身影闖了進來,身后跟著一臉急色的趙叔。
“哎哎哎,都跟你說了,這里不能進來!有話好好說——”
可是警察又不能跟普通老百姓動手,加上對方又說個撒潑耍橫的人,趙叔根本攔不住,很快就讓對方鉆了空子進來了。
“怎么就不能來了?我今天還偏就來了!”
來人大約五十歲的左右,個子不高,卻腰寬體胖,一身閃著金光的裙子將身上勒成了三股。她沖進來,因為太激動,臉上的肥肉抖了抖,面目猙獰。
“怎么回事?”齊鈺站起來,臉色不愉地問道。
趙叔一臉愧疚地站著門口,有些無措地看著他:“對不起齊隊,這位就是劉夫人,她非要闖進來,我沒攔住她,所以……”
然而那位劉夫人顯然沒有那么好的耐心,橫眉掃了一眼眾人,視線經(jīng)過司巖時頓了頓,最后目光落在簡小七和司琪身上。
眼神一惡,兩條粗胳膊插著腰罵道:“你們誰是害我兒子撞車的小賤人?站出來!”
一出口,素質(zhì)盡顯。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簡小七也是一陣反感,心里像憋了一口惡氣,正欲開口,卻被司琪姑姑拉了拉手。
司琪朝她搖了搖頭,又朝她身后的司巖看了眼,示意她暫時別出聲,這件事交給他去辦!
簡小七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忍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