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下坐在沙發上,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進來,映襯她的臉,蒼白的厲害。
她不知道郎錦繡是什么時候走的。
她的腦子全都亂了。
到底是誰抹去了她在孤兒院內的資料?
讓孤兒院的人,對她避而不談?
還有小狼。
郎錦繡說,小狼的整條腿幾乎全部潰爛,險些截肢。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六年,她還是記得非常清楚。
她是在三樓把他給推下去的。
他的腿呈現不自然的扭曲,的確是斷了,可是并沒有太明顯的外傷。
怎么可能會造成整條腿全部潰爛?
甚至險些截肢?
她用力咬著唇瓣,腦海中閃過了在教堂里,小狼認出她的時候,那雙眸中森涼的恨意,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恨意。
她心中不由得一顫——是不是在她丟下他離開之后,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才會讓他的傷那樣重?
才會讓他恨她恨得那樣深?
不行!
她必須得找他問清楚。
江月下探起身子,準備去打電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后頸的汗毛一根根豎起。
那是對危險的本能直覺。
仿佛被一只兇狠猛獸盯住,隨時都會撲過來噬咬。
她本能回首,臉色更白。
門,不知何時被人打開。
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男人。
精致的銀白色面具,在陽光下折射出奢華的光芒。
面具外,露出的殷紅薄唇叼著一根雪茄,迷離的薄煙后,一雙眸漆黑邪惡。
“小月下,你看起來很害怕。是因為我嗎?”男人邁動長腿。
江月下連想都沒有想的,拿起了座機就朝著他砸了過去——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撥打求救電話!
在男人閃身避開的瞬間,她起身朝著門口跑去。
只要能夠逃出這扇門,她就會沒事。
可是,男人的動作敏捷如豹,在她剛離開沙發,一手捂住了她的唇瓣,用力一摔。
江月下后腦勺咚得一聲,重重磕在地
板上。
眼前一黑,等到她回神的時候,那個變態單膝用力抵住她的小腹,她就像是被釘在砧板上的魚一樣。
恐懼,瞬間將她攫住。
不管她平日里多堅強,可是面對他,她就像是面對屠夫的羊羔一樣。
深黑的眸里,本能的沁出了眼淚。
“這就哭了?”男人低低的笑,他吐了一口煙圈,惡意得噴打在她蒼白的臉上,“那一晚,你攻擊我的野蠻勁兒去哪兒了?嗯?”
“為什么?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江月下喃喃問道。
“你是不是想要徹底逼死我,你才肯善罷甘休?”
“你怎么可能會輕易去死?”
粗糙充滿煙味的大掌,幾乎是帶著一絲憐惜,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珠,“你的父母和大哥都死在我的手里,你沒有報仇,怎么舍得死呢?”
父母……
大哥……
江月下眼前再度閃過了六年前那一晚不斷晃動著的血色月光。
以及月光下,被扔下樓的父母扭曲的尸首。
那一晚一束束的血色月光,仿佛都變成了一條條血色毒蛇,將她緊緊裹住。
眸中的驚恐,被深入骨髓的恨意取代。
她含唇,一口唾沫吐在了男人銀白色的面具上,“我詛咒你這輩子不得好死!”
男人瞇眸,眸子里面的邪氣被暴戾取代,手一揚。
江月下滿臉冷笑,看著他。
他的手,卻沒有落下。
反而噗哧一笑,幾乎是堪稱親昵的逼近了她,面具外僅僅露出的紅唇薄而美,下頜弧度驚心的誘惑。
“小月下,所謂的詛咒不過就是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而已。什么用都沒有。”
他的語氣幾乎是寵溺的,輕聲道:“我會不會不得好死,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你肯定會不得好死。被你從小養大的孩子,折磨死。”
“你什么意思?”
從小養大的孩子?
他知道錦洋和她的關系!
江月下脫口而出,“錦洋的腿受傷那么重,他那么恨我是不是和你有關?”
“是啊。”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細碎的笑意,慵懶邪氣,
卻殘忍到了極點。
“你被你雙生大哥慕念初救走之后,你的小狼還躺在血泊里,等著你回去救他。可是他卻注定等不到你。”
“我叫人過去,告訴他,你和男人私奔了,你不要他了。他的吻,讓你很惡心。我讓人把他那條受傷的腿,一寸寸打斷。”
“他以為是你讓人打斷的,他不斷叫著你的名字。他說,月下姐姐,你回來。我以后再也不喜歡你了,只要你回來……”
男人的聲音和郎錦洋相似到了極點,此時的他刻意模仿著郎錦洋的語氣,讓江月下仿佛親眼看到了那一幕。
“住口!”眼淚瞬間決堤,江月下嗓音嘶啞,她以為自己痛吼出聲,可是聲音卻小到了極點。
“你別說了!不要說了!”
“在那棟破舊的樓里,我和他都等了你三天。他昏迷了又會醒來,醒來之后會叫你的名字。從祈求到絕望。我和他都以為你會回來,可是你到底沒有。”
男人不理會江月下的崩潰,依舊殘忍道。
江月下閉上了眼睛,眼淚緩緩干涸。
心臟,木木的疼。
她終于明白了郎錦洋為什么會那么恨她。
為什么會回到郎家之后,對她絕口不提。
也不開口去找她。
“可惜呢。我并不知道他是郎家失蹤的繼承人。否則的話,我當時絕對不會留下他的命。”
男人語氣帶著惋惜,當時他之所以會留下郎錦洋一條命,是因為知道郎錦洋是江月下唯一的牽掛,江月下必定會回來找郎錦洋。
江月下睜開了眼睛,被淚水洗滌的眸,什么情緒都沒有。
她麻木問道:“我在孤兒院里面的資料,也是你抹去的?”
“是啊。在郎錦繡找到郎錦洋之后,我命人將你在孤兒院生存過的痕跡弄得干干凈凈。”他再度又抽了一口雪茄,幾乎是以居高臨下的絕對壓制目光看向她。
“除了郎錦洋之外,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是刻意接近郎錦洋的騙子。而郎錦洋娶你,也是為了報復你。你想要利用郎錦洋來對付我?簡直是做夢。”他嗤笑道。
他果然明白這一點。
她讓郎錦洋對外公布她和他的婚事,何嘗不是對這個變態的挑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