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只有在面對自己最信任的人時,才願意露出自己的肚皮。人在某些方面和動物一樣。江寧很慶幸有這個資格,同時又在擔心著未知的危險……
“一起生活了幾年的人,突然間就死了,死在人渣的手裡。每死一個人,我們肩上的擔子就重一分?,F在,特警五班三十九個官兵,我戴天晴是最後一個倖存者。只有鮮血才能爲他們祭奠。所以,我揹負著他們的使命!要一直這麼的殺下去,直到死的時候……”
江寧微微的嘆了口氣。太過純粹的人會被自己製造的枷鎖纏繞,揹負著三十幾條屍體上路,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
“對了,你還記得丘伯嗎?”江寧像是想起了什麼,兀的問道。
“記得,怎麼了?”她迷迷茫茫的問道。她不明白江寧爲什麼會問這個。
“他是毒販,害過人。但是,他爲了給自己的女兒治病才被逼無奈這麼做。你說,他算的上人渣嗎???”江寧擡眼看著戴天晴,淡然問道。
“爲了救女兒,自然不算。況且他幫助警方破案,是功臣!”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因爲他販毒,而染上毒癮的人會想盡辦法的弄錢,不惜殺人!這一切丘伯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的販毒,就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F在你還覺得,他是功臣,是好人嗎?”
戴天晴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呆呆的愣在那裡。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像是在腦袋裡點燃了炸藥,轟然開闢出新的區域,曾經的一些淤塞伴隨著轟鳴聲徹底的消失不見。
“我……”她喃喃的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
江寧嘆了口氣,輕抿一口苦澀酒汁,悽然道:“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和死,我從來也不認爲殺死某個人是理所應當。但是,我有擔負這一份罪惡的覺悟,不會被罪惡壓垮!我殺了阻礙我的人,因爲我要向前爬。我殺了對我有歹心的人,因爲我要活下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身利益爲出發的基礎。所以,我沒有負罪感!”
江寧聲音鏗鏘,字字有力,擲地作金石聲!這是他發自肺腑的感受,是在屍山血海中走下時的覺悟。但願這樣的覺悟,能夠讓戴天晴走出這個心結。
“他們都是好人,只不過是想要讓家裡人過上好生活,才找這麼危險的職位。他們不該死……”戴天晴聲音極輕,像是在夢囈。
“既然當警察,就要做好隨時送命的覺悟!他們做好了這樣的覺悟,死而無憾。而你呢?既然沒有揹負死亡的覺悟,就不要穿著這一身警服!仇恨所謂的犯罪,是你給戰友死去,對你產生的痛苦失落感而找的藉口。把生存的信念寄託在仇恨上,你認爲自己真的是個合格的警察麼?。俊?
戴天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江寧,旋即唰的流出了兩行淚,旋即趴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江寧並沒有把他叫醒,而是將其輕輕抱起,放在副駕駛上綁好了安全帶?,F在睡上一覺,讓身心完全靜下來。醒來的時候,說不定傷
口就會癒合。而經歷的一切痛苦,都將隨著夢醒而消散!
“老闆,結賬!”江寧招呼說道。
哪知道,老闆正拿著手帕擦拭著被油膩薰紅了的老臉,滿臉鬍子茬上都是油膩膩的?!靶♀纷?,你剛纔說的話……實在是太在理了!我這輩子從沒這麼感動過……”
中年大叔哭得像是個娘們,江寧不好意思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霸觞N,老闆也是過來人?”
“哎,爲了一家人的生計,我才風餐露宿的在這裡擺個燒烤攤。你說說我……”
“燒烤攤怎麼了?”江寧疑惑的問道。
“可我這肉都是運的死豬肉,一塊錢一斤。雖然知道這麼做對不起食客,但我們也要過活不是……這樣昧著良心,我心裡也苦哇……”說著,他又哇哇的哭上了。
江寧的臉頓時黑下來,想到剛纔吃的東西,他頓時感覺五臟六腑在翻騰?!澳阏f我剛纔吃的是死豬肉!”他黑著臉說道。
“這……這不是重點。你能諒解的對吧……”
“臥槽尼瑪!”
十分鐘過後,江寧才鐵青著臉上車。老闆像是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哼哼悠悠的,臉腫得像是豬頭妖,沒有十天半月別想下牀。
戴天晴真的是醉了,一直是在江寧的背上走完了整段路。
這麼晚的點,電梯已經關閉了。江寧揹著沉睡的戴天晴,爬上了十五樓。先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什麼,越走越覺得腳下像是灌了鉛。戴天晴雖然看似苗條,但背起來還挺沉!到了十五樓,江寧就只有喘氣的力氣了。
在他打開門之後,剛想放下戴天晴,她就自己懶懶的伸個懶腰,慢慢的挪到沙發邊上,僵直的坐下,“江寧,我要喝水。”她慢吞吞的說道。
江寧扶著腰,癱坐在地上?!澳阊拘训谜媸菚r候,我剛爬上來你就醒了!”
“沒啊,我一早就醒了??蛇@個點電梯已經不開了,爬樓多累啊。還不如趴著舒服……”戴天晴吞吞吐吐的說完,又迷迷瞪瞪的睡著了。
江寧差點忍不住把她按在沙發上就地正法了。感情這傢伙是爲了偷懶才裝睡的!不過現在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只好暫且隱忍。
“喂,喝水!”江寧接了兌上一杯不冷不熱的溫吞水,叫醒了戴天晴。醉酒後不喝水,醒來會嗓子疼。
她在迷糊中喝光了水,“嗯,謝謝你。我要回房間睡覺了……”
戴天晴閉著眼推開了一扇門。不久後就聽見一聲驚呼,“咦?誰在臥室裡安了馬桶!”
江寧徹底無語,感情這傢伙把廁所當成臥室了。他乾脆的走進去,把戴天晴扛在肩膀上,徑直走進臥室,將其小心的臥在牀上,掖好被角。
“咦?廁所裡怎麼有張牀!”她又白日做夢似得咕噥著。不過在說過之後,進沉沉的睡去了。
各種事情的折騰,讓江寧身心俱疲。他直接打了出租車的電話,出高價叫來值夜班的師傅。
回家的路上
,分外的清靜。冷風吹拂,看街道上重重疊疊的影兒,他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就在他即將要打瞌睡的時候,電話鈴聲讓他急促的打了個機靈。這麼晚了,還會有誰?
電話接通,是丘伯一貫冷靜沉著的聲音。“江寧,你現在在哪呢?家裡出事了!”
他聲音嚴肅,穩而不亂。不過最後的一句話還是把江寧嚇了一跳?!霸觞N了?你把話說清楚!”
“在別墅兩公里的地方,有四個行爲舉止怪異的人在那裡遊蕩。他們都帶著手槍,面貌年輕。暫時沒有進入別墅。”
江寧心中一沉,估計是汪東海的人。不敢對付自己,卻拿家人下手,可謂是卑鄙?!跋炔灰@動我爸媽。還有,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在三分鐘之內趕到!”
掛斷了電話後,江寧開始焦躁了起來。此時已經接近了家門,父母應都安睡了,江寧不想打攪到他們。如果這件事情被他們知道,肯定會對日後的生活產生影響,甚至活在恐懼之中。
車子抵達之後,他聯繫了正在巡邏的十八個警察。“你們帶上槍,跟我走一趟!”
這些人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特警,在三分鐘之內準備完畢。,從監控上看,那四個人好像在等待著下手的時機,遲遲沒有向前移動,拿著望遠鏡看個不停。
江寧摸著下巴,躊躇了一會兒才說道“一會兒開槍要留下中間穿著黃色衣服的那一個,剩下的直接擊斃!”
“明白!”所有人齊聲回答。
江寧帶上了五個人,悄悄的向著四個人所呆的地方悄悄的行進,儘量不發出一絲的聲響。而剩下的警察們把車子開出停車場,原地待命。
不多會兒,就到了地方。那四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仍舊不慌不忙的對周圍的環境進行著查探。
他打了一個手勢,所有人立即找了掩體隱蔽。他伸出了三個手指,三,二,一……
砰——砰——砰——
幾乎是同時的三槍,其中的三個歹徒應聲倒地。只有一個人拿著望遠鏡,茫然而驚恐的看著周圍的三具死屍。
穿著黃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四下的打量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旋即用最大的速度跑向了不遠處的車子。
大概是被嚇壞了,引擎響了兩三下,車子才緩緩的啓動。在無人的公路上狂奔。
“出動!”他對著對講機力一聲令下。
在原地待命的警察們得到命令,頓時啓動車子,朝著江寧所在的地方飛駛過。不一會兒,兩方人就碰了頭。
地上還躺著三具死屍,然而沒有人願意看上一眼。江寧神色肅穆的說道:“一會把警示燈和車燈關上,最大範圍的跟蹤剛纔的那輛車子,剩下的人負責清理現場!”
一共就兩輛警車,最多坐十個人。江寧只能帶著九個警員,朝著剛纔車子離去的方向接近。正值凌晨一點,這個城市最爲安靜的時刻。在偏僻的鞏留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像是瘋了一樣行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