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一愣,或許在剛纔上樓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做足了心理準備,這一趟回家需要面對的,是不小的風浪,可真正聽到母親用這樣激烈的言辭對江律聲講著話,仍是讓她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站在母親的角度來思考,這樣也沒有錯。
自己的丈夫因爲犯了罪而坐牢她無話可說,但他卻是因爲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而把刑期從4年硬生生地加到了7年,自己的女兒若真跟他在一起了,那無異於是往關悅羣的心口上捅刀子。
這些道理,喬爾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可當她看著那個從來都是驕傲而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爲了自己委屈求全,一個字都不作反駁的樣子,卻又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彷彿是沉入了湖底般,悶悶鈍鈍又難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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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喬爾還是忍不住開腔,叫了一聲,“媽……”
“你給我閉嘴!”剩餘的那些話還在嗓子眼兒裡,卻被關悅羣厲聲打斷。
她憤憤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猩紅的眸子裡全然透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這才轉向江律聲,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跟我女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你們江家、尤其是你江律聲跟我們喬家之間,隔著的,到底是怎麼樣的恩怨,喬德鑫7年去抵林家小姐一條命,對於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江先生,我們家喬喬總是無辜吧?她爸爸出事那年她才20啊,連大學都沒上過,就這麼被迫地背井離鄉(xiāng)到了國外,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夠回來,我只希望她能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絕對不要再跟你們江家還有林家牽扯上任何關係,你要是還有點良知的話,就放過喬喬吧!”
江律聲蹙了蹙眉,關悅羣的堅決態(tài)度在他預料之中,只是她如此懇切的一番話,卻是比咄咄逼人來得讓人更難應對。
男人的喉結微動了一下,“如果我說,我沒有辦法放棄喬喬呢?”
“你……你說什麼?”關悅羣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江律聲會突然接了這麼一句,頓時急了,“江律聲,什麼叫做‘你沒有辦法放棄喬喬’?我不管你對喬喬是出於什麼,一時興起也好,或者什麼別的也罷,但是我們家喬喬她根本就不適合你,我相信,以你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如果要找個女人,有的是千金名媛排著隊等著,恐怕林家的那個小女兒,對你也……”
她稍有停頓,提起林家的人,神色難免有異,等她定了定心神,才繼續(xù)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好,就是不要再打喬喬的主意了,你們江家那樣的人家,是我們配不上的,更何況,喬喬還帶著個來路不明的兒子,養(yǎng)到了4歲,卻連孩子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的,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清楚,喬喬她……也高攀不上你這樣的男人?!?
關悅羣也是真被逼急了。
儘管她知道,這也是自己女兒心裡始終無法抹去的傷疤,卻不得不在這種時候當衆(zhòng)揭開來,只爲了能讓江律聲知難而退,沒有男人不會介意自己喜歡的女人替別的男人生過孩子,恐怕江律聲這樣的,更是不能免俗。
喬爾攥緊了雙手站在一旁,心尖酸澀得難受,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大概真是沒有被母親用這種口吻說過,所以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她蠕動著脣瓣,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身旁忽然有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掌伸了過來,捏住了她冰冷的手指,她當然知道那隻手掌來自何處,下意識地手指往回縮了一下,不想在母親面前表現(xiàn)得太過親密。
可正要抽回,男人卻忽然加大了力度,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拇指一下一下,輕輕摩挲過掌心,似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合適不合適,這點應該由我說了纔算?!?
江律聲眉頭微微蹙著,顯然是有些不滿意剛纔關悅羣對喬爾的那幾句評價,
可畢竟還是顧及到她是喬爾的母親,沒有表露什麼,“我知道您顧慮的是什麼,4年前因爲我的原因,喬喬的父親憑空多了3年的牢獄之災,當年我所處的立場確實如此,這件事,我不做任何的辯駁,但我也承諾,日後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我江律聲或許不算是個多有能耐的人,但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想要守護的人,也一定會守住,還有……”
他說到這裡,頓了下,側目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女人,喬爾感覺到捏在自己手上的那股力道緊了緊,聽見他又說,“喬喬並不是帶著什麼來路不明的兒子,倖幸是我的兒子,以後,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對她指指點點?!?
這一回,不僅是關悅羣,連喬爾也徹底懵了。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在不久前已經(jīng)帶著的樣本做過了DNA鑑定,她幾乎都要被江律聲這種堅定的眼神跟語氣給騙到了,可正因爲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跟倖幸並非父子關係,喬爾才詫異他此刻的舉動。
爲了……讓自己擺脫這樣一個被人指指點點的困境嗎?
“江律聲……”喬爾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叫他,她的腦子裡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本就不是太擅長撒謊的人,更何況是那麼大的一件事。
可江律聲只是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堅定地看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又看向幾乎是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關悅羣,“關阿姨,所有的一切,並不是喬喬的錯,正如您所說,她年紀還小,所以這一切,該負的責任,該承擔的義務,都由我來做,哪怕您有什麼怨氣,也通通可以朝我發(fā)泄,希望您不要爲難了喬喬?!?
他這一番話,說得可進可退的,卻又帶著不容置喙的氣魄,讓人連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關悅羣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最後想到了裡面小房間里正睡著覺的外孫,只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