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青樓一條街上,人影稀稀落落,還未到最熱鬧的時刻。
待到掌燈時分,那時再看,必然摩肩擦背,人聲鼎沸。
正是如此,韓琛主僕二人才格外搶眼。
大牛身高八尺,腰圍也八尺,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端是條精壯漢子。
有那經(jīng)驗(yàn)豐富,見識過人間繁華的小姐姐,必然知道這樣漢子的妙處,一個個盯著大牛銅澆鐵鑄一般的身軀狂吞口水。
而韓琛韓姑爺,則靠魅力加成,幾乎吸引了所有女子的目光。
如此脣紅齒白,器宇軒昂的美男子,平日裡哪能見得?
真真如話本里的唐長老一般,恨不得咬上一口,也不知能不能得長生?
此時風(fēng)氣,良家女子尚且大膽,更別說青樓中擁有專業(yè)素養(yǎng)的小姐姐們了。
當(dāng)即有人如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挺直了腰身,從美人靠上站起,衝著還在看景的韓姑爺二人就喊:“那位相公,奴奴今晚空閒,不如上來說兩句話,奴奴給你打五折!”
哄擡x價大家都能接受,可主動降價搞惡性競爭,頓時招來一片笑罵。
“兀那小娘,恬不知恥!老身做主,只要公子肯來我得月樓,今晚消費(fèi)全免!”
“公子莫聽她們胡言,若到我鶴鳴樓來,本姑娘的嫁妝,就是你的了!”
一時之間,整個街上,竟然充滿了拍賣行的氣氛!
韓姑爺帶著早已慌亂的大牛抱頭鼠竄,小爺是想來嫖的,不是讓你們嫖我的!
衆(zhòng)姑娘老鴇見那剛剛還器宇軒昂,猶如一隻小公雞昂首挺胸的公子落荒而逃,頓時爆發(fā)出一陣鬨笑,就好似無良少年蹲在街角偷看美女,而美女因爲(wèi)緊張摔了個大馬趴一般歡暢。
歡樂時光過去,衆(zhòng)位小姐姐悵然若失,若是那位公子真的進(jìn)了自己的房,究竟要不要收錢呢?
韓琛帶著大牛,一路狂奔,尋了晴雨樓的招牌,一頭鑽了進(jìn)去。
直到此刻,主僕二人這才覺得有那麼一絲安全感。
男孩子出門在外,果真要注意保護(hù)自己!
“這位爺,多謝關(guān)照生意,可咱晴雨樓今夜包場,請您移步,去別家看看,定能尋到中意的小娘。”
晴雨樓的大茶壺弓著腰,小心翼翼陪著笑臉,擋在韓姑爺身前。
兩個護(hù)院遠(yuǎn)遠(yuǎn)望著,若韓姑爺打算鬧事,他們必然出手驅(qū)趕。
剛剛這兩人跑的快,還未曾阻攔,就已經(jīng)闖進(jìn)了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追債的爛賭鬼,若是驚擾到了客人,老闆可是要罰俸的!
韓琛喘勻了氣,輕咳一聲,將身上的青衫撫平,頓時,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發(fā)散出來。
大茶壺的腰,彎的更低了,兩個護(hù)院,也微微低頭,不敢再死死盯著看。
這位公子氣度儼然,必然是經(jīng)綸滿腹的才子,不好得罪!
這就是包裝賣相的重要所在了,若是換做以前,韓姑爺未入贅的時候,一件打了補(bǔ)丁的破長衫,連晴雨樓的門都進(jìn)不了,哪裡會有人如此恭敬?
“我和朋友有約,就定在晴雨樓。”
包場?那小相公果真有錢!
要知道,晴雨樓並非只有畫扇一位姑娘,越是這種檔次不高的青樓,姑娘數(shù)量越是多。
整個包下來,一晚上價錢不菲!
想起昨日遇見那位公鴨嗓的小相公,韓琛暗自點(diǎn)頭,是個闊少!
身爲(wèi)大華北區(qū)金牌銷售經(jīng)理,韓琛的眼睛很毒的,昨日就曾留意,那小相公衣衫華麗,手中摺扇精美不凡,腰間更是掛了塊手掌大小的羊脂玉牌,必然是有錢人家出身。
如若不然,韓琛也不會著急赴約。
“韓公子到了,快裡面請,我家公子相候多時了!”
一個陰柔的嗓音響起,卻是那小相公的老僕從晴雨樓內(nèi)走出,昨日見過的。
韓琛含笑點(diǎn)頭,踱步而入。
大茶壺頓時如驚了的驢子一般,在前頭引路,大聲招呼婢女們伺候。
這位爺,可就是做出“人生若只如初見”那一位啊!
昨日裡,畫扇小娘子得了一首木蘭辭,頓時名聲大噪,待到今日,竟已傳遍整個寧波府,眼看著,身價如上元節(jié)的煙火一般,一飛沖天!
連帶著,咱晴雨樓的名氣也跟著做大,老鴇的嘴都要笑歪了!
若是能把這位爺伺候高興了,再留下隻言片語,那晴雨樓的生意怕不是得直衝雲(yún)霄啊!
如今,韓琛的大名,已經(jīng)傳遍花街柳巷,剛剛在路上,若是亮明身份,怕是那些小娘老鴇,就不止是嘴上調(diào)笑,而是真的直接下手拉人了!
“韓兄當(dāng)面,請了!”
公鴨嗓的小相公從裡間走出,拱手唱了個肥諾。
“昨日緊迫,竟未詢問賢弟姓名,當(dāng)真不該,還望賢弟莫要怪罪。”
韓琛回禮,出聲相詢。
“韓兄言重了,小可陳厚照,字子龍。”
字子龍?小相公,你可是常山人士?
“賢弟的字,英武的緊!韓琛,字不癲。”
韓琛一誇,那陳厚照一臉得色,顯然也覺得自己的表字牛逼的緊,少年心性,展露無疑。
此時讀書人往來,若是自我介紹時不說表字,是一件相當(dāng)失禮的事情,潛臺詞就是,哥們不想再見到你。
可只有及冠的讀書人才能取表字,除非你讀書有成,比如中了秀才,長輩賜字才成。
小相公陳厚照是什麼情況,韓琛不瞭解,但是他自己的表字,是剛剛?cè)〉摹?
兩人弟恭兄謙,攜手走進(jìn)了裡院。
你看中我的才,我相中你的財(cái),大家各取所需,其樂融融。
晴雨樓的老鴇柳娘笑的臉上開了花,扭動著豐盈的身軀親自引路。
臨街的二層小樓後面,是個寬敞的院子,假山流水倒也不缺,還有不少精舍坐落其中。
習(xí)習(xí)江風(fēng)吹來,伴著潺潺江水緩緩流動的聲響,很是有幾分意境。
酒宴被擺在院中的涼亭裡,不會氣悶,還有幾分風(fēng)雅。
韓姑爺一邊和陳厚照閒扯,一邊四處打量,不知何時,目光就落在了柳娘扭動的腰肢上。
說是老鴇,怕也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在這晴雨樓中就自稱老身,古代當(dāng)真恐怖。
其實(shí),以韓琛後世人的眼光來看,還是這位柳娘更堪入眼些,其他姑娘全是十六七歲的年紀(jì),還沒長開,哪裡比得上柳娘這種拍一下就知道自己換姿勢的成熟女性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