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9 斗轉(zhuǎn)星移
左剛突然大吼大叫起來,小波和老黑見他突然發(fā)癲,都嚇了一跳。老黑畢竟是他的手下,即便非常時期,他也只能哀求道:“老板,你別喊,別喊呀!”
左剛卻不停下,狂叫道:“反正沒有動物跑得快,要死大家一起死!來呀!都來呀!咱們?nèi)妓涝谶@里!獅子、豹子、老虎,你們快來吃我呀——!”
于果說:“非洲雖然沒有老虎,但把你帶到有老虎的地方不是難事,不過,這得花錢的。”
左剛瞪著布滿血絲的紅眼睛,睚呲欲裂:“我操你們?nèi)康膵專∥襾砩鳘{子,把你們?nèi)克撼伤槠 ?
于果搖搖頭說:“獅子接近我到一定距離就會跑開的,我跟你們不一樣。你想要把獅子引來同歸于盡的辦法,確實不可行。不過我也算厚道,提前跟你說了,免得你勞而無功,對吧?”
小波突然暴跳著一腳踢過去,左剛猝不及防,肚子上挨了這一下,本來就嚇出不少的屎尿呼啦一聲都噴了出來。老黑大怒:“你干什么?”
小波怒吼道:“這王八蛋要把獅子都引過來!誰要害死我,我他媽先弄死他!”
老黑怒罵道:“你這個欺軟怕硬的狗奴才!是這個于果要害死你,你怎么不弄死他?他還把鄧長發(fā)給害死了,你為什么不給你大哥報仇?”
小波啞口無言,這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的嗓門過大了,已經(jīng)有幾只原本懶洋洋的母獅子驟然間站了起來,朝這邊嘗試著走了幾步。
而另一邊熟練更多的鬣狗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至于那些在腐尸上狂吃海喝的禿鷲們,看似專心吃飯,卻也在偷偷窺視著是否會有新的動物倒下,變?yōu)樗鼈兊男麓蟛汀?
于果看到這群禿鷲時,想到鄧長發(fā)的形象,不禁會心地笑出來。他不是冷血動物,但他對邪惡之極無可救藥的壞人,處理起來絕不會有半分同情,當(dāng)機立斷,毫不猶豫。
小波突然轉(zhuǎn)過臉來,一臉邪惡地問:“能不能讓我們?nèi)齻€活一個?我表演給您看看,我把他倆殺了!您帶我來這里,肯定是為了某種寓意,比如——適者生存?”
老黑鄙夷地看著他,又要照顧已經(jīng)發(fā)癲了的左剛。
于果冷笑道:“你行啊,對我都用上‘您’這個詞了,我都替你臉紅。我沒那么有內(nèi)涵,把你們帶過來就是為了弄死你們,在面對將死之人時,我是最誠實的。你的提議雖然很好,但我并不打算采納,與其說我不夠殘忍因而不喜歡你這種方法,倒不如說我不會許諾兌現(xiàn)不了的承諾,換句話說——你們死定了,我再重復(fù)一遍。”
看著小波絕望之極的眼神,于果恢復(fù)了嚴(yán)肅:“再說,鄧長發(fā)雖然不是什么鳥東西,可公道地說,對你還是很信任的,但你把他甩了卻毫不猶豫,誰敢用你呀?雖然你對我構(gòu)不成威脅,可關(guān)鍵時候壞事的話,還不夠我喝一壺的?況且,你的個人性質(zhì)決定了你不值得被拯救,還是好好享受野獸的牙齒吧。”
老黑面色慘然地問:“既然這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外星人?妖怪?魔鬼?超能力者?未來人類?”
于果即便此時掌控全局,也不愿意留下任何一絲后患,他只一字一頓地說:“你還不配知道。”
隨后,于果拍拍自己的后腦勺,說:“哦,我該回去了。我要是老在這兒,估計這些獅子和鬣狗也不敢上來。”
小波和老黑如夢初醒,猛然要撲過去。他倆已經(jīng)知道,雖然遠(yuǎn)不是于果的對手,但起碼纏住于果,或者跟于果保持最近的距離,讓那些猛獸投鼠忌器,不敢靠近。于果把他們帶來是想讓猛獸吃了他們,而并不是想要親手殺了他們。
可于果一個漂亮的閃身便在三米之外,笑著說:“我可是要跑了,你們追追試試?”
小波和老黑面面相覷,接著二話不說,瘋狂地追起來,可他們發(fā)現(xiàn)于果的速度就像是鴕鳥一般,并且正朝著獅群的方向跑,這分明是要他倆送死,于是半路剎住了,不敢再跑。
可也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左剛的慘叫,小波和老黑轉(zhuǎn)頭去看,見一只大象踩踏著他,慘叫只有一聲,便成了肉餅。原來左剛神志不清中亂跑亂跳,接近了小象,偏偏那只小象身上有傷,大概是被食肉動物追趕過,因此母象特別敏感,誤認(rèn)為他要傷害孩子,便下了“死手”。
小波和老黑看到這里,腿都癱軟了,再也支撐不住,雙雙倒地。
于果雖然對他們毫不留情,但也并不打算看到最后,再怎么說,這兩個惡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類,于果不想親眼看見他們被野獸撕碎的慘狀,盡管他在穿越歷史時也已經(jīng)看到了太多太多。
“系統(tǒng),我們回去吧。”
“回到誰一分鐘以前的所在地?”
于果凝然說:“不,回到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三十號晚上七點,地點是北水街。七點半發(fā)生的事,給我留出半個小時正好。”
系統(tǒng)這才明白:“您是直接回到歷史中去,查看杜陽砸張宏勛凱迪拉克車的那個時間段?”
于果點點頭:“是,雖然是從非洲大草原忽然回到寒冷的北方雪窩,我還沒換衣服,但我的身體跟常人不同,還是扛得住的。再說,先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后再調(diào)整時間點,再回歷史中,就需要花三倍的錢,我這么做還是為了省錢。”
系統(tǒng)回答:“您這個決定很英明,這樣只需要花費三萬五千元即可,我還可以附送您一件羽絨服、一件羊毛衫和一條秋褲,雖然不值五千元,但畢竟我的辛苦調(diào)配,都具有時代風(fēng)格,也是需要花費的。
“所以,您一共花費四萬元,不但可以回到您想去的時間和地點,還可以讓您迅速融入那個時代里。您現(xiàn)在身上這件衣服太前衛(wèi)了,即便您不怕冷,可給當(dāng)時的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可不利于您的行動,說不定也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進而影響歷史。”
于果被說服了:“好吧,謝謝你,四萬就四萬。”
“請準(zhǔn)備好,馬上開始,祝您旅途愉快。”
斗轉(zhuǎn)星移,時光如梭。
于是在傳送過程中,于果感到一暖,多了一件黑色羽絨服。那個年代羽絨服剛剛興起,而且模樣中規(guī)中矩,毫無特色,甚至不常見大紅和深藍這種炫目的顏色,特別厚且沉重,系統(tǒng)為于果準(zhǔn)備的衣服恰到好處。
至于里面的羊毛衫,其實就是那時候的手打毛衣,因為當(dāng)時的膠東一般家庭,都是穿手打毛衣,買羊毛衫的還很少。于果摸著毛衣,想起了母親在自己小時候為自己打的毛衣。
至于秋褲,他看不到,而且這也不重要。
放眼放去,一片白茫茫厚墩墩的大雪地,踩進去就是一個大窟窿,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沒過膝蓋。
北水街直到21世紀(jì),仍然是一條小巷子,但卻是膠東市市中區(qū)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往北走就是著名的海岸街,而再向南走就會到膠東第一街——正南長街,那時候已經(jīng)布滿了三到四層的樓房,上面還沒平改坡,全都堆滿了大片大片的白,還真像書上寫的那樣,如同棉被。
而北水街本身,是膠東本地小吃店的重要發(fā)源地,是象征老膠東人情懷和本土味道的街道,即便現(xiàn)在高樓林立,人們還是喜歡穿梭其中,尋找喜歡的水煎包、大餡餃子和餛飩。許多來膠東游玩的人們,除了看看所謂的古老海岸街、海底世界、抗倭名將水城、仙島風(fēng)光等等景點,很多吃貨也都是要來這里嘗嘗鮮的。
但在一九九一年,北水街那些已經(jīng)拆遷了的老樓,真的時光倒流,重新豎立起來,只是那種陳舊的昏黃色,全部被一片毫無吝嗇的白給徹底吞沒了。
天黑得早,可天色很好,隱約還能看到星光,簡直不能想象在幾十年后,霧霾嚴(yán)重到污染了視覺和呼吸道。純黑和純白色,構(gòu)成了樸實安詳?shù)木攀甏撅L(fēng)景畫。
下班的人們根本無法騎自行車,只能用力推著向前走,因為自行車的車筐需要裝東西,甚至帶孩子。到了家就得急三火四地做飯,并且快速到小棚取勞動工具出來掃雪,這是義務(wù)勞動,可那個時代,誰要是不出來為自己家樓這片區(qū)域掃雪,似乎是會臉紅的。
有的孩子忘記帶家鑰匙,便在樓道里寫作業(yè),凍得直哆嗦。完成作業(yè)的小孩在笨拙沉重地追逐著,歡叫著,雪球來回飛舞,偶爾撿到一個跳棋棋子玻璃球或者馬賽克,都高興得不得了。
再大點的孩子,就玩擦炮和甩鞭炮(手心炮),雖說在雪地里很影響小型鞭炮的發(fā)揮,可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熱情。
于果并沒有陶醉而盡情地欣賞這一切,但是記憶的潮水不斷地涌上來。
這個時候,他爸媽應(yīng)該剛相親認(rèn)識,或者正準(zhǔn)備結(jié)婚呢。那時候的人找對象沒那么多毛病,一來二去地交往,馬上就往結(jié)婚上奔了。
曾經(jīng)他也有這么一次經(jīng)歷,他掛在脖子上的鑰匙因為脫外套時一下子甩掉了,放學(xué)回家比爸媽下班早,只能跟那些同樣情況的同學(xué)一起在樓道寫作業(yè)。可他不甘心,非要回去看看,憑著較強的記憶力,找到原地,發(fā)現(xiàn)鑰匙就在那里靜靜地躺著。
還有一次,兩幫孩子互相打雪仗,越打越生氣,即將打起來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有個老太太摔倒了,兩幫孩子一起把她送進醫(yī)院,雖然并非是握手言和,可孩子們的大方向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