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虛僞假面】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微弱的星光照耀下，一襲白衣勝雪的少年周身彷彿閃耀著細碎晶塵，宛如從九天仙境落入凡塵的謫仙，帶著如夢似幻的神秘氣質。
另一邊，看著詩興大發的趙胤舜，伊瑞絲額頭青筋亂跳，用盡全力才壓下錘他的衝動。
打不贏……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呼~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金髮少女面無表情的盯著趙胤舜。
“你就準備這麼大搖大擺的上門？”
“嗯？！”
眉頭一皺，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猶豫片刻：“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生怕人家認不出你？找不到報復的渠道是吧？”
“沒關係，只要伱在外面望風，我從正門殺進去，後門殺出來，把所有看到我們的人全部幹掉，這樣就沒人知道曾經有人潛入過了！”
狠狠一揮拳，趙胤舜自信滿滿的說道。
伊瑞絲：“…………”
粗鄙武夫！！！
算了！算了！打不贏！打不贏！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脫口而出怒罵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伊瑞絲用力深呼吸，許久之後才做好心理建設，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就算你不爲自己或者身後的人考慮，我們的內線怎麼辦？”
“…………”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種職階能回溯案發現場？”
“…………”
看著少年訕訕的樣子，伊瑞絲心累的長嘆一聲。
她知道趙胤舜遠沒有看上去那麼莽撞，他其實只是……不在乎！
他不在乎被發現，就像一個孩童捅爛螞蟻窩，並不會在乎一羣螞蟻的仇視！
這種骨子裡高高在上的傲慢，纔是伊瑞絲最頭疼的。
“好啦，我換個造型。”
深吸一口氣，趙胤舜緩緩催動靈魂深處的超凡之力，渾身肌肉蠕動膨脹，修長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拔高。
【金剛不壞體神通】！
短短幾十秒後，一個身高超過兩米，渾身肌肉虯結，宛若暴龍的壯漢出現在伊瑞絲面前。
“怎麼樣？”
鼓起自己比伊瑞絲腰還粗的肱二頭肌，趙胤舜滿意的笑道。
“你的臉還是沒怎麼變……”
伊瑞絲揉了揉眉心，有些痛苦的嘆道。
虎背熊腰，眉清目秀，怎麼看怎麼彆扭！
“哦……那這樣呢？”
繼續催動超凡之力，淡淡的鎏金光暈在皮膚上流轉，很快將白皙細膩的肌膚染成了古銅色，隱隱散發出了金屬光澤。
看著哪怕像個鋼鐵怪物，卻依舊帥得清新脫俗的趙胤舜，伊瑞絲無奈搖搖頭。
“算了，你別動。”
取出一張純白無孔的面具覆蓋在臉上，金髮少女輕輕摟住趙胤舜的腰肢，整個人都依偎進他懷裡，儘量貼合到一起。
“虛僞假面！”
百靈鳥般的嗓音變得陰森詭異，一抹純白薄膜像是液體一樣包裹兩人，將他們的存在形態從概念層面扭曲篡改。
數秒之後，一個兇神惡煞的魁梧壯漢和一個容貌平凡的中年婦女出現在原地，表情古怪的互相對視。
“噗~”
不約而同的噗嗤一笑，凝重肅殺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這是什麼玩意？還有沒有，給我也整一個？”
新奇的環顧自身，趙胤舜興致勃勃的問道。
除了身高容貌，連【雪龍服】都被幻化成了粗糙的灰黑勁裝，關鍵連位格都連跳兩階，無論外人怎麼看，這都是兩名貨真價實的序列LV.5高手！
當然，兩人的“真實”並沒有絲毫改變，一切的變化都僅僅停留在“表象”。
“虛僞與謊言之神隕落後神性凝結成的【封印物】，用你們的話說就是遠古魔器，你知道當年圍剿祂隕落了多少天使聖徒嗎？”
伊瑞絲默默翻了個白眼。
還給你整一個？
你以爲是地裡的大白菜嗎？
“況且，沒有特殊的剋制力量與堅韌的心性，普通超凡者很容易被祂腐化扭曲。”
“沒關係，你都能用，我肯定也能用！”
看著趙胤舜自信滿滿的模樣，伊瑞絲額頭青筋亂跳。
瞎說什麼大實話？
信不信我給你腦門上來一劍？！
握住劍柄的手微微顫抖，用了好大力氣“中年婦女”才壓下拔劍的衝動。
“只有一個！沒門！”
“誒？”
“另外，祂還是有副作用的，行動結束之後你會經歷一段【謊言時間】，也就是無法說真話，這段時間你最好找個地方一個人待著。”
麻利的將注意事項告訴趙胤舜，不等他反應，伊瑞絲邁開腳步，大步流星走出陰暗小巷，朝著目標方向快速移動。
不能跟他說話，太氣人了！
幾十分鐘後，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黑漆漆的院子裡沒有一絲燈火，彷彿屋子的主人早已進入夢鄉。
但在【高維視界】下，一層虛幻薄膜籠罩整個院落，隱秘的結界將內外隔離成兩個世界，隱約可以看到裡面**詭異的崇崇鬼影。
“【行樂密會】，最初在泰西上流社會中極受歡迎，參加者包括貴族、政客、藝術家、詩人……還有一些傻乎乎的好奇者。”
“這些人通常不知道自己崇拜著什麼，只是在緊閉大門後的宣淫聚會中追求感官上的刺激快樂，然後在無盡的放縱慾望中一步步墮落，成爲【歡愉秘教】的信徒。”
壓低聲線，伊瑞絲附在趙胤舜耳邊輕輕訴說。
“有幾個望風的，我去把他們解決掉。”
點點頭，趙胤舜活動虯結粗壯的五指，躍躍欲試的笑道。
“都是靈覺敏銳的偵查系超凡者，你有信心嗎？”
殺他們倒不難，難的是如何讓他們悄無聲息的死去！
“沒關係，我還有Plan B！”
比出一個大拇指，兇神惡煞的壯漢露出爽朗笑容，白森森的牙齒在微弱星光下閃爍著莫名寒光。
Plan B？！
伊瑞絲僅僅是一愣神的功夫，趙胤舜就宛如鬼魅般融入了黑暗中，只看到一團龐大的黑影無聲無息朝著遠處游去。
【浮光夢影劍】中蘊含了【流風劍】與【迷蹤步】【縹緲步】的超凡之力，集身法與劍法之長，移動時迅若浮光，幻如夢影，所過之處，連空氣都沒有驚起一絲波紋。
以與體型不符的輕靈姿態瞬間摸到望風者背後，粗壯虯結的手指呈蘭花狀，“輕輕”在他後腦勺上一彈。
陰毒的勁力直透顱骨，剎那間將整個大腦震成了糜漿。
警惕的目光原本還在四處遊移，下一秒，神光消散，瞳孔放大，整個人無聲無息癱軟下去，被身後的壯漢輕柔放到牆角。
將屍體擺出一個靠牆倚坐偷懶的姿勢，趙胤舜滿意點點頭。
【荒神碎星勁】上可貫穿星辰，下可直透九幽，隔著頭顱將大腦震碎，卻連頭皮都沒有傷到，簡直妙到毫巔。
沒有絲毫血腥味，自然也就不會引起警惕，龐大的黑影悄然移動，宛如死神鐮刀將所有的望風者一一收割。
隱秘的攻擊超出反應極限，【高維視界】下，他們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悄無聲息化作一具具安詳閉目的屍體。
“搞定！”
對著黑暗中走出來的“中年婦女”比出一個大拇指，趙胤舜得意挑挑眉毛。
雖然很看不慣他這志得意滿的模樣，但伊瑞絲還是不得不承認……
這傢伙又變強了！
就離譜！
我白天“揚善”，晚上“誅邪”，日夜勤修不輟，還沒有任何瓶頸，修煉速度已經達到了理論上的極限，爲什麼這傢伙還能比我進步更快？？！
更氣人的是，這傢伙還天天上勾欄聽曲，根本就沒怎麼見他修煉過！
越想越氣，哪怕是純淨無瑕的內心都忍不住升起一絲嫉妒，伊瑞絲冷哼一聲，徑直從魁梧壯漢身邊走過。
“你的Plan B是什麼？”
望著渾圓無缺的結界，“中年婦女”背對著趙胤舜問道。
“大開殺戒，只要幹掉所有目擊者，那就是完美的暗殺！”
呼吸一滯，正在解析尋找破綻的眼神逐漸瞇起，伊瑞絲眼底涌起一抹兇光，惡狠狠的回頭瞪向趙胤舜。
老孃真踏馬信了你的邪！
“反正又認不出我們，快刀斬亂麻效率才高啊。”
趙胤舜運掌如刀，手起刀落，嘿嘿笑道。
“你這種蔑視萬物，踐踏秩序的心態，遲早會惹出大事！”
死死盯著趙胤舜的眼睛，伊瑞絲低聲勸誡道。
“到時候再說囉，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只想快進到血流成河口牙。”
無所謂的聳聳肩，趙胤舜滿不在乎的笑道。
但從那純粹爽朗的笑容中，伊瑞絲卻看到了視萬物爲芻狗的冷漠與無情。
茫茫紅塵，蕓蕓衆生，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場遊戲……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伊瑞絲將目光移回結界，背對趙胤舜無奈長嘆一聲。
“末日將至，天啓降臨，【瘟疫】、【饑荒】、【戰爭】、【死亡】席捲大地，希望你賜予衆生憐憫，不要再降下浩劫……”
“唔……儘量吧，我答應你，絕不濫殺無辜。”
望著背對自己的疲憊身影，趙胤舜彷彿能感受到她在面對世界大勢時的無奈與絕望，無論她多麼努力，哪怕她登上九階，也無法救贖這個殘酷血腥的世界！
相比之下，趙胤舜覺得自己的目標反而容易實現一點。
力挽狂瀾拯救一個帝國，就算做不到，看著這個腐朽墮落的“建築”坍塌，也不失爲一件樂事。
反正朝堂之上全是一羣死有餘辜的蟲豸！
嗯，大師姐除外！
總之……加速！加速！我要看天街踏盡公卿骨！
不知道趙胤舜內心的想法，但聽到他鄭重的承諾，伊瑞絲眼底過一絲欣慰。
“歡愉秘教的結界注重隱蔽與示警，來，握住我的手。”
聚精會神觀察良久，伊瑞絲眼中金絲閃爍，終於破解了繁複的結界。
牽著“中年婦女”的小手，兩人像是穿透了一層泡沫薄膜，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甜到發膩的詭異香氣。
“屏住呼吸，這是【歡愉秘教】燃燒的魔藥香氣，能勾起內心深處的慾望，而且具有極強的成癮性。”
“只需要參加這樣的【行樂密會】一次，‘上鉤的魚兒’就再也無法掙脫束縛，只能在放縱的深淵裡越陷越深，最後被蠶食掉所有血肉，榨乾骨髓，永世不得超生……”
聽著伊瑞絲幽幽的訴說，趙胤舜望著大廳裡近百個白花花的蠕動“肉蟲”，眼底閃過一道淒厲寒光。
好傢伙，這是我可以免費看的內容嗎？
就算是風氣開放的異世界，你們這不分男女的XP也著實有點超前……
看著近百人的胡亂多人運動，趙胤舜撓撓頭，有些苦惱的看著伊瑞絲。
“要全乾掉嗎？”
然而出乎意料，在趙胤舜眼裡頑固不化的聖母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
“可以。”
“…………”
看到趙胤舜驚異的眼神，伊瑞絲黯淡的目光中隱隱有金絲閃爍。
“我曾經嘗試拯救他們……但……沒用……”
“哪怕我治癒了他們的肉體，心靈上的誘惑還是會牽引著他們投向深淵，化爲邪惡的爪牙。”
“他們自願的走向墮落，在放縱中滅絕人性，無藥……可救……”
回想起前世那些戒毒人員的復吸概率，而這個世界還有更加恐怖的超凡之力介入，趙胤舜只能安慰拍了拍她的肩膀，生硬的轉移話題。
“你一直在暗中剷除這些邪惡勢力嗎？”
“嗯，他們的觸手太深，我不敢大規模動用【教廷】的力量，只能親力親爲。”
察覺到趙胤舜的安慰，伊瑞絲溫柔而堅強的笑了笑。
“不過沒關係，誅滅邪惡是我的天職，雖然辛苦了一點，但我的職階成長速度快得驚人。”
然而想象中的心疼並沒有出現，魁梧虯結的壯漢反而一臉不滿的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
“伊瑞絲，吃獨食是要遭天譴的！”
“哈？？？！！”
滿臉黑人問號的伊瑞絲歪著腦袋，疑惑的看著趙胤舜。
你在說神魔？！
“有這種好事你居然不叫我？這跟那些嘴上說躺平，背地裡偷偷捲成狗的碧池有什麼區別？”
“…………”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伊瑞絲，我看錯你了。”
“…………”
感謝【空中有朵風吹過的雲】、【他和她的貓】等書友的打賞。
我黃某人與賭毒不共戴天口牙(ノ｀Д)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