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迪比克世界北域遙遠的白銀帝國里,海利將軍絕對是個集實力和權利于一身的人物。他掌管著半個帝國的軍權和貿易大臣的權利,可以說他是白銀帝國名副其實的二號人物,當然一號人物是白銀帝國的國王。
除了巨大的權利,海利將軍還擁有數不清的財產,他的產業遍布整個帝國的各個角落。海利將軍早年在軍隊中立下赫赫功勛,加上他精明的頭腦,強硬的手腕,和冷血的作風,很快就青云直上,爬到了今天這個顯赫的地位。當然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妹妹安瑞嫁給了白銀帝國的國王卡米爾六世。
海利將軍喜歡權利,金錢美女以及所有男人喜歡的東西,但他不是權力狂,不是色鬼或者守財奴,他其實是個很懂享受的人,他有三處莊園供他使用。不過他最喜歡住的地方還是王城附近的北峰莊園,這座莊園以臨近一座叫做北峰的山峰得名。
北峰莊園大約二十傾,占地面積幾乎和王宮差不多大。里面的裝飾極近奢華,而且風景優美。莊園里有幾百名武技強悍的護衛,甚至還有幾名魔法師和一名占卜師,他們負責保護主人的安全。海利將軍一般處理軍隊和貿易事物,包括接見貴客都在這里。莊園里還有幾百名奴隸,都是國王特許購買的,因為除了國王,只有被特許的人才能購買奴隸。
海利將軍對待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非常大方,但是對待奴隸卻非常苛刻,顯然他的做法影響了他的管家,他也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家伙。他的管家經常攜帶一根長滿鋼刺的皮鞭借故虐待奴隸,這幾乎成了一種正常的生活樂趣。
這天天還沒有亮,旭和其他人就在管家手下的咒罵聲中起床了。雖然屬于他的那張床和其他人的一樣又冷又硬,但旭仍然覺得躺在上面可比這寒冷的清晨要舒服的多。可是沒有辦法,旭是一個奴隸。今天他的主人海利將軍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客人來訪,所以奴隸們得早早的準備。清掃整個莊園,整理草坪和花園,準備新鮮可口的水果以及充滿誘人香味飯菜。這些工作看似簡單其實并不輕松,就拿花園來說,不但要使它看起來整潔漂亮,而且要顯得自然。這些工作有專人指導,但是一不小心奴隸們仍然會因為一點小錯挨一頓火辣辣的皮鞭。海利將軍的管家可不會因為一個低賤的奴隸而產生憐憫,用他的話說,奴隸就是會說話的牲口,即使會說話也只不過是只牲口而已,用不著對他們客氣。
旭的運氣不錯,他被指派清理雜草,這是最容易的工作,只要小心避開將軍那些昂貴的稀有花木,就沒有多大問題。接近中午的時候,所有人都陸續干完了自己的工作,惟獨可憐的老沙爾又一次挨了鞭子,又聾又啞的老人這次被打的昏了過去,渾身皮開肉綻,被丟進冰冷的地牢。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旭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曾經試圖為這些人求情,可是結果卻是白白的挨上一頓皮鞭。
下午的時候,客人來到了莊園,海利將軍隆重的迎接了他,并且親自拉著客人的手噓寒問暖。旭沒有注意這個尊貴的客人,因為他一直擔心老沙爾的安危,即使仁慈的主人今天特意給他們改善了伙食,也沒有讓旭的胃口好一些,他很難受,但不能表露出來,只能機械般的不停工作,至少能少挨一頓皮鞭。
晚宴的時候,旭被通知去服侍客人用餐,換上干凈整潔的制服,旭看上去精神的很多。這是一個很多人羨慕的工作,將軍的餐廳可是個舒適的地方,對奴隸來說至少那里的火爐令人眷戀。在收拾妥帖之后,旭和另外一個和他一樣年輕的奴隸走進了海利將軍的餐廳,布置好了一切,宴會正式開始了。
海利將軍和他的三個妻子,還有本地一些有名望的人作陪,宴會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即將結束的時候,很不幸,旭打翻了秘銀盆,這本來是預備給客人洗手用的。旭的臉色一片死灰,他知道自己絕不僅僅是要吃一頓鞭子那么簡單,在這樣的場合下犯錯誤,絕對是他所承受不起的后果。
海利將軍大怒之下,旭知道自己即使不被打死,也會脫幾層皮。可是將軍的客人卻制止了將軍:
“將軍閣下,這個可憐的孩子只是不小心而已,我們繼續吧,不要因為這么一件小事影響我們今晚美妙的宴會,說實在的,您的廚師是我所見過最棒的,我幾乎要連自己的舌頭都吞進肚子了,哈哈哈哈!”
看到客人為旭講情,海利將軍強壓下自己的怒氣:
“好吧,馬克先生,您真仁慈,哪怕是一個卑賤的牲口也能心生憐憫,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他愚蠢的過失了,不過您還真的很有眼光,我這個廚師可是整個白銀帝國最優秀的廚師世家的傳人。““那么將軍閣下,請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回去休息吧,我們也該商量一下正事了。”
“好吧馬克先生,我們去我的書房吧,那里很安全也沒有人能打擾,我想正適合我們研究這些比較嚴肅的問題。”
說著,將軍引領著這個名叫馬克的客人離開餐廳去書房。在出門前,馬克回頭用鼓勵的眼神看了一眼旭,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的孩子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至于是為什么,他來不及細想,他可沒有時間來分析這些不靠譜的感覺,他來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非常重要但是又非常危險的事情。
馬克先生離開了,旭沒有受到任何責罰,他感覺像是做夢一樣,回到自己居住的土房當中。馬克先生那個鼓勵的眼神,讓他想到敬愛的肯尼叔叔,如果肯尼叔叔還在,自己一定天天都能看到他用這樣溫暖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肯尼叔叔死了。為了救治生病的自己,他上山打獵的時候摔死了,病是治好了,可是卻無法償還欠下的債務。那時候旭才八歲,就被債主賣給了奴隸販子,輾轉成為海利將軍家的一個奴隸。四年的非人生活,旭早已經麻木,可是馬克先生的那個眼神觸動了他。毫無疑問馬克先生幾乎拯救了他的性命,那些可怕的懲罰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根本無法承受。
想到肯尼叔叔,旭默默的坐在冰冷殘破的木床上,凝聚自己的注意力,進入了冥想當中,幾年的奴隸生活,旭很少有時間這么做,雖然肯尼叔叔活著的時候他很不喜歡這種枯燥的鍛煉,那時候他只是一個愛玩的頑皮孩童。但是現在,他覺得肯尼叔叔肯定很高興在天上看著他終于能夠自覺的練習。肯尼叔叔告訴過他,當他能夠一口氣施展出至少十個光之愈合的時候,就為他找一個真正的魔法師做老師,可是現在,即使他已經能夠勉強達到這個標準,肯尼叔叔卻已經不在了。
在這個世界上,魔法是很稀有的東西,一萬個人中間只能有兩三個人有機會學習。在魔法強大的力量面前,幾乎沒有什么是不可能實現的,因此魔法師也成了權力的代名詞。除了王公貴族和魔法世家,普通人根本不被允許學習魔法,因為權力這東西是沒有人愿意和他人分享的。
旭不是貴族,甚至連普通人都算不上,他只是一個奴隸,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他知道今天管家是不會再派給他任何工作了,因此才敢放心的進入到冥想的修煉當中。可是自己不是王公貴族,也不是魔法世家子弟,肯尼叔叔為什么非要讓自己學習魔法呢?肯尼叔叔沒有來得及說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旭從小就是肯尼叔叔撫養長大的,他相信肯尼叔叔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理由,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會傷害自己,但肯尼叔叔絕對不會。肯尼叔叔是為自己好,所以絕對不能辜負他,即使是被人發現被處死,也一樣改變不了旭的決心,幸運的是,旭一直被命運眷顧,總是有驚無險。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是一名低級魔法師了,雖然只會一個治療法術,這已經難能可貴了,很多人一生都無法開啟這扇力量的大門,雖然一萬個人當中有兩三個能有學習的機會,但實際上絕大多數是無法感應到魔法元素的波動的。尤其是能感應光元素,連魔法師中也是極其罕見,因此即使是光之愈合這樣的最低級光系入門法術大部分人也只是曾經聽說過,幾乎沒有人見過。
就在旭剛剛要結束冥想的時候,外面突然混亂起來,似乎是有打斗的聲音。旭立刻就結束了冥想,如果被人發現的話自己只有死路一條。與此同時有個黑色的身影竄了進了屋子,非常之快,旭只感覺眼前一花,就多出了一個黑衣蒙面的人,旭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進來的,旭不知道該做什么樣的反應,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他立刻就想到自己應該大聲的呼叫,因為看這個人的裝扮明顯就是老沙爾曾經在故事里講過的盜賊。可是自己如果呼叫的話,會不會被他殺死,他聽說盜賊都是一群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陰險邪惡的家伙。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這個人突然捂住了他想要大叫的嘴巴,那手冰冷而顫抖。旭大腦一片空白,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孱弱的孩子而已。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我只想在這里躲避一下,我不會傷害你的。”
黑衣人說話了,旭突然從這聲音中聽出了熟悉的聲音,他的大腦又重新開始了運轉。看到旭冷靜了下來,黑衣人放開了捂著旭嘴巴的手,旭也分辨出了黑衣人的身份。
“馬克先生,怎么是您,啊!您受傷了。”
旭認出了今天在餐廳拯救了他的馬克先生聲音,也發現了馬克先生的異樣,馬克先生的手緊緊捂著腹部,鮮血正從指縫中間涌出。馬克先生一征,發現竟然是那個在餐廳服侍自己的孩子。看來身份鐵定是暴露了,應該殺掉這個孩子嗎?不,馬克先生覺得他不能,即使是死,即使任務失敗,他也絕對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可是想到這次任務即將因此而失敗,馬克先生有點不知所措。追捕的聲音越來越接近了,失血過多加上心急,馬克先生昏了過去。
旭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相信馬克先生是一個好人,而且他也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是在追捕馬克先生。看到馬克先生昏了過去,旭也猶豫起來,要不要治療他呢?如果不治療他,他就會被抓住,可是治療他的話,自己的秘密暴露,自己會不會很危險,馬克先生毫無疑問是一個貴族,被貴族發現自己竟然擁有魔法,自己的處境就會很危險。但是情況已經容不得他患得患失了,外面的腳步聲已經向這邊趕來,同時有人呼喊:
“那個人已經受了重傷,逃不了多遠的!他就在附近,抓住他將軍有賞。”
旭咬咬牙,同時自言自語了一句:
“就當是對他好心的報答吧!”
雙手舉上天空,他想象著炙熱的太陽,從空氣中捕捉到游離的光的微粒,聚集,再聚集,一連三個光之愈合,灑向昏迷不醒的馬克先生。
外面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門口,旭轉過頭緊張的望著那扇粗糙的木門,隨即看到木門被狠狠的踹開,幾個兇惡的大漢闖了進來。
“小子,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人。”
打頭的一個人惡狠狠的問道,旭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了,他幾乎不敢動一下,馬克先生完了,他心中想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幾個人并沒有撲向自己身后的馬克先生。旭就這樣傻傻的站著,完全沒有了主意,那個問話的人不耐煩了,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幾乎把他打倒在地。后面的人拉住了想要繼續毆打旭的大漢對他吼道:
“你和一個卑賤的奴隸計較什么,這些蠢貨一直這樣蠢,我們沒有時間在這里Lang費,如果迪克他們先找到那個賊,我們就什么也撈不著了。”
大漢停止進一步的動作,看了看旭轉身和另外幾個人出了門,門外傳來了一陣催促的聲音,幾個大漢就這樣走了,旭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難道馬克先生是空氣還是他們眼睛瞎了。迅速關上門,旭回頭往馬克先生躺著的地方望去。
地上空蕩蕩的,哪有馬克先生的蹤跡,除了旭剛剛挨打的臉龐之外,一切都和剛才事情沒有發生時一樣。揉了揉自己的臉旭決定不去想什么了,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旭決定休息一下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下。難道剛才一切都是幻覺,要不然怎么解釋馬克先生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呢?旭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爬上了自己冷硬的床鋪。對一個孩子來說,這真是個不解之迷。將軍的尊貴客人馬克先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旭在思索中進入了睡夢當中,這個可憐的孩子也許只有在睡夢中才能找到一點安慰。他仿佛又夢到那個山腳下的小屋,用籬笆圈起來的菜園,以及慈祥的肯尼叔叔。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凌晨的時候,一陣冷風從四面漏風的土房鉆了進來。他打了個哆嗦,破爛單薄的被褥無法抵御的寒冷讓他又回到黑暗冰冷的現實。他只是緊緊的抱了抱身上的被子,然后蜷縮成一團,這樣才讓他感覺稍微好過一些,明天他又將面對怎樣的命運,他無從知曉。最后他把頭蒙在被子里,為自己施展了一個光之愈合,讓自己的身體熱了起來,才又沉沉的睡去。沒有人知道,一個能夠施展光系法術的孩子,竟然生活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那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光明力量,只是能讓一個可憐的孩子稍微睡的好點,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他們在干什么呢?為什么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如此悲慘的生活,而不來救贖他。
多年以后當已經被稱為光明之子的旭再次回憶起這段悲慘的生活的時候,他只是微笑著說:“命運是公平的,當你失去的時候,它必然會給予相應的回報。我所得到的回報遠遠高于我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它使我懂得了珍惜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最重要的是,使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在痛苦中哀號的靈魂等待我去拯救。因此我仍將不斷的努力,用盡我一生的力量,來改變這個世界。以光之名驅散那些黑暗和邪惡,讓所有的壓迫和欺凌永無立足之地。”
但是此刻,一切還沒有結束,這個注定不凡的孩子仍然在悲慘的命運中頑強的掙扎,不過黑夜已經快要到盡頭,黎明也就不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