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表哥失憶,我們無法完成對他的筆錄,這件案子就會一直擱置起來,你表哥就一直都要背著這個攜帶毒品的罪名,一直是一個在押的身份。”
王警官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讓欒明愈發的擔心。
如此一來,表哥豈不是沒有了人身自由?
“王警官,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洗脫我表哥的嫌疑?”欒明頗為焦慮地接問了一句。
“呼”王警官吐掉嘴里的煙霧,將煙頭狠狠掐熄在煙灰缸里,淡淡地接道:“等醫生來了再說。”
話音剛落,羅醫生已經推門進來了。
“怎么樣,羅醫生,我表哥他的失憶癥嚴重嗎?”
迎著欒明迫不及待的詢問,羅醫生雙眉緊縮,搖搖頭低嘆道:“你表哥的失憶癥很嚴重,情況不容樂觀。”
“那他什么時候有可能恢復?”王警官跟著追問道。
他還在等著記錄病人的親口供詞。
“我也不敢確定。”羅醫生苦笑道:“說實話,像這樣的選擇性失憶癥,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那我表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夠恢復記憶?”欒明滿臉焦慮地接問道,恨不得羅醫生能夠一口氣把情況說清楚。
只見羅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接道:“這個要等明天精神科的醫生檢查過后,才能夠最終確定你表哥的病情。”
欒明這才意識到,羅醫生只是一名急診室的外科醫生,怎么會診斷表哥的失憶癥?
“好的,謝謝你醫生。”王警官道了聲謝,和欒明離開了辦公室。
兩人站在走廊的窗邊,眺望著蒙蒙夜空,開始了一段特殊的對話。
王警官解釋說,如果想要洗脫李存余的嫌疑,除了要找到有效證據外,還必須得本人的親口筆錄,二者缺一不可。
而讓李存余恢復記憶,成為解決問題的關鍵。
目前能夠做到的,就是先找到有力的證據,證明那些東西不是李存余自身攜帶,這樣便可解除李存余的暫時在押,讓他恢復人身自由。
得知這一情況后,欒明再次提出要查看當時的監控視頻。
因為他深信,那些東西一定是在發生打斗的時候,有人趁亂偷偷塞到表哥身上,目的就是要栽贓陷害。
“不行,我們有規定,沒有這種特權可以讓你調看內部監控視頻,我也不敢破例。”王警官苦笑著拒絕了欒明的要求。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欒明不甘地追問了一句。
王警官沒有掉頭,眼睛一直盯著窗外深沉的夜色,淡淡地回道:“除非你自己能夠想辦法去調看監控視頻,只要你能夠提供有效的證據,我們便可以將你表哥的在押解除。”
也就是說,只能用證據說話。
“呼”仰首吐出一口長氣,欒明無比沮喪地告別王警官,失魂落魄般走出人民醫院的大門。
15分鐘后,欒明回到租屋套間,站在黑漆漆的大廳,只見李潔等人的房間隱約透出幾絲光線。
會不會是鄭巧盈回來了?
早上曾經見到過李潔和馮瑛,在培訓結束的時候,便匆匆離去,沒準便是找鄭巧盈去的。
心念至此,欒明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房門,喊了一句:“里面有人嗎?”
房間里亮著燈光肯定是有人,但欒明卻不知該叫誰的名字,索性就這樣問了一句。
“吱呀”一聲響過,房間門應聲而開,屋里的燈光涮地照亮了欒明的全身。
開門的是馮瑛,穿了一件寬松的睡裙,乍見欒明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說了句:“明大哥,你怎么了,臉色咋這么難看?”
欒明苦笑著吐出一口長氣,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房間了又傳出李潔的聲音:“明哥,你這么晚才回來?”
說著話,人已經走到了門口,瞄了眼黑漆漆的客廳,接道:“咦,怎么沒有開燈?”
說完,也不管欒明和馮瑛有何反應,徑自走到外面打開了客廳的燈。
一股淡淡的幽香頓時飄散在空氣中。
“明哥,你看看,現在都快一點了,你怎么才回來?”李潔亦提出了疑問。
明明這句話充滿了關切,可在欒明聽來卻有點責問的味道。
尼瑪,這是咋了?
莫非是這兩天確實太累,還是和李潔曾經的關系,才導致自己會出現這樣的錯覺?
使勁搖搖頭,欒明苦笑著接道:“我剛從醫院回來。”
李潔“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般接道:“我倒是差一點忘記了,你表哥還在醫院的。”
馮瑛也走過來緊挨著李潔坐在沙發上,盯著欒明的國字臉接道:“看你無精打采的樣子,是不是你表哥在醫院出了事?”
“馮瑛,你怎么說話的?”李潔連忙制止,瞪了馮瑛一眼。
欒明苦笑著接道:“她說的不錯,我表哥確實出事了。”
“啊,還真被我說中了?”馮瑛吐了吐舌頭,意識到這是不好的事,趕緊又閉上了嘴巴。
“怎么了,明大哥,你表哥他怎么了?”李潔滿懷關切地接問道。
此時的欒明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聽李潔兩人問起,便順口應道:“我表哥患了選擇性失憶癥。”
“什么?”馮瑛瞪大雙眼接了一句:“什么叫選擇性失憶癥?”
李潔似乎知道這種病癥,反問道:“這種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你表哥怎么患上的?”
“醫生說是因為記憶神經受到了壓迫,某個時間段的事情記不起來了。”欒明淡淡地應了一句,就聽李潔接道:“這個病我知道,曾經在網上看到過。”
聽說李潔知道,欒明當即問道:“那你知道,像這種病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治愈?”
只見李潔歪著頭極力思索道:“具體的病因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上面介紹過治愈的例子。”
“你的意思是,這種病癥可以治愈?”欒明瞪著失神的雙眼,緊接著問了一句。
李潔點點頭,隨即講訴了這樣一則新聞。
那是臨近畢業考試的時候,李潔感覺自己壓力倍增,頭一天發生的事,甚至是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都會忘記得一干二凈。
李潔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健忘癥,也就是失憶癥。
于是,李潔點擊了度娘,開始在浩瀚無邊的答案中漫游,很快便被一則新聞給吸引。
那是一則來自國外的消息。
消息中提到一個女孩,因為精神壓力太大,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癥。
李潔粗略對比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癥狀和女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索性輸入了女孩的名字,仔細閱讀了一遍。
女孩名叫普里西拉、斯特拉,和爺爺奶奶一起住在鄉下農莊,父母則遠在大城市打拼,只是每月按時給普里西拉寄來生活費。
西部的農莊多數都是些老年人,這讓普里西拉顯得很孤獨,她常常幻想爸爸媽媽把她拋棄在這死氣沉沉的農莊,盡管農莊的空氣清新,奶牛和羊群都在自由放養。
一段時間內,普里西拉頻繁地和父母通電話,引起了爸爸媽媽的強烈的不滿,他們認為普里西拉還小不懂事,便在更多的時候掛斷電話,或者干脆不接電話。
于是,普里西拉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以為父母是在故意疏遠她,把她拋棄在這自由但孤寂的農莊。
無法擺脫這種幻想的普里西拉很快便發現,自己的記憶變得越來越差,甚至是在幾天前發生過的事情,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凈。
察覺道普里西拉的異樣后,爺爺奶奶很擔心,將情況告知普里西拉的父母,終于引起父母的重視,將普里西拉接到大城市,找了一家正規的精神科,醫生診斷的結果令父母大吃一驚:普里西拉竟然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癥。
普里西拉的父母不明白,一向乖巧的女兒怎么會患上這種罕見的選擇性失憶癥。
醫生向普里西拉的父母給出了答案。
正常情況下,人的大腦分為兩部分,一部分負責儲存,另外一部分則會將不重要的記憶選擇性地“刪除”。
如果負責刪除的神經出現問題,便會出現誤刪,這便是選擇性失憶癥的病因。
而造成這個結果只有兩種可能,外傷,或者長期處于臆想狀態,讓思維產生的壓力不斷壓迫這根神經。
普里西拉無疑是后者。
聽完醫生的介紹后,父母后悔不迭,覺得愧對了普里西拉,不該只顧事業而將普里西拉留在鄉下的農莊。
在聽取了普里西拉父母的描述后,醫生給出了最佳的治療辦法。
按照醫生給出的意見,在隨后的一個月時間里,父母帶普里西拉回到農莊,陪著普里西拉到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一遍遍地給普里西拉講解,最終喚醒了普里西拉的記憶,讓普里西拉從選擇性失憶癥中走了出來。
李潔的講解相當精彩,聽得欒明和馮瑛目瞪口呆,猶如身臨其境。
直到李潔說故事結束了,欒明和馮瑛才回過神來。
“那你的意思是說,想要治好這種失憶癥,就必須要病人回到曾經熟悉的生活環境?”欒明似懂非懂地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