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敗了?！?

馬三無法反駁，道：“我可以死，但我可以和你做一個交易?！?

“你認為你還有做交易的資格嗎？”李小川嗤之以鼻。

“是人都有資格?！?

“你憑什么？你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奪來?！崩钚〈ɡ淅涞氐?。

馬三迎上李小川冰冷的眼神，道：“憑我的命?！?

李小川微微動容，“那我倒要聽一聽?！?

“我知道你想殺我?！?

李小川不置可否，答案，不言而喻。

馬三凄楚地一笑：“我可以把命交給你，而且還能免了你的麻煩，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馬三看著痛哭流涕的兒子，長嘆口氣，道：“你放他一條生路，他對你沒有威脅，你沒必要殺他?！?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迸Z虎插話道。

“不，我絕對不會和你作對的，我保證，我發誓?！瘪R剛急忙表態，一把鼻涕一把淚。

李小川不屑地看了馬剛一眼，他的誓言就是狗屁。

“李兄弟，我們都聽你的?！蓖蹉鍘兹穗m然覺得馬三這個提議很誘人，但還是選擇聽從李小川的決定。

不知何時，李小川已經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王磅一直安靜地看著，他第一次領略到了地下世界的暴力與冷酷。

這次李小川遣散了安全公司的人，而專門把王磅帶來廠房，就是為了讓他領略這些。

毫無疑問，李小川有意栽培王磅，讓他進入地下世界，若是他連今天這樣的局面都無法接受，那也就趁早斷了這一條路，對他反而更有利。

王磅的心在猛烈地跳動，血液沸騰，戰斗調動起渾身的興奮因子，即便到了現在也沒有消退。

他咬緊牙關，瞥了眼鬼頭刀的尸體，又看了看痛哭流涕的馬剛，還有變成任人宰割的馬三。

忽然間，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存在的意義，他以前渾渾噩噩，被人欺負，那種生活，他再也不想要了。

他要活的更有意義，有人敬他，有人怕他，他要活出個人樣來。

他灼灼地看著李小川，這個并不是很高大的身影中散發的光彩令人癡迷。

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

李小川權衡著利弊，看看馬三，又瞧瞧馬剛，長嘆口氣，心說我還是不夠狠，遠比了霹靂虎的鐵石心腸。

他雖然下定了殺馬三的決心，但馬三這個提議讓他動心了。馬三死了，那一切便可有個了結，若是他自愿結束生命，未嘗不可放了馬剛。

“好，我答應你?！崩钚〈▓远ǖ恼f。

王沐幾人松了口氣，殺人畢竟是重罪，馬三自殺，這可以省卻他們許多麻煩。

霹靂虎微微搖頭，心道：“李兄弟雖然武功厲害，但心始終不夠狠辣，等他再多經歷一點，自然就明白了?！?

馬三笑了，看著不成器的兒子，他依舊笑了，笑的很輕松，這一刻，他不再是一個叱咤風云的龍頭老大，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父親。

馬剛也笑了，慶幸自己的小命終于可以保

住了。

馬三摸了下兒子的腦袋，舉起了手掌，對準了自己的腦袋，一掌下去，他就會走完自己這一生。

嘭！

槍響了。

“馬三，你的命是我的?！币宦暸鸢殡S著槍聲響起。

嘭！

鮮血飛濺，子彈穿過了馬三的胸膛，他轟然倒地，一臉難以置信。

“小心！”

其他人也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所有人紛紛護住了李小川，目光在人群中一掃，鎖定了目標。

一個人握著手槍，站在人群中，槍口飄著青煙。

他一臉憤怒，決絕。

洪光！

王沐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這人竟然是原來金陽區的老大洪光，他被王沐幾人還有馬三瓜分了地盤兒后就不知所蹤了。

不曾想他竟然沒有離開江寧，而是一直潛伏在江寧。

這些日子，他真是度日如年，過的是暗無天日的生活。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報仇，報仇的對象不是李小川和王沐等人，而是馬三父子。

他與李小川等人本就是敵人，搶了他的地盤并不是難以理解的事，可他的盟友馬三竟然也搶他的地盤，這背后一槍讓他如鯁在喉，無論如何也無法釋懷。

他發誓一定要讓馬三血債血償，可馬三與馬剛出行都有大批馬仔保護，他根本無從下手。

這次戰斗讓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一直潛伏在李小川的馬仔中尋找機會。

眼見馬三要自裁了，他終于忍不住動手了，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沒有人會料到這一幕，所以即便是李小川和霹靂虎這樣的高手也制止不了。

洪光已經被孤立起來，所有人都遠遠地退開了，他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廠房中央。

李小川分開人群，走了出來，面對面地看著洪光，道：“你殺了馬三。”

洪光臉上浮起詭異的潮紅，激動地道：“是，我殺了他，哈哈，我就是要殺他。他不仁不義，搶我地盤兒，我早就想殺他了。”

“我也搶了你的地盤?！崩钚〈ú粍勇暽氐?。

洪光露出痛苦之色，道：“是的?！?

“那你也要殺我？”

洪光掙扎著，目光閃爍，良久垂下了頭，道：“不，馬三都不是你的對手，我怎么可能殺得了你?！?

這些日子，洪光的銳氣已經被消磨殆盡，若非仇恨支撐著他，他恐怕早已經倒下了。

“那你走吧?！崩钚〈ㄒ呀浛闯龊楣鉀]有了威脅，他雖然殺了馬三，但這已經無關緊要了，李小川今天不想再殺人。

“不，我還要殺了他兒子馬剛?！焙楣獠弊右粨P，再次露出了兇狠之色，死死地盯著馬剛，“這小子仗著是馬三這老匹夫的兔崽子，以前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我也要殺了他?！?

“啊，不要啊，洪光，洪老大，以前都是我豬狗不如，有眼不識泰山，你不要殺我。”馬剛原本已經保住性命了，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陳咬金，他真是又恐懼又憤怒，忙不迭求饒。

李小川鄙夷地看了馬剛一眼，他沒有顧及中彈的馬三，卻只想到自己的性命，這真是馬三的悲

哀。

“李小川，你……答應過我的?！焙鋈?，馬三動了一下，奄奄一息地說道。

鮮血從胸口涌出來，淌了一地。

馬三知道自己死定了，可聽到洪光又要殺馬剛，他用盡所有力氣說了這句話，然后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李小川。

“對，李老大，你答應過我爸，你會放過我，李老大，你一言九鼎，不會反悔的?！瘪R剛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搖尾乞憐。

李小川長嘆口氣，沒有理會馬剛，只是看著馬三，道：“你雖然不是自殺的，可畢竟你馬上就要死了，所以我們的約定依舊有效，馬剛不會死?！?

馬三嘴角蕩漾起了笑意，心中竟然生了一起感激，他對于自己的這個死敵竟然心生感激。

這一刻，李小川不再是他的死敵了。

“謝謝！”

馬三閉上了眼睛，走完了自己這跌宕起伏的一生。

霹靂虎微微動容，這一聲“謝謝”讓他感觸頗多，他復雜地看著李小川，心道：“或許我是真的不懂他的境界，或許他會比我預計到走的更遠。”

馬剛笑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很燦爛。

洪光死死地看著李小川，四目相對，李小川的眼神平淡而堅定。漸漸的，洪光垂下了頭。

他知道既然李小川答應了馬三，那他現在就別想殺馬剛了。

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

李小川道：“你走吧?！?

洪光走了，孤單蕭索的身影沒有了黑道大哥的氣派.

以后，他注定要流浪了，而且還要躲避警察的追緝，因為馬三是他殺死的。

黑寡婦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冷冷地說：“接下來，你要殺我了嗎？那來吧。”

她的斷臂已經止住了鮮血，她依舊如標槍一樣站著，沒有畏懼，有的只是冷漠。

李小川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又看看傻笑著的馬剛，心中一嘆，這女人比男人強太多了，馬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你帶著他們走吧，記得給佛爺帶一句話，我會去錦都找他。”李小川說道。

“你要放了我？”黑寡婦難以置信。

“我今天不想再見人死，所以快點滾，別等我改變主意，記得把話給我帶到?！?

“還有我，你告訴佛爺，我會好好地與他算一算他找槍手殺我的事?！迸Z虎道。

黑寡婦目光復雜，沒有再猶豫，一言不發地扶起鬼頭刀的尸體，一步步向外走。

黑熊也爬了起來，走了出去。

“你還不快滾?！崩钚〈吡笋R剛一腳，催促道。

馬剛急忙爬起來，抬腿就向外沖。

“站住，把你爸帶走。”李小川厭惡地說道，真為馬三悲哀，到了這時，馬剛竟然還是只顧著自己的性命，連自己父親的遺體都不顧了。

馬剛退了回來，扶起馬三的遺體，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江寧地下世界結束了幾十年各自為政的局面，全部聚集在了李小川的麾下。

王沐三人雖然有自己的地盤，但他們主動提出尊李小川為龍頭大哥，不再以老大自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