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兒幸福的小臉緊緊躲在相公的懷中,往日不敢期盼的願望,沒想到今夜變成現實,凌兒緊縮在相公身上,害怕這如夢般逝去,縮在他懷裡呢喃一陣,便沉沉地睡去.......
她俏臉光滑如玉,淚痕未乾,在微弱的燈光下晶瑩璀璨,似是斷線的珍珠,讓人又愛又憐,趙子文心裡一陣溫暖,腦中突然又浮現出安兒美眸滿是淚光的在寫那首情詞,她眼神似嗔似怨,紅燈下彷彿都在跳動安兒嬌豔的俏臉.......
凌兒睡夢中櫻脣邊掛著淡淡的微笑,雙手緊緊扣著趙子文的脖子,似乎怕這場夢突然消失般。
趙子文淡淡一笑,雙手也是摟向凌兒柔弱無骨的纖腰,他也從來沒想過,當初口中罵凌兒,與她斗的更是不可開交,如今自己和凌兒卻成了同枕的夫妻,人生可真是奇妙的很。
他感受著凌兒腹中血脈的跳動,有種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感覺,也是漸漸閉上眼睛.......
錢塘縣一處宏大的府院中,一位嘴脣蒼白,頭髮散亂的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紅暖白帳的牀上,牀邊還站著一位體態臃腫的老者。
老者眼神憤怒滔天,又是悲傷的看著牀上男子道:“致遠,我一定會殺了這書童,替你報仇的!”
宏大的府院正式杭州總督的馬府,躺在牀上的也自然是差點就凍死地馬致遠,他雖然搶救及時。可弱不禁風的身體還是凍得從鬼門關上逛上一圈纔回來,他全身發燙的要命,頭昏腦脹,蓋著五六層厚厚的棉被,可也沒見他低出汗來......
馬致遠昏睡中聽到這句話,嚇的一把抓住馬巡撫蒼老的大手。疾呼道:“爹,不要,不要去惹他。不然孩兒會沒命地!”
馬巡撫聽的全身爲之一震,一個小小書童能翻起多大的浪?他看著馬致遠憔悴不堪地模樣。痛心疾首道:“我兒,他一個小書童把你折磨成這番模樣,難道你還讓爹置之不理嗎?”
“他並非夏府書童,他是趙.......將軍,”馬致遠嘴脣哆嗦半天,才緩緩說出口,趙將軍那寒光四射的眸子和如同地獄般冰冷地聲音都是讓他害怕不已。
馬巡撫全身打了一個冷戰,不可置信道:“誰?他是趙........將軍?”
“他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趙將軍,孩兒要離開錢塘。永遠不要回來。”馬致遠軟弱的大聲哭道。
馬巡撫如遭雷劈般的半天沒回過神來,可他在官場打混多年,成熟老道,哪有馬致遠那般經不住打擊,他眉頭緊鎖的喃喃道:“只聽說這書童是個火頭兵,沒想到他竟是那個在望江城一戰中殺盡將近千人的趙將軍!”
怪不得那晚,趙將軍爲何會爲寶兒傷心欲絕。原來趙將軍就是那書童。馬巡撫神色憂愁的暗暗擔心道,若是趙將軍爲此事來個秋後算賬。那可如何是好.......
馬巡撫思量半天,驟然間他出然蒼老幾分,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致遠,你病好後,就立即動身,去蘇州投奔你的大哥吧,那趙將軍一日在錢塘,你就一日不要回來。”
馬致遠地大哥是他同父異母地哥哥,他大哥在蘇州當縣令,馬巡撫也只有讓他去投奔他大哥,若是留在錢塘,這趙將軍也不知往後會如何對付他,還是遠走他鄉爲妙。
他軟弱無力的點點頭,如今之際之計也只好如此了........
“唉,爲何我馬家會招惹到趙將軍這等厲害的人物,”馬巡撫神色蕭條的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的夜色。
第二天一大早,趙子文醒來時就發現凌兒不見了,而桌上放著她做的好的早點。
趙子文嘿嘿一笑,他今早便要去送聘禮,沒想到凌兒這麼著急就跑回家等自己。
他無奈一笑地緩慢穿好衣服,用完凌兒給他準備好地早點,就上集市請來兩個夥計,替他擡聘禮,雖然趙子文不看重什麼面子,不過要新郎官擡聘禮,這可不是面子的問題,而是智商地問題.......
出門行了不遠就能看到一座高大門楣,硃紅油漆,大門旁立著兩座威武的雄獅,正門之上,高懸一塊硃紅匾額----餘府!
趙子文瀟灑的直接踏進餘府大門,而身後擡著聘禮的兩個夥計緊緊跟上,餘府的家丁與護衛見有人擡著聘禮進府,沒有半點驚奇,想必是餘大人已經打過招呼了。
餘府還算寬敞,一進府門,就見一片寬敞的空地,蒼松翠柏,綠樹成蔭,甚是幽雅,趙子文掃視一眼,便向餘府的內堂走去。
“哎呀,賢婿你可來了,”餘大人早已等在內堂門前,見堂外的趙子文走來,連忙上前迎接道。
好傢伙,好大的陣勢!趙子文剛一進堂內,就見堂內的席位上坐滿了人,不由得有點目瞪口呆,錯愕道:“我這是來下聘的,還是迎娶的?”
這老頭也太陰險了,趙子文憤憤的看著這色老頭,臉上卻是堆笑道:“岳父大人太客氣了,”心中也是早已把他罵了個遍。
這大廳的人可真不少,趙子文首先看到的是總督大人方正,他與這杭州總督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對他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方臉挺鼻,剛正不阿,是出了名的好官。
更引他注意的是那個杭州巡撫馬坤,馬致遠昨天剛被自己教訓,沒想到今天碰到他爹,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另一個熟人就是餘思凌的弟弟餘明傑,他牙齒緊咬,不服氣的盯著趙子文,只可惜他還是一個未滿十八的小毛孩,根本沒有什麼威懾。
連你姐夫也敢瞪,趙子文老臉一黑,裝腔作勢的向餘明傑瞪去,餘明傑如今是知道趙子文的厲害之處,嚇的臉色發白,急急的低下頭去,畢竟他也是咱的弟弟,還是嚇嚇他得了。
趙子文冷冷的看了馬坤一眼,對著岳父大人笑道:“餘大人,你搞這麼大的陣勢是做什麼?”
想起那晚差點命喪這趙將軍手中,馬坤渾身打了個激靈,頭連忙低下去,作出退讓的樣子。
餘府的家丁接過夥計肩上的聘禮,放在內堂的一角,夥計早就收了趙子文的銀子,事情一完,向趙子文招呼一聲便徑直的向餘府外走去。
“你怎麼還是如此打扮,”餘縣令注意到趙子文還是一身書童的裝束,不由的責怪道。
趙子文整理下書童帽,嘿嘿一笑道:“又不是迎娶凌兒,只是來下聘禮,何必搞的這麼隆重?”
他這一句暗示餘大人耍小心思,想讓全錢塘人知道他餘大人是有人來求娶他的女人,而並非他急於嫁女兒,即保住他的面子,又給了凌兒一個好名聲,真是個老狐貍!
餘大人苦笑,這趙子文也是個小狐貍精,他這身書童打扮擺明就是讓他難堪,不少在座之人都露出笑意,卻不敢笑出聲。
“今日那位蘇大人要來府中,他們只是來迎接蘇大人,並非我讓他們湊熱鬧的!”餘大人在趙子文輕聲解釋道。
“哦.......”趙子文意味深長的笑道:“那我可真趕的及時!”
餘大人老臉一紅,訕訕笑道:“你先入座吧,蘇大人來之時,我向你引薦一下。”
趙子文今日來,感興趣的更是那個蘇大人,他也不想過多計較,點點頭找了口位便坐下,在座之人不是官就是商,都是錢塘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這小王爺項子軒卻沒來。
在座之人多數是不認識趙子文的,如今一個書童上面親自下聘禮,這書童對餘大人也算的上是畢恭畢敬了,他們也猜到這書童十分的愛慕餘小姐,不然哪會親自前來。
餘大人重新坐回上席,此時正好一位身姿卓越的女子從內堂廂房內走出,她輕輕掀起珠簾,珠簾帶動的聲響使在座的人下意識的齊齊向她望去。
今日的凌兒穿了青碧色的繡花羅襦,月白色的百褶長裙。一雙皓腕,戴著一對綠瑩瑩的翡翠鐲子,肯定一大早回餘府是精心打扮過的,娥眉淡掃,朱脣輕點,淺淺的胭脂遮住了的俏臉,那動人的美色讓在座之人都是看的挪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