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這個叛徒的兒子!打死他!”
“害人精,你們全家都是害人精!”
“獸族的走狗!”
……
面對這些人的拳打腳踢,凱羅爾完全沒有反抗,身體上傳來的疼痛都已經讓他的神經變得麻木,相比身體上的痛苦,其實精神上受到的創傷讓他更加難受。
“我的父親是叛徒,是叛徒啊!”
眼淚流了下來,凱羅爾的意識變得模糊,頭上傷口的血液順著額頭流進他的眼睛里,感受到刺痛之后,凱羅爾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我會死嗎?”
凱羅爾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緩緩地逝去。
……
“我要報仇,我要為我死去的父親報仇!”
“咔嚓”一聲,是匕首拔出鞘的聲音,凱羅爾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個顫抖。
“有人想要殺了我!”
人類天生對死亡的恐懼讓凱羅爾忍不住開始顫抖,他現在非常希望能有人將他從這個險境中救出來。
……
“去死吧!該死的叛徒!”
“嗚嗚……”
……
匕首并沒有刺到凱羅爾的身上,他努力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死死地咬住一個人的手臂。
“是克……克魯納斯……他來救我了?!?
凱羅爾在感到慶幸的同時也為克魯納斯的生命安全感到擔憂,克魯納斯雖然是一條狼,但他的年齡和體型還是太小了,面對周圍這么多手中有武器的人類,他根本不是對手。
……
“媽的!這只礙事的臭狗!看我先殺了你!”
“嗚嗚嗚……”
隨著一聲痛苦的叫聲,匕首好像捅進了克魯納斯的身體里面,鮮紅的血液流了下來。
“克魯納斯,不要管我……快走……”
凱羅爾掙扎著喊出來,可是在下一秒卻因為傷勢過重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
當凱羅爾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克魯納斯怎么樣了?”
在醒過來的第一刻,凱羅爾關心的就是克魯納斯的傷勢。
在凱羅爾床邊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還有一個是當地教堂的牧師。
凱羅爾父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道:“抱歉,凱羅爾,克魯納斯他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的,克魯納斯在哪兒?我要見他!”凱羅爾趕緊從床上下來,抓住他父親的肩膀詢問。
“他在那兒,我已經給他包扎過了,但是他受的傷太重,很有可能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父親指了指凱羅爾房間的一個角落,克魯納斯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當看到克魯納斯以后,凱羅爾立即撲了過去,他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克魯納斯的身體,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凱羅爾內心十分的自責,正是因為他的懦弱與無能,他連他唯一的朋友都保護不了。
……
“凱羅爾的傷勢差不多已經好了,我也應該走了?!币慌缘哪翈熢谶@個時候對凱羅爾的父親說道。
“牧師先生,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這個小家伙真的很可憐,他現在十分需要你的救治。”
“我是一個牧師,你讓我救人類可以,但是讓我拯救一個異族惡魔的生命,這是神的教義所不允許的。”牧師很果斷地搖了搖頭。
“牧師先生,他從小在我們家長大,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害人的事,他不是惡魔,他只是為了救我兒子而受傷的可憐家伙啊?!眲P羅爾的父親還想在爭取一下,所以把他說話的姿態放的很低。
“對不起,先生,恕我無能為力,我不能背叛我的信仰?!?
牧師搖了搖頭,準備離開,可是才剛走一步就被凱羅爾抱住腿。
“牧師先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可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唉,凱羅爾,把手放開吧,不要讓牧師先生為難了。”
凱羅爾的父親背過身子,似乎已經放棄了。
“不!我不!克魯納斯不能死,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的,他怎么可能這么早就死呢!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
凱羅爾跪在地上不停地朝牧師磕頭,如果牧師愿意使用圣靈法術救克魯納斯的話,克魯納斯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
“唉,這兩個可憐的小家伙!”
牧師搖了搖頭,作為神明虔誠的信仰者,他不可能沒有動惻隱之心,但是克魯納斯的異族身份是一道很大的坎,他真的很難邁過去。
“小家伙,你們以后都能像今天這樣維持那么好的關系嗎?”牧師用手摸了摸凱羅爾的腦袋。
“能!當然能!他是我的朋友和家人,他是我的克魯納斯!”
凱羅爾毫不猶豫的回答讓牧師有些動容,沒想到他們的父輩在戰場上廝殺,他們的后代卻能擁有這么珍貴的友誼。
“唉,雖然我認為你們這樣為仇人求情的行為很不好,但是我還是愿意嘗試著去相信你們,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會因為你們而改變?!?
牧師從他口袋里掏出一刻魔法卷軸遞給凱羅爾。
“仇恨已經讓太多無辜的生命消逝了,希望從你們這一代開始能有所改變。”
“是圣靈法術的治療卷軸,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牧師先生!”
從牧師手中接過卷軸,凱羅爾的內心十分的激動,他的克魯納斯終于有救了。
“謝謝你,牧師先生!”
凱羅爾的父親很正式地朝牧師鞠了一躬。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克魯納斯,感謝你們給他取了一個好名字吧。”
牧師先是笑了笑,然后又搖了搖頭,剛剛真正讓他改變心意的正是克魯納斯這個名字。
……
有了治療卷軸,克魯納斯的傷勢很快就痊愈了,經過這件事,凱羅爾與克魯納斯的關系加深了不少,他們變得十分親密,吃飯、睡覺、玩耍還有學習,都在一起,在往后幾年的時間里,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在這期間,凱羅爾的父親曾經有一次詢問凱羅爾,他和克魯納斯的友誼能維持多久。
那時候的凱羅爾已經知道了父親當初將克魯納斯帶到他身邊的用意,也明白了父親追求和平的良苦用心,所以他鄭重地回答了父親的問題。
“不止一輩子,當我有了兒子,有了孫子,我會把我們的友誼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父親,你放心,你沒能完成的理想,我會接著你繼續完成!”
“好孩子,希望你記住今天所說的話,我已經老了,未來就靠你們去改變了!”
……
凱羅爾原以為他和克魯納斯會一直那么無憂無慮地相處下去,他父親的和平理想能夠最終實現。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親面色鐵青的拿刀對準了克魯納斯。
“我錯了,我終究還是錯了!那些該死的獸人!”
……
在那一天,凱羅爾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一直和父親保持友好關系的狼人族在一次和談會議上將所有人類殘忍地殺害,其中包括凱羅爾的母親。
……
人類與獸族代代相傳的仇恨種子終究還是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