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0 釘子戶的鬼魂
但值得注意的是,要趙誠性命的,卻是仲書記的妻子。
如果是要做這種事,仲書記即便不出面,也用不著妻子出面吧?雖說仲書記的妻子跟仲老三有一腿,這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深層次秘密,自己只看到了大海的表面,不知道內(nèi)部暗潮洶涌,甚至藏著即將醒來的超級休眠火山。
而潘光明則繼續(xù)吹道:“當時據(jù)說,那個人臨死前大喊,做鬼也不能放過你們……”
趙誠還是偷偷和于果交換眼神,意思是“真的沒聽說,但也許是孤陋寡聞了。”于果猜測,那個人臨死前未必真這么喊,可是這件事說不定是真有的。至于趙誠不知道,很可能是因為趙誠來了膠東讀書,對近州的事不知情,況且趙誠父母一心忙孩子的事,也沒有心情和時間給趙誠拉拉呱聊聊老家發(fā)生的事。
潘光明接著說:“這事兒吧,當時西沙開發(fā)的那幫人還不當回事呢,因為很多人死前都會這么喊一句,還有‘腦袋掉了也是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等等等等,也就沒在意。可這下可好,上周周一深夜,報應來了!那鬼出現(xiàn)了!”
于果聽到這里,有些忍俊不禁。
潘光明忙說:“果哥,我知道你不信鬼,但是這事兒科學是真的無法解釋的!你要是聽了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就只能相信是鬼干的了!當時,仲主任和他三弟仲所長,就是西沙臺派出所所長都在屋子里,緊接著那鬼出現(xiàn)了!
“首先,他附身到了仲主任身上,仲主任馬上變成一張鬼臉,仲所長一看嚇壞了,跑也跑不出去,正好我那哥們兒在外面敲門找仲主任。仲所長一看無路可逃,用個水果刀把仲主任給殺了。可仲主任一死,那鬼一下子飄出來了,還是治標不治本,仲所長沒辦法只能向外跑,可沒等跑出去,就被鬼附體了。
然后我那哥們兒親眼所見屋子里的慘相,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倆人,當天晚上沒吃幾口,喝了不少酒,都吐了!仲所長這時候已經(jīng)被鬼附體了,一看門開了,沖出去就跳上他那輛車,沒頭沒腦地只顧朝前開,一連撞斷了四根路燈,最后把電線桿也撞斷了!
“你們猜怎么著?電線桿一下子漏電了,當即這輛路虎車就成了一個特大烤箱!仲所長在里面那叫一個慘啊!那可不是一般的燒焦的糊!唉!你們看看,這鬼有多厲害?怨氣有多大?破壞力有多強啊!”
這件事只有于果完全知道,聽到這里,于果反而覺得潘光明喜歡侃大山不假,卻基本說得符合事實,比當年他在上班工作時期接觸到的一些人反而還誠實。
只不過潘光明吹牛的重點是為了顯擺自己有思想,因此并不愛在故事的真實性上撒謊,而是喜歡牽強附會到陰謀論上去,甚至牽扯到妖魔鬼怪,用一切事實中的巧合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
因此,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于果沒什么可吃驚的,但這消息對其他人來說,真是晴天霹靂!
所有人的眼眶都張到了極限,差點就爆裂了,眼珠子搖搖欲墜,呼吸聲都停滯了。當然,仲氏家族橫行一方,民怨極大,就算是黑道上的混混也有很多被他們欺負了的,可以說雖然驚異萬分,卻沒有誰覺得惋惜。
當然,仲家家大業(yè)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都覺得死不足惜,可也沒人敢公開明著叫好的。
雖然德子跟隨李闖,而李闖跟隨仲老四,但這些年李闖也是身家五六千萬的二線黑道大哥,基本上自身也已經(jīng)威名赫赫,有自己的產(chǎn)業(yè)了,德子還是更認同李闖是自己的大哥,至于仲老四,只是個遙遠的神話,也不至于多么悲傷痛苦,只是感到有些迷茫,加上震驚莫名,一時間無話可說。
潘光明很喜歡大家這幅表情,這給了他虛榮心極大的滿足感,便更加卯足了勁兒說:“你們還不信?這可是千真萬確,我哥們兒還能騙我?我們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審美觀相同,早年出去找雞破童子身的時候,選的也都是一只雞!”
德子皺著眉頭問:“那你憑什么說是鬼干的?難道事實不是仲三哥殺了仲二哥?”
潘光明一拍炕沿兒,大喝一聲:“我就知道你要這么問!還虧你大哥李闖就是跟著仲老四混的,你不會不知道仲所長和仲主任是什么關系吧?他們兄弟四個一直團結一致,在黑道白道上所向披靡,比一般的親兄弟親多了!
“為什么?因為他們不是各過各的,而是一個利益結合體,互相都能幫上忙,互相產(chǎn)生利益!我說得直白了一點兒,德子你也別介意!就這樣親密的親兄弟,是什么原因,能讓仲所長一個派出所所長,一個當警察領導干部的人,能操起水果刀,把他的親二哥殺得這么慘?”
德子當即啞口無言,有些不服地倔強道:“我又不在現(xiàn)場,我怎么知道?你有一句說對了,仲三哥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仲二哥,但這其中要是牽扯到別的東西,我們做小弟的不知道,那就難說了!可是,刀子是被仲三哥拿起來的,仲二哥也是被這把刀殺的,所以這才是事實的真相!只不過真相背后的隱秘我們不知道!”
他說到這里,突然想到,自己區(qū)區(qū)一個打手頭子,在黑道上最多只能跟陶海江、杜陽這些人相比,哪能議論公司最高領導仲家人的家事?可別吃不了兜著走!于是立即不敢做聲了。要知道,仲家兄弟雖然一下子死了三個,可是仲書記這個頂梁柱可是還在的。
潘光明卻撇了撇嘴,表示不屑:“我說德子,打架這方面我不如你,我沒話說,可是你是玩拳頭的,別老裝諸葛亮行不行?我一看你裝得很有思想地深沉思考我就想笑!如果不是鬼上身,那究竟牽扯到什么,會達到兄弟相殘的地步?那就只有錢了!
“可我剛才說了,仲所長和仲主任他們互為犄角,互相制造利益輸送給對方,這樣才能長長遠遠!他們有什么理由,破壞這種和睦呢,自毀萬里長城,把自己的財源給掐斷呢?這是根本說不過去的!
“再說,你們見過現(xiàn)場的慘狀嗎?那一刀子是直沖著喉嚨進去的,捅了個對穿!我那哥們兒說,就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沒有那么慘啊!社會上都轟動了!網(wǎng)上討論得熱火朝天,都說那是鬼干的,只不過大部分人不知道那是近州那個剛剛變鬼的拆遷戶干的!
“你們說,就算是仲所長火爆脾氣,一氣之下捅了仲主任,應該萬分后悔才對吧?可他為什么還要用一個紅酒瓶一下一下地砸仲主任的腦袋,直到把仲主任的腦袋砸成一團漿糊呢?
“就算是仲所長一時沖動,殺了人之后又害怕,那他還至于開著車就慌不擇路,連續(xù)撞壞四根路燈,又撞了一根電線桿直到徹底死亡?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就是他殺了人之后沒過兩分鐘,就把自己給弄死了!
“你們想過沒有?仲所長是什么人?他比悍匪還兇悍,私底下還玩兒改裝賽車,他這樣的人怎么會開這個水平?而且這車分明是看見什么危險障礙物就撞什么,這明明就是想要把自己盡快弄死的節(jié)奏啊!
“只有一種可能,是那只鬼附身仲主任,朝著仲所長就張牙舞爪吐著舌頭就沖過來了,仲所長實在沒辦法,只能殺了仲主任。但那鬼立即飄出來,又把仲所長給附體了,讓仲所長開著車把自己弄死了!這樣一來,鬼也就報了仇!”
德子等人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無言以對,因為這潘光明雖然平時特別愛扯,這次說得也實在太離奇,但確實這事情本身就過于波譎云詭,用常理根本沒辦法還原現(xiàn)場,鬧鬼雖然扯淡,卻是唯一說得通的理由了。
于果心里暗笑:“我還得謝謝你,潘光明,要不是你和你那些能說會道的朋友在外面添油加醋,恐怕這事兒還發(fā)酵不到這么大。”
德子愣了老半天,問:“那照你這么說,兩個月前仲四哥去世,那也不是自然死亡,而是這鬼干的咯?”
潘光明卻一臉興奮:“你以為呢?當然是了!嘿!你還別說,跟我接觸才幾天啊?你德子的智商有了明顯的提高,我都為你高興呢!能舉一反三了!告訴你,仲四先生的死,對外一直秘而不宣,你不信你問問你大哥李闖,看看他能不能直白告訴你?”
德子這下傻了眼,的確如此,當李闖告訴他這事的時候,確實含糊其辭閃閃爍爍,莫非其中真有隱情?
潘光明繼續(xù)攻打:“按照時間來推算,仲四先生的死,也肯定是這鬼干的!先是西沙集團開發(fā)商把那個釘子戶給逼死了,人家臨死前說要報仇,然后先殺了直接關系人——開發(fā)公司最高首腦仲民彪仲四先生,接著又先后附身仲主任、仲所長身上,伺機報仇,要我看……”
他突然打了個寒噤,不肯往下說了。
大家都不傻,沒有誰敢明著調侃:“你怎么不說了?是不是接下來那鬼就要報復仲老大仲書記了?”要知道,官場上的官員比黑社會老大更加可怕百倍,這一點無論是普通老百姓還是混社會的流氓,都能感同身受,敢諷刺區(qū)委書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