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沿著來路走了回去,剛下到一樓,便看見不遠處的宋麗君漫步而來。
看她那副模樣,通紅的雙目似乎剛哭過不久,身體上似乎浮弱了數分,真是我見尤憐啊。
可無論她多可憐,羅文都不正眼看她一下,雖然火消了不少,但是互相不瞭解,搭了也是白搭,萬一她又冒出幾句讓自己心煩的話,還真像扇她幾把掌,讓她好好清醒一下。
穿過宋麗君時,她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一圈,張口想說話,卻已結舌,況且羅文走得比較快,想說話都來不及了。只能僵硬在那裡,不知道是否轉頭跟羅文說一下,道歉一下。
這時候,羅文早已走到門衛室前,門衛也在裡面給羅文打了聲招呼:“嘿,小夥子,那麼快就出來了?”看他那表情,好像變成巴不得羅文在裡面鬧出什麼事似的。
羅文哼哼一笑,走了進去,拉過一張椅子就坐了下來,道:“等放學後,跟朋友的妹妹回去,給她家裡人捎個口信。”
門衛略有所思的應道:“哦,那你就慢慢等吧,這裡有報紙和水,自便就行,我先進裡面看電視了。”
羅文“哦”了聲,拿起報紙就看了起來,心裡卻鄙視門衛不稱職,虧剛開始羅文進來時,被他大氣凜然的攔住,還說不讓他進去。那時候羅文還在內心誇他稱職,誰知給了張紅色大鈔給他,就變了另一副嘴臉。如果羅文真的在裡面鬧事了,這個門衛絕對會把責任推脫到羅文是翻牆進來的……
“叮~~~~”二十分鐘,不長也不短,總之現在輕鬆的過去了。但鈴聲都還煤油響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教學樓下,那人影就是黃碧鬆了。
她也太心急了,全校衝得最快的就是她,希望她不要摔跤爲好。
羅文放下報紙,走了出去,迎接黃碧鬆的到來。
飛奔而來的黃碧鬆跑到羅文面前後,大口大口呼吸著、喘氣著,都還沒有完全緩過氣來,她就說道:“讓,讓,讓你,你,久,久等,等了……”她說得斷斷續續的,讓羅文有些好笑。
“慢慢來,我會等你的。”羅文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想讓她緩過氣來。
可黃碧鬆被羅文這麼一拍,嚇得她急速退了數步,躲開羅文的“攻擊”,讓羅文驚訝不已:“你幹嘛了?”
黃碧鬆羞紅著臉,氣也緩過來了,嘟著嘴道:“我哥說過,不能給其他男人亂碰的,這樣女孩子會吃虧的!”
“哦,那我算是其他的男人嗎?我可是你哥的朋友哦!”
纔不過十四歲的少女對於愛情只能算是瞢瞢懂懂的,就是對於爲人處世也好不到哪去,這被羅文一變,既然是哥哥的朋友,就能碰了……
“那,那我可以給你碰。”
羅文一笑:“走啦,帶我去你家作客吧。”
`這時候,黃碧鬆的臉剎那間變得煞紅,是一種尷尬的紅色,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家很破的,不
好招待你……”
看著她柔弱的身體,卻有著堅強不屈的眼睛,羅文不禁鼻子一酸,真是爲難她了。
“這一點,黃南他跟我說過,所以不要太介意。對了,我叫羅文,你以後叫我羅文哥哥就行了。”羅文想摸這個矮到自己胸膛的頭,卻被她一把躲開了。
“羅文哥哥嗎……”她喃喃唸了幾句後,綻顏一笑,“嗯,那我就叫你羅文哥哥了。”
“那帶路吧。”
“嗯!”
黃碧鬆帶著羅文一蹦一跳地走出校門,時不時還對羅文一笑,非常高興的微笑。
在他們身後遠處,有一個女人一直盯著他們……
*************************************走了大概五分鐘後,黃碧鬆似乎忍不住了,但又不想把全部都套出來:“我哥他,還好嗎?”
終於問了嗎?羅文看著一臉擔心的黃碧鬆有些話實在是難以開口,是隱瞞下去,還是把那半真半假的話說出來?
看著那張期待的目光,羅文瞬間決定了——隱瞞下去!
他一笑,說道:“你哥他現在過得很好,生活也過得挺滋潤的,不愁吃,也不愁穿……”人死了,自然不會再愁吃穿。
黃碧鬆臉上驚喜不已,接著問道:“那,那我哥他不讀大學了?去哪家公司去做了?”
黃碧鬆她越高興,羅文也慚愧,可他不能不繼續騙下去,如果真的說出來,再堅強的孩子都會受到打擊,輕則病倒,重則輕生!所以,他寧願一直騙下去!
“你哥他是不讀大學了,他去參軍了!去爲國家辦事了!”羅文把黃南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他要把這種工作說得非常偉大,而且不能經常回家,沒有個三年五載別想回家那種!這種工作,除了軍人外,沒有比這更待得久的選擇了。
“參軍!是,是去當軍人嗎?”
“是的,他就是去當軍人!所以,他不能經常回家。由於這樣,你哥讓我給你們家捎個口信,並且給你們帶點錢,讓你們好好過上幸福的日子,”他忽然握住了黃碧鬆那由於辛苦所致而老化的手,沒等她反應過來,羅文就說道,“也不會再讓自己的妹妹那麼辛苦工作了……”
黃碧鬆的眼淚剎那間就落了下來,不斷地抽泣道:“哥哥有出息了,哥哥他終於有出息了!我跟媽媽拼命工作就是想讓哥哥有出息,現在哥哥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
羅文蹲了下來,把她摟入懷中,安慰道:“對,你們絕對不會再辛苦了,你哥哥非常有出息的,會給你們寄一大筆錢,讓你們過上幸福的生活,不會再受苦了……”
黃碧鬆不斷地在羅文懷裡抽泣著,哽咽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這樣,他們在路邊蹲了一會,路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走了,沒有任何的嘲笑的意思。
等黃碧鬆恢復過來時,她才發覺自己太過於失態,
羞紅著臉從羅文懷裡退了出來,佈滿淚痕的臉卻是那麼的可憐,那麼讓人心痛。
“走,走吧,這消息一定要給媽媽知道,讓她也高興一下。”她這次改爲拉住羅文的手,往自己家裡拉去,在關係上,確實親密上了不少。
可羅文卻是在心裡不斷地感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雖然不知道隱瞞得多久,但是能瞞儘量隱瞞久一點,畢竟這種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一直以來相依爲命的一家子,突然支離破碎,一家的支柱突然倒塌,這是多麼可悲的事情。沒有人能受得了這種打擊。
所以,能隱瞞儘量隱瞞,等哪天實在是包不住時,那就以一個壯烈犧牲的理由把黃南提升到偉大的高度,說他爲國捐軀,雖然一樣是死,但是這種死法卻是高尚的!
黃碧鬆帶著他一直走進一條破落的小巷,難道里面就是她們所住的房子?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據羅文調查,那房子是祖傳下來的,已經有很多年曆史了,房子破得已經不能再破,如果再不及時修復一下,不假時日,絕對不會成危房!
但是沒有錢,就連溫飽都成問題,更別說修復這房子了。窮人就是這樣,沒有錢,什麼都辦不了,生病的時候都不敢出去治療!
正如一句話所說,“錢不是萬能的,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不是說拜金,沒有錢,真的什麼都辦不了。如果總以爲自己清高,對錢不屑,可一到關鍵時刻,跪著去乞求你都求來!
如莫薇,她堅強,還不是因爲沒有錢,而被逼到那種地步?裝清高?你就是個屁!
經過七彎八拐,黃碧鬆帶著羅文越走越深,也越來越暗,像是走進了一個貧民窟,荒涼、漆黑和破敗。
“到,到了。”
眼前是一個宅子是沒錯,但實在是太過於破舊了,只有天空的陽光照了幾簍進來,纔不會讓這宅子那麼陰森。連燈光都沒有一盞,不,應該是連電線都沒有一根!電線都沒有,有燈又有何用?
“真是辛苦你們了……”羅文緊緊握住黃碧鬆,想用自己的溫暖給以她最大的勇氣,堅強活下去的勇氣!
黃碧鬆搖搖頭,由於低著頭,所以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事情,但羅文知道,她心裡絕對會產生自卑感!
先前沒有看到她的衣服,此時一看,是那麼的破舊,有很多地方都被洗得泛白,補丁也有幾處。這由讓他想起了莫薇,這個女孩不就是相當於小時候的莫薇嗎?
換作同情心氾濫的女人,看見黃碧鬆生活得如此艱難,必定會落淚不止;但羅文不同,落淚不是他的風格,況且哭又有何用?應該做的是給她們一個好的環境與生活,這纔是最好的同情!
“羅文哥哥,怎麼了?”黃碧鬆見羅文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者自己,臉上一紅。
羅文也從思索中醒了過來,笑道:“走吧,帶我去見你的媽媽吧。”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