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柄匕首快若閃電，上面附加的力量更是讓人無法抵御。米雷和喬治兩人就像被大口徑航炮擊中，剎那間胸口炸碎出很大的缺口。僅剩下一丁點皮肉相連的米雷，在斯芬克斯的目光中斷成兩截。

而喬治則稍微好點，鮮血從創口噴涌而出，全身都毫無意識的抽搐著。仍然試圖用自己不穩的雙腳站立，仍然試圖舉起手中的武器射擊，直到雙手的動作漸漸僵硬。

“no~”與此同時斯芬克斯痛苦的大喊，“不要！”

好像是不行了，或者聽從了斯芬克斯的話，重傷的喬治終于不再堅持，“撲通”一聲傾倒在地上，腦袋剛好就斯芬克斯腳尖前面。

幾句尸體迅速洇開的血泊，在閃電中變成了紫黑色，反射著詭異的色澤。

這個女人已經崩潰了，躲藏在陽臺上的斯諾燈推開了身前的雜物，跨過了客廳里凌亂傾倒的東西。走到了斯芬克斯身邊，他將她攬到懷里。

“凱瑟琳，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斯諾燈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顫抖著的身體，下巴緊緊貼在斯芬克斯光潔的額頭上。

“哦~天啊，我干了什么。滾開，離我遠點該死的離我遠點，”情緒崩潰的斯芬克斯低聲詛咒著，將痛苦的聲音壓抑在了喉間，只要一開口就會噴涌而出。

斯諾燈被這顫抖著的聲音感染，他將斯芬克斯摟的更緊。“別這樣凱瑟琳，我知道你很難過，哭吧，哭出來會跟好一些。我不是個冷血的人，米雷和喬治，還有羅伊都曾經跟我一起工作過。我們曾經在一個酒吧里喝酒，玩紙牌。但是凱瑟琳，別忘了。咱們永遠回不到之前了。超頻世界就像是一柄利劍死死的頂在我們后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將咱們的心臟捅穿，連一具尸體都不會給親人留下。”

這些原本試圖安慰平復斯芬克斯的話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像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里。身體上的劇痛怎么也比不了心里的痛苦。不僅是米雷、喬治和羅伊，作為cia資深特工，她幾乎熟悉所有潛入香港的人。

不少人都曾經跟她共事，2007年西伯利亞衛星發射基地。2010年不列顛潛艇基地。以及最近的阿富/汗興都庫什獵殺行動。常年活躍在前線的斯芬克斯這時面臨巨大的痛苦，曾經的同伴被他親手殺死。

“滾！fuc/k……f/uck……fu/ck！”

情緒崩潰中的斯芬克斯努力的想要掙扎出斯諾燈的懷抱，卻無濟于事。那臂膀反而抱得更緊。僵持了幾秒鐘。斯芬克斯終于忍不住靠在斯諾燈的肩膀上失聲痛哭，長長的嗚咽聲像是拉響的警報，凄厲的讓人心碎的嚎哭讓斯諾燈心里不是滋味。

他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竊取了棱鏡計劃的相關文件，向新聞媒體紕漏這一令人不安的消息，造成的動蕩已經超出了斯諾燈的想象。

從他潛入香港后，這件事愈演愈烈，而他也被隱隱打上了叛國者的標簽。

下一步怎么辦？

繼續逃亡？

可以說這些人都是他間接害死的，如果這一切沒有發生，這些人現在恐怕都還活著。為了國家奮戰在世界各地，或者在休假享受難得清閑時光，又或者陪家人度過周末。總之，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時光是不會倒流，一切都發生了，無法挽回的命運之輪將所有碾壓成了碎屑，每個人的生活都支離破碎。

懷中的斯芬克斯的嗚咽漸漸變的低沉，情緒崩潰的女人終于暈厥過去，身心俱疲之下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發生了作用。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公寓的門口，超寬的肩膀讓他看上去無比的魁梧，在漆黑中好像靜默矗立的鐵塔。

閃電劃過，提供了唯一的照明，剎那間斯諾燈就認出了站在門口的來人。

“事情都結束了，”王虎淡淡說道，他在門口站了很久，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完。說不上來什么感覺，他開始對超頻世界產中一種濃濃的厭惡，這情緒讓他恨不得將超頻主神強加的命運撕得粉碎。

“你好，司諾德。我是王虎，”他制止了斯諾燈的發問，“現在帶著斯芬克斯趕緊離開這里，槍戰持續了這么長的時間，香港警方開始有動作了。”

斯諾燈這時終于確定來人正是‘盜火者’，除了斯芬克斯沒人知道他在超頻世界中杜撰出來的名字。

“好的，不過……這里怎么處理？”

王虎沉默了一會，他聳聳肩攤開手道，“事情已經脫離了控制，外面全是尸體和散亂的武器，難道你指望我能讓他們消失？”

斯諾燈嘆了一口氣，抱起斯芬克斯朝著王虎點點頭道，“好吧，我們走。”

兩人趕緊離開了富麗花園，冒著瓢潑大雨將這棟千瘡百孔的公寓拋在了身后。天上漆黑的烏云低沉沉的壓在眾人的頭頂，好像一塊黑色的鉛讓人心里沉重萬分。狂雷正在里面醞釀，不時將云團照亮，雨珠下的更急了，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等在路邊的球弟無聊的聽著車里的電臺，主持人不斷通報著全港的最新消息。無非是哪里斷水斷電，哪里的房子被雨水浸泡的垮塌。

他無聊的點起一根香煙，看著緲緲升騰起來的煙霧，這是怎么了？突然就被龍頭一腳從社團里踢了出來。他聯系過老大，被告知已經被開除。坐館還氣急敗壞的問自己是不是勾搭了那個大佬的馬子。

想到這里，球弟吐出一口濃煙，“我靠！那個撲街仔怎么還不出來！”風暴‘摩羯’帶來的超強降水讓街道上連個鬼也看不到，密集的閃電和雷鳴讓球弟沒有發現遠處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

雙閃發出單調的閃爍，黃色的光穿透了雨霧，幾個身影出現在了車窗前面。球弟趕緊扣上一頂帽子，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這里！快來！”

剛剛說話雨水就灌進了嘴巴里，球弟咳嗽了幾聲拉開面包車的門。

斯諾燈和王虎兩人將斯芬克斯抬上車。

一干人等七手八腳的上了車，球弟突然發現這幾個人有點不對勁，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上有明顯的暗紅色東西，這絕對不是衣服上的顏色。在看到王虎破碎的體恤衫，他不由咽了口唾沫，一顆扭曲的彈頭就鑲嵌在王虎的皮膚里，黃澄澄的還沾著淡淡的血漬。

球弟臉色一白，擰開鑰匙放下手剎，面包車的車輪在地面上摩擦起大片濃濃的白眼，車輪尖嘯著沖破雨簾。

“去中環，皇后大道與畢打街，中建大廈！”

王虎沉著臉，看著逐漸發亮的天空。早間新聞開播的聲音通過電臺傳到耳朵里。

“緊急新聞，昨晚凌晨四點，鴨寮街富麗花園突發槍戰，大量不明人士駁火。因為臺風過境，現場情況不明。警方正在調集警員趕赴現場，據悉ptu和飛虎隊業已出動，請居住在附近的民眾待在家中，如果遇到緊急情況請撥打999。后續報道十分后繼續播報，下面讓我們……臺風‘摩羯’……損失……”

滋啦滋啦的電波聲更加凸顯了車里的沉寂，球弟是惴惴不安的不敢說話，生怕一句話說錯這幫人會把自己滅口。省港旗兵耶~那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他們肯定做了一筆大買賣。那個斯諾燈據說從米國哪里偷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對于這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來說，什么情報機構，什么數據挖掘實在太遙遠了，根本就不明白其中代表的價值。

斯諾燈則是擔憂的看著斯芬克斯，那一梭子彈全數打在她身上，將里面的防彈衣撕扯的不成樣子，幾顆彈頭好死不死的穿透過去就卡在皮膚和骨骼的中間，幸好沒有傷掉內臟。否則篩選者強悍的體質也不能讓創口瞬間愈合，不幸中的萬幸。

王虎拿起駕駛臺上的香煙，取出一根湊到嘴邊。球弟狗腿般的遞過打火機。冒起的火苗仿佛驅散了雨天的潮濕，王虎深吸一口，耳邊都能聽到煙絲燃燒起的細微聲音。

“你們有什么打算？”他甩手將口袋里的脊椎骨扔到后座上，這是德瑪西亞服務器分發的臨時終端。

斯諾燈看看球弟的后腦勺，含糊不清的說道，“等凱瑟琳醒來再說。”

“我認識她，在興都庫什我們交過手。”王虎哂笑道，語氣里充滿了奇怪的意味，“沒想到，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斯諾燈驚訝的抬起頭，他自然知道斯芬克斯在cia里是什么身份，但王虎他就不明白了。一般人怎么回去戰亂不休的阿富/汗，要知道哪里遍地都是武裝分子，毒/品和死亡。

‘看來這家伙也不簡單！’

斯諾燈搓了搓臉，“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虎呵呵一笑，“普通職員罷了。”

面包車轉了個彎，從皇后大道拐進畢打街，中建大廈白色墻體出現在了車窗外，瓢潑的雨幕擋不住寫字樓里的光線。

臺風肆虐的天氣，竟然還有人上班？這樣的老板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王虎突然笑罵一聲，透過雨簾他看到穿著黑色保安制服的老徐正站在地下車庫的門口。

而湯四毛則無聊的站在老徐旁邊抬頭看著天空。

164章：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