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通道就這樣被轉移到了神界,神界到底是什么,旭不得而知。創世神曾經讓旭看過所謂的神界,但是旭的直覺告訴自己,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隱秘,不過他并不愿意去探究。
他現在仍然以一個人的身份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著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景象,旭心里已經開始有些茫然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忙著自己認為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呢?他又在忙著什么,為了保住這個世界,這個本屬于神的世界。
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了,那么他是什么,神的戰士嗎?若創世神所說的,他的力量有朝一日覺醒,就會繼承自己前生的記憶,那么他又是誰呢?
他果斷的再次打斷了自己的思緒,該死的詛咒,已經深深的影響了他。他果斷的將自己的思緒放在了創世神的身上,那個柔美的女人,不知道那副柔弱嬌媚的身軀里面會掩藏著什么樣的力量,分身多如牛毛不說,每一根他所說的牛毛都有幾乎能比肩正神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會怎么看這些塵埃一般的生命呢?旭望向身邊來去的蕓蕓眾生,雖然他身在塵埃之中,但是他的心已經在俯視這些卑微的連自控也不能的可憐生命。
他自己呢?在更強大的人面前,還不是跟這些卑微的人一樣,即使成了所謂的神,又能怎樣。他或許現在能夠掌控一個世界的命運,但是跟真正的力量比起來,他又是什么呢?
他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么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這些悲觀的情緒。一定是詛咒的影響,想讓他墮入沉淪的煉獄當中,永不翻身。雖然他已經無數次的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在他內心的深處,也知道這些其實都是事實。
想歸想,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他已經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這么多,現在停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憐憫和同情,正義和榮譽這些別人烙在他靈魂上的東西,已經永遠的無法抹去了。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控制的一部分,他只知道,他也在利用這些東西,控制著別人。
力量啊,他嘆氣,歸根結底都是力量造成的。聽到他的嘆息,鳳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這件事情很難辦嗎?我想創世神既然這么看重你,她應該會破裂幫助我們。”
看著鳳凰似乎非常成熟沉穩的樣子,旭當然不能說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擔憂,對自己命運的無助,和對所有生命生不由己的感慨。他微微的笑了,然后說:
“我其實只是擔心,神界的眾神也許會發現禁忌契約被人修改,那樣的話可就不好了,眾神一定會追究這件事情,我還不想和眾神爆發沖突,畢竟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了,創世神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總來幫助我們,我們還是要自己想辦法。”
鳳凰笑著,神圣的絕美的面容瞬間變得嫵媚起來,她指著旭的額頭輕輕的說:
“你啊,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我們不是剛剛才把煉獄的通道弄到神界去了嗎?他們肯定有的忙了,根據尼奧的說法,眾神會大敗,哪有心思管我們的事情。”
旭自嘲的笑了笑,想將自己的擔憂掩飾的更好一些。但是鳳凰也不是那種胸大沒腦的女人,她可是有著十萬年生命的智慧結晶,她輕笑一聲,挽住旭的胳膊。
“你其實不是在為這件事情煩惱對嗎?創世神舍棄了神界眾神,卻想辦法保住了一個凡人的世界,這本身就很令人生疑。到底是什么,讓創世神的心中衡量的天平傾向于這個凡人的世界,難道我會相信是憐憫和同情嗎?凡族之間會有爭斗,神界也是自然,人也從來沒有關注過牛羊的死活,神不關注凡人的死活似乎并沒有錯吧。”
旭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心中是有這樣的想法存在,但是他一直說服自己,那只是詛咒帶來的墮落思想在作祟,但是鳳凰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鳳凰是絕對不會有什么墮落之氣的,她對于神界的了解遠遠多于他這個主神,雖然鳳凰只是一個半神,但是在她十萬年的歲月中,眼中所見,耳中所聽,加上記憶的傳承,這樣說,絕對是有一定依據的。他搖頭嘆息:
“以后永遠也不要在人前說出剛才的那番話,類似的話也不行,你可以在心里想,但是說出來,那就是褻瀆創世神。雖然我沒有見過四大守護神,但是,我可以猜想,我們加起來的力量,還不如人家的腳趾頭動一下。”
鳳凰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而是微笑著點頭,讓旭陰郁的心情終于見到了一點晴空。不過接下來鳳凰說出了讓旭更加震驚的話,旭臉都嚇得白了。鳳凰冷笑著說:
“其實誰都能看出來,創世神對這個世界并不感興趣,一個人有一萬個錢袋,他只對其中一個感興趣,那么毫無疑問,因為只有這個錢袋里面的金子價值是最大的。”
旭面色蒼白,他當然懂得鳳凰話里的意思。他就是這個世界被創世神關注的原因,他就是這個世界的價值。他隱藏的可能覺醒的力量,換得了整個世界的存在,而諸神則在這次選擇當中被遺棄了。也就是說,他的價值大過整個神族,他踉蹌一步,差點摔倒。
不過好在即使是創世神也有分心的時候,鳳凰沒有受到任何的懲處。一個已經落入自己錢袋的金幣,沒有人會一直用眼睛盯著,因為主人知道,進入了自己錢袋,那就是自己的。
我到底是誰?我的靈魂深處潛藏著什么樣的秘密和恐怖的力量,竟然抵得上整個神界。旭不能不為之動容。如創世神所說,旭是她最忠誠的戰神嗎?旭始終不敢相信,戰神又如何,一個神始終不能改變整個宇宙,他深深的疑惑了。
把小兵全部葬送,換來一個光桿將軍,這是誰也不會做的愚蠢選擇,以創世神的智慧,旭知道,她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因為感情嗎?旭就更不相信了,神的感情,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越是擁有力量,一切事物的本質就越是清晰,怎么會被感情所羈絆,感情用事呢?
想歸想,旭這次出來可是有目的的,不是來逛街的。他的目的地,正是尼奧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想要抗衡強大的魔族,可不是旭說不準什么時候才能夠覺醒的力量所能達到的。
他需要幫助,即使創世神對他有所圖,那么也無所謂了。相互利用總比沒有價值要好得多,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句話在旭的腦中靈光一現,他記不起是聽誰說的,但是卻也讓他深有感悟。
他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念頭,也會莫名其妙出現一些零星的感觸,大多雜亂無章,有的甚至相互抵觸。他分不清,那些才是真正覺醒的記憶,哪些又是詛咒對自己的影響。
旭可以一個瞬移魔法轉換到尼奧的住所,境界的提升讓旭感悟到了空間的原理,才有了這個瞬移的魔法。但是很多人說這不是魔法,而是神術。旭可不管這些,不過他還是喜歡用一個平凡人的方式去生活,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愿意自己和凡族有所區別。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但是這樣能讓他感覺舒服一些。瞬移其實就是對空間規則感悟之后,尋找到了一些空間規則中的漏洞而已,從來沒有完美的規則,這是尼奧說的。
所謂的規則,在旭看來,其實就是對規則的無限了解和領悟罷了。神這個字用在這樣的領悟面前,實在是有些蒼白可笑。旭覺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神,應該是能夠掌控規則,隨意的修改規則,就像是人們在自己的靈魂宇宙當中一樣。
那才應該是神吧,現在自己雖然有了所謂的神格,就跟某個騎士被頒發了獎章一樣,這對這個騎士到底有什么幫助呢?他忽然想到,要是一個人有了強大到可以修改規則的力量,神格這種東西,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
旭不得不停止自己的這些瘋狂的想法,因為尼奧的府上已經到了。典型的冰封之城民居式樣,居住著一個無限接近于神的人。旭忽然覺得有些滑稽,為什么尼奧非要住在這里呢?他應該去某個僻靜的地方日夜焚香禱告,聆聽神諭才對。
或者,他現在住在這里,正是神的意思,一想到關于命運的那些事情,旭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鳳凰原本是挽著旭胳膊的,怎么會感受不到,她靜靜的看了旭一眼,然后緩緩的搖了搖頭,眼神中滿含深意。
旭極不自然的笑了笑,他已經感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對神的疑惑了。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這些褻瀆的念頭,讓他驚心不已。不是對這些瘋狂的念頭驚心,而是對這些念頭有可能帶來的風險擔心。
帶著一點擔心,旭走進了尼奧不設防的居所,但是旭也知道,不說這屋子里面,就是外面大街上飄下一片落葉,也無法逃出尼奧的感應。當然旭在這方面可比尼奧要強大的多,他的精神力在凡人的世界,已經是無與倫比了。
尼奧雖然是凡人,但是他是創世神的使者,旭可不會傻到向他吐露心扉說出自己的疑惑。他現在要裝出一副對創世神無限感激和虔誠的樣子,想要生存,偽裝和欺騙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尤其是一個弱者。
在凡人中,旭是個強者,但是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旭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既然力量不夠,就得裝出一副弱小無害的樣子,旭覺得自己已經偏離自己的本性很遠了。但是沒有任何的辦法,要是和納里一戰中旭不示弱偽裝的話,現在已經死了。
旭調整了自己的心情,以一種輕松愉快的姿態進入了尼奧的視線當中。
他今天來的目的很明確,想要組建一支真正能夠馳騁神界,和惡魔相抗衡的隊伍。
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誕,但是旭知道,尼奧一定有辦法,或者說創世神一定有辦法也行。
因為旭知道,這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也是創世神引導他走上的道路,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