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傳來傅擎崠的聲音,“把菜端到這邊來。”
白筱榆扭頭回道,“不在飯廳吃嗎?”
傅擎崠道,“哪兒那么多廢話,叫你端來就端來。”
白筱榆撇撇嘴,依次把做好的幾盤菜都端過去,轉身回到廚房的時候,她這才想起,鍋中還蒸著魚呢,打開鍋蓋,升起的水蒸氣燙的她差點把鍋蓋給扔了。
“你還能干點什么?”
傅擎崠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聲音帶著十足的冷嘲熱諷。
白筱榆回頭看了眼傅擎崠,抿了下唇,沒說話。
傅擎崠走過來,拿起一邊放著的兩條白毛巾,纏在手上,把鍋中的盤子端出來。
所有的菜都被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白筱榆出聲道,“你吃吧,我回去了。”
傅擎崠出聲道,“今晚你就留在這里吧。”
白筱榆咻的看向傅擎崠,美目一瞪,傅擎崠抬眼道,“你有沒有想太多?”白筱榆咕咚咽了口口水,然后道,“你讓我給你做飯,我也做了,你還要怎么樣?”
傅擎崠道,“你是聾子還是聽不懂國語啊?我讓你留下來。”
白筱榆眉頭緊蹙,出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傅擎崠坐在沙發上,往后一靠,慵懶的看著白筱榆道,“是誰之前答應我,二十四小時都要聽我支配的?”
白筱榆出聲回道,“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
傅擎崠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出聲道,“我說的是……每一天的二十四小時。”
白筱榆瞪大眼睛,幾秒之后才朝著傅擎崠喊道,“你這不是耍無賴嘛!”
傅擎崠沒有發脾氣,只是悠閑的道,“是你自己搞不懂意思。”
白筱榆站在傅擎崠面前,氣的不知道該用什么形容詞來罵他,明確的說是……不敢。
傅擎崠也不再理白筱榆,他徑自拿起面前的筷子,先是吃了一口魚,然后抬起眼睛,瞪著白筱榆道,“你確定你不是在整我?”
白筱榆皺眉道,“誰整你了!”
她為了弄著桌菜都去百度了好不好?
傅擎崠沉聲道,“你自己嘗嘗看!”
白筱榆皺著眉頭,彎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幾秒之后道,“怎么了?我覺得挺好的啊。”
傅擎崠深吸一口氣,然后道,“你這么多年都是吃豬食過來的嗎?”
白筱榆眼睛一瞪,出聲道,“你讓我做,我做了,好不好吃不是我說了算的!”
傅擎崠放下筷子,淡淡的看著白筱榆道,“我不愛吃,你就得重新做。”
白筱榆就差氣的跺腳了,她瞪著傅擎崠道,“你到底想怎么樣啊!”
傅擎崠道,“做出一頓我愛吃的東西。”
白筱榆道,“誰知道你愛吃什么!”
傅擎崠悠悠的道,“自己想啊。”
“你……”
白筱榆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傅擎崠轉過頭去,電視中播放著**十年代的香港老電影,他靠在沙發上,目不轉睛。
白筱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定傅擎崠不會理她,她這才怒氣沖沖的轉身回去廚房。
本以為伺候完這個大爺就能走的,沒想到還被他纏上了,白筱榆憋著嘴,沉著臉,隨手翻看著購物袋中還有什么東西。
她忙了一整天,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喚,她說什么了她?
要怪就怪她當初沒長眼睛,怎么惹上他這么個煞神,要不然當初就一不做二不休的干掉他,省的現在老天回頭來報復她。
袋子中還有豬肉,有青菜和烏冬面。
白筱榆平常在家的時候就是隨便煮的面,眼下看來,如果不做出一頓傅擎崠喜歡吃的,他是不會讓她走的。
心不甘情不愿,白筱榆還是拿出了十成十的最高水準,做了一鍋的青菜肉絲烏冬面,然后用一個很大的青瓷海碗裝著盛出來,放到傅擎崠面前。
傅擎崠看著那一大碗面,然后吩咐道,“去拿一個小碗過來。”
白筱榆跟餐廳服務員似的,轉身又去廚房給傅擎崠拿了一個碗過來。
傅擎崠看著遞到面前的碗,出聲道,“你讓我自己盛嗎?”
白筱榆強壓著怒氣,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來,出聲回道,“不然呢?”
傅擎崠道,“你先吃,誰知道你有沒有在里面下毒啊。”
看他這樣子,白筱榆恨得牙癢癢,她要是身上帶著毒藥,第一個毒死他。
暗罵了他一萬八千多遍,白筱榆蹲下身子,盛了一碗面,然后隨便吹一吹就放入口中,囫圇的咽下去,她看著傅擎崠道,“行了吧?”
傅擎崠道,“除了能證明你吃得慣難吃的東西,還能證明什么?”
白筱榆皺眉道,“你自己嘗嘗看,真的不難吃!”
傅擎崠半信半疑的就著白筱榆吃過的碗,吃了一口,他微垂著視線,沒有馬上給出評論,白筱榆心中莫名的緊張,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怎么樣?”
傅擎崠道,“還湊合吧。”
白筱榆舒了口氣,然后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傅擎崠沒抬頭,語氣也很平穩的回道,“走可以,以后別想再看到那個醫生了。”
白筱榆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抬高聲音道,“傅擎崠,你夠了吧!”
傅擎崠低著頭,舉止優雅卻不慢的吃著東西,聞言,出聲回道,“是你先毀約的。”
白筱榆皺著眉頭道,“是你鉆空子!”
傅擎崠緩緩抬起頭,看著白筱榆道,“你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嗎?你有什么資格跟我在這里談條件?”白筱榆心頭一哽,不舒服的感覺涌上來,她確實忘記了,傅擎崠想要她做什么,她沒有說不的權利,看來是這兩天他沒提醒她的緣故。
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變化,白筱榆看著傅擎崠,眼中有不甘和憤怒,但最終卻化作了一片漆黑,許是過了半分鐘,她忽然在傅擎崠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蛋放在碗中,然后旁若無人的吃起來。
傅擎崠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不過卻沒有出聲。
靜謐的房間之中,只有電視上傳來的影片聲音,白筱榆和傅擎崠相對無言。
中途的時候,傅擎崠吃了一口黑椒牛柳,發現特別好吃,那種程度跟白筱榆做的其他菜相比,像是不是一個人做的。
莫名的,傅擎崠出聲道,“你平時只吃這一個菜?”
白筱榆見傅擎崠筷子指著黑椒牛柳,她低聲回道,“不吃。”
明確的說,是這兩年,離開金三角之后,一次都沒有吃過。
傅擎崠道,“你做的其他菜都像是豬食,就這個還算過得去。”
白筱榆微垂著視線,不說話。
吃完飯之后,傅擎崠大爺一般的撂下碗筷就出聲吩咐,“水果拿過來。”
白筱榆默不作聲的把果盤端過來,然后自然的收拾碗筷。
其實在兩人都有事情做的時候,并不是很尷尬,尷尬的是白筱榆收拾好廚房之后,再出來的時候。
這里是傅擎崠的地方,靜謐的空間中,除了兩人,再沒有第三人,白筱榆不能走,又不能在有傅擎崠的地方自然的活動,只能略顯局促的站在不遠處,出聲道,“你留下我要做什么?如果只是做飯的話,你餓了的時候,我隨叫隨到。”
傅擎崠眼睛盯著電視,出聲回道,“等我餓了,你再來還來得及嗎?這里房間很多,你隨便找個地方住吧。”
關鍵是他的臉不方便出門,這段時間,他只能躲在這邊養著,如果有什么事情,指使白筱榆出去做也方便。
白筱榆聽到住這個字眼,立馬變得警覺起來,她出聲道,“我的東西還在酒店,我想現在回去拿。”
她沒想到的是,傅擎崠竟然放下遙控器,站起身道,“走吧。”
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傅擎崠徑自從她身邊走過,在玄關處換了鞋,戴上口罩。
直到兩人坐在車中,返回酒店的路上,白筱榆心中還一直在懷疑,到底是哪兒不對啊?傅擎崠瘋了會在她身上下這么大的功夫,就算是想知道當年是誰指使她暗算他,也可以等到帶她回金三角,自然會有人處理她,根本不用勞煩他親力親為啊。
越想越覺得心頭怪怪的,白筱榆抿著紅唇,一路無言。
車子很快開到了mapple,白筱榆出聲道,“我自己進去就行。”
傅擎崠靠邊停車,然后道,“難道我還要進去給你拿行李嗎?”
白筱榆暗自白了一眼,下車的時候,把車門使勁兒的甩上。
乘電梯上去,白筱榆來到房門口,剛拿出房卡,與生俱來的敏銳,就讓她下意識的回過頭去。
身后不遠處是一個安全門,那里正站著一個一身休閑裝的男人,男人面色蒼白,倍感憔悴,正是鄭策。
白筱榆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半晌才小聲道,“鄭策……”
鄭策在這里站了幾個小時,從她給他打電話,說已經回酒店開始,他就一直在這里等她。
兩人相隔十幾步,卻誰都沒有先邁出第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筱榆才聽到鄭策出聲道,“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