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藝文很想詳細問問喬澤怎么個重新制定規則法,但很可惜,剛才他說的太激動,浪費了太多時間,在走進他們的課題組辦公場所時,只來得及聽喬澤說了句:“總有辦法的。”
恰好李建高已經在客廳改成的會議間等著喬澤了。
好吧,只能說大佬的思路跟普通人果然不同,天馬行空的。
陳藝文可不敢浪費喬澤的時間,直接溜進里面的工作室,喬澤直接坐到了李建高的身邊。
“李叔叔,是現在填寫申請表嗎?”
“這個你還當真了?就是走個形式,哪需要你填?我都已經給你填好了,回頭打印一份你簽個名字,我交給鄭校長就行了。”
李建高笑著說道:“車上是相對公開的場合,領導們習慣了按照既定規則說話。比如說你申請項目,按規定必須要你親自來寫申請表,但實際上誰真會去較真申請表是誰填的?”
“哦。”喬澤點了點頭,道:“那你看論文吧。”
說完,喬澤便站起身,打算去忙他的事情。
“哎,等等,還有點事跟你說。”李建高叫住了喬澤。
“嗯,什么事情?”喬澤坐了回去,問了句。
“關于你論文里水印的。”
李建高苦笑著說道,隨后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隨手打開里面幾個群聊,說道:“現在全世界起碼有一半的數學家,都在找你那兩篇論文里留下的水印。這不,大部分已經都被找出來,尤其是第一篇,基本上已經都被破譯了。第二篇也有不少人已經找到了,重點是國外有個數學家在臉書上宣稱已經找到了你兩篇論文所有水印。還貼了出來,這不,大家都在@我,讓我問問你是不是這個情況。”
說著,李建高在群里翻出了那種圖片,點開,然后把手機遞給了喬澤。
沒辦法,第一篇論文喬澤是當著他面演示過的,還告訴了他論文中總共有幾處水印,所以當同行們問起的時候,他還能直接為大家解惑。但第二篇論文,他壓根就沒怎么管。自然也不知道喬澤留沒留水印,以及留了幾處水印。
現在天天被一堆同行@解惑,他也只能來問喬澤了,不然得被不停轟炸的消息煩死。
喬澤瞥了那張圖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個世界上一半的數學家們都這么閑嗎?他們沒別的難題需要思考了?”
“咳咳,數學家也需要休息腦子的嘛,大家也不是專門去找水印,大概也都是思考難題之后,當娛樂消遣下。”李建高略微有些尷尬的說道。
“哦,第二篇論文的水印還沒找到。”喬澤點了點頭,說道。
“等等,這個水印不會消失,只變一種形式,還留了你的名字,這不是水印?”李建高困惑的問道。
喬澤耐心的跟自家導師解釋道:“嗯,我想過了。第一篇論文的水印大家知道之后,我再發論文大家肯定都認為還會放水印,所以就算想抄襲也會先找一找水印。于是我把這句話放到了相對顯眼的位置,而且跟第一種水印一樣只需要用AScll值轉換就行了。但其實真正的水印在別處。”
李建高神色復雜。
這算啥?預判了全世界一半數學家的預判?
這話要是傳出去,大概全世界所有參與這個游戲的數學家都得吐血三升吧?
不帶這么調戲人的啊!
當然更可怕的是,
這篇論文是李建高看著喬澤寫的,總共有了一天加一個下午的時間。主要還是需要查閱日報上的數據。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寫出一篇邏輯用詞都需要極為嚴謹的論文,還要同步把一明一暗兩種水印塞進去……
李建高第N次在心頭升起了想把喬澤腦袋打開看看里面究竟是個什么構造的沖動。
更是暗下決心,一定要保守這篇論文只花了喬澤一天半時間這個秘密。
已經沒法講道理了。
“所以真正的水印在哪?”沉默了五秒,在腦子里轉過無數念頭后,李建高無奈的問道。
喬澤直接把桌上的筆記本移了過來,在桌面找到論文點開,然后開始了操作。
李建高則死死的盯著屏幕,看著喬澤把他證明時所用的那些數據按照一定的排列整理出來,然后跟一堆的字母對應,最后用了最簡單的凱撒密碼,全部向后挪動一位,就成了隱藏的水印。
“this paper was created by qiao Ze at the School of mathematics at xil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李建高下意識的抬手撓了撓頭。
嗯,的確這才是喬澤的風格。
“這個水印也有六處?”李建高問道。
喬澤搖了搖頭,開口時李建高似乎從那語氣重聽出了些許遺憾:“直接用字母排列很麻煩,所以只留了兩個位置。如果要加更多的話,需要太長時間去思考怎么遣詞造句,我覺得得不償失。”
李建高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拍了拍喬澤的肩膀。
喬澤詫異的看了眼李建高。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李導師很少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了。
李建高開口道:“不用藏著掖著了,把兩個隱藏的水印也公布出去吧。”
“嗯?”喬澤有些疑惑。
李建高認真的說到:“相信我,這樣做了之后,以后你再發任何論文都沒人會有覬覦之心了。也不用在寫論文的時候考慮怎么去把這種水印加進去。他們最多也就是卡一下論文。但畢竟你現在一戰成名了,期刊編輯社的編輯們都會主動幫你選擇更合適的審稿人。甚至你已經做到了只需要在通訊作者上留你的名字,就沒有任何一位期刊主編敢小看的地步。我覺得再過段時間,你寫的推薦信都會被承認了。”
不過有句話李建高沒說。
喬澤把真正的水印放出去,全世界起碼有一小半的數學家會認為這孩子在嘲笑大家的智商。
但李建高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畢竟這孩子真有這個資格。
喬澤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
“還有四篇論文也加了水印,發表的時候需要一起公布嗎?”
李建高聳了聳肩道:“那就不用了。知道嗎,最近找水印這個游戲已經快風靡全球了,另外四篇論文正好給大家提供一些樂趣。等到你發第五篇、第六篇的時候,這個游戲就漸漸成了個人偶爾興趣來了才會思考的游戲。那個時候他們找不到,不會認為沒有了,只會認為你藏的更深了。畢竟數學家其實也沒想象中那么閑。”
“你是說我現在已經很出名了?”喬澤想了想,突然問道。
李建高呆滯了片刻,畢竟這不太像喬澤這種性格能問出的話,不過還是點頭道:“沒錯,起碼在數學界的確很出名的。不過你想出名?”
喬澤搖了搖頭,答道:“因為另一件事,如果有名氣應該能有幫助。”
“什么事?”
“以后你就知道了。沒其他事我先去忙了。”
李建高茫然的點了點頭道:“好,去忙吧。”
看著喬澤站起來,徑直走進里面的工作室,李建高內心感慨著:哎,孩子大了,不會啥事都跟他商量了,不過也挺好,這大概就是成長后遺癥吧?
嘆息之后,李建高拿起手機,開始在各個群里為大家解惑:“剛剛問了下喬澤,第一篇論文大家都知道了,第二篇的話目前網絡上所有公開的找到的水印,都是喬澤故意讓你們找到的。真實水印其實在另外兩處,你們希望我現在公布嗎?”
寫下這段文字,然后勾選了幾個群直接發了出去。
早點把這事了結了,也省得這幫人天天不是私信就是直接@,他很忙的,需要學習。
當他把這句話發出去后,幾個群主看到了,立刻開始@所有人。
隨后完全不出預料的,幾個群同時炸了。
“什么意思?二層水印?”
“看重點,沒人找到。”
“公布吧,還等什么?我這兩天已經找的眼睛都快瞎了。”
“不是,我說李教授啊,你平時到底是怎么教這個學生的?你是得把咱們數學界說的有多不堪啊?一種水印還不夠,他竟然藏了兩處?”
“重點不是幾處,關鍵是這需要多強的腦力才能把兩種不同的水印融合在論文中啊?”
“所以下次三種?”
“都別廢話了,公布吧,真累了!”
“建高啊,趕緊吧,別吊胃口了。這游戲已經變得一點都不好玩了!”
……
看著群里各種吐槽,李建高笑了。
他也的確覺得這鬧劇該結束了。
干脆打開錄屏軟件,照著喬澤剛才的演示操作了一遍,然后把視頻直接發到了群里。
“你們隨便轉發吧,不過記得留句話,這是我校喬澤同學自行研究的。就這點要求,做不到下次你們也別@我了,我直接閉群,私聊我也直接是無可奉告。”
“我……”
“厲害,這次直接上凱撒密碼了!”
“懂了,等我立刻轉到臉書上去,看那幫人還好不好意思說水印都已經被破解完了!”
“對對對,這波嘲諷值絕對可以直接拉滿了。放心,建高,我們一定幫你學生好好宣傳。”
“哈哈,的確,他們都以為已經通曉一切,但誰敢想還有第二層呢!”
“是啊,看到臉書上那幫人洋洋自得說已經把所有水印破譯了,我都覺得有氣,這下好了!@羅教授,趕緊傳到臉書上幫喬澤去打臉!”
“別光指著老羅啊,要發大家一起發,一起去幫喬澤打臉。”
“上!”
“李教授,要不跟你商量個事,我現在手底下有五個博士生,都還挺優秀的,就跟你換個喬澤,你看可行不?”
“哈哈,老余,你就想美事兒吧。你那五個在讀博士能不能畢業未知,人家建高這個學生一月兩頂刊,還會加水印,隨便能帶一票博士起飛,誰會跟你換?走吧,還不如去臉書上看熱鬧去。”
……
李建高隨便瞟了眼這幫人聊的東西,然后放下了手機,拿起了喬澤專門為他準備的論文。
懶得理了,隨便這幫人吧。
不想跟這些沒前途的家伙們一般見識。
他可跟這些人不一樣,有一個如同導師一般學生,是真的需要努力了。
……
另一邊喬澤走進工作間后,坐在位置上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頭開口問道:“陳藝文,假期圖書館開館嗎?”
沒等茫然的陳藝文回話,旁邊的譚景榮立刻說道:“開館的,不過運營時間比平時要短,一般是早上八點到中午十一點,下午一點到五點,而且自習區跟大閱覽區都是封閉的。”
“哦。陳藝文你去幫我借一些關于芯片設計、制造基本原理跟工藝這類的書來。”喬澤交代了句。
“啊?喬澤,不是吧?你要學怎么造芯片?”陳藝文立刻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問道。
腦子里更是突然浮現出喬澤剛才說的那句極為堅定的話:“重新定規則。”
喬澤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家伙怕是對他有什么誤解。
“我不會去學習怎么造芯片,更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技術已經很成熟的方向上,我只是想在休息大腦的時候能翻翻書。”喬澤說道。
他懶得跟陳藝文解釋自己的大概構思。
因為喬澤覺得陳藝文的思維模式已經開始偏離最基本的現實邏輯。
如果他隨便看幾本書就能直接造出芯片的話,那他大概就真的脫離人的范疇了。
“額……那行,我先去借書了。”陳藝文一貓腰就沖出去了。
他是不太信喬澤剛才那番話的,但也覺得喬澤要造芯片的猜測的確是離譜了些。
等陳藝文出去后,喬澤看向譚景榮說道:“譚哥,幫我在網上找找最新芯片相關的技術專利說明,跟芯片制造相關引用量較高的論文。盡可能多找些,我有用。”
“行,我這就開始找。”譚景榮點頭應道,沒去關心為什么。
他牢記著李導交代過他的那些話,在組里多做事,少說話,低調做人。
事實已經證明了,只要他把喬澤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啥好處都少不了他的。
哪怕好奇,反正要不了多久之后肯定會知道的,著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