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bang 11 28 爲官
難怪周文春風得意,這回他是真的走了狗屎運,本來說是省委黨校辦的青年幹部培訓(xùn)班,結(jié)果不知怎麼地就被轉(zhuǎn)到破格轉(zhuǎn)到了中央黨校學習,每個省就兩三個名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但能搭上中央的關(guān)係,還能擴展人脈,認識全國各地的有力人士。
同學們基本上都是四十歲以下的廳局級青年幹部,屬於前途無量的那種類型,前來中央黨校學習,代表的可是各省的面子,所以這些人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而且爲人處事練達無比,同學關(guān)係相當融洽。
有幾個學員和周文的關(guān)係比較好,他們都是當過秘書的,而且自身家境並不太好,完全靠敢打敢拼才獲得領(lǐng)導(dǎo)青睞,用其中一位同學的話說,咱們這批人是文武雙全,文能開會舉手,武能帶隊拆遷,這話聽起來好笑,其實意思很深,開會舉手可是一門大學問,舉的不好就能把自己的仕途給舉進去,拆遷就不但是學問了,而是一門藝術(shù),現(xiàn)在各個城市的gdp增長都是靠房地產(chǎn)市場帶動,一個不會拆遷徵地的市縣領(lǐng)導(dǎo),不是個好領(lǐng)導(dǎo)。
說到拆恰徵地,周文心中就隱隱作痛,南泰縣玄武工業(yè)園項目是自己出任縣長以後的第一個大項目,眼瞅著就要成功了,卻被人摘了桃子,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能到中央黨校學習,當天子門生的收穫還是足以抵消政績被人拿走的遺憾的。
聚餐過後,大家各有各的活動,周文回到宿舍躺在牀上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半天,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編了一條短信,編好了又刪掉,刪了又編寫,就這樣翻來覆去十幾遍,終於編了一條不是很曖昧,也不是很顯生疏的短信,猶豫了半天,一咬牙一閉眼按了發(fā)送鍵。
發(fā)完之後,周文的心就砰砰的跳了起來,省報記者白娜的俏臉浮現(xiàn)在眼前,說起來白記者對他可是有大恩的,如果不是白娜發(fā)在省報上的那篇文章,自己別說當上威風八面的縣長了,就連旅遊局長的位子都保不住。
這次去省城黨校學習期間,周文再次和白娜再次邂逅,互相留了手機號碼,雖然沒有太多交流,但周文感覺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塊被觸動了,白娜的一顰一笑,他都銘記在心,那個手機號碼,更是爛熟在腦海中。
信息發(fā)出去了,一分鐘,兩分鐘,還是沒有回信,周文嘆口氣,把手機放下,對自己說道,周文啊周文,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長而已,算得了什麼,人家白娜的伯父可是省委宣傳部長,來往的也都是省裡的達官顯宦,會把你這窮山溝裡的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放在眼裡?搞不好已經(jīng)把你的手機號刪掉了呢,你還在這裡自作多情,真是可笑。
正糾結(jié)著,忽然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周文急忙抓過來看,原來是移動客服發(fā)來的上月賬單,他頓時泄了氣,把手機丟到了一旁,沒過半分鐘,手機又響了,有電話進來,難道白娜直接打過來了?周文再次激動起來,抓起來看了看來電,真的是江東省城的固定電話號碼,心中登時一陣狂喜,按了接聽鍵說:“你好,周文。”
“周縣長,我小孫,有工作向你彙報。”
原來是縣公安局的孫繼海,周文頓時從雲(yún)端跌到谷底,強打精神問道:“你怎麼在省城?”
“出差來辦一個案子,周縣長,縣裡徵地出事了。”孫繼海說。
周文立刻警覺起來:“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玄武集團派人去苦水井鄉(xiāng)徵地,打死了人,事情鬧大了,朱縣長帶隊下去維穩(wěn),汽車都被掀翻了。”
周文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後來怎麼樣?”
“事情還在進展,我也是聽下面派出所的夥計說的,不知道現(xiàn)在怎麼樣了,我怕周縣長您被動,就趕緊彙報了一下。”
“小孫,這個事你做的很好,你馬上打聽一下現(xiàn)場的具體情況,到底死了人沒有,死的又是什麼人。”
“是,周縣長。”
掛了電話,周文在宿舍裡來回走了好幾圈,眉頭緊鎖,心潮起伏,猛然停下抓起電話給徐書記打過去,對方佔線,打給苦水井的鄉(xiāng)長樑大衆(zhòng),對方處於無法接通狀態(tài),他意識到這次真出了大麻煩了。
手機響了,依然是省城號碼,周文以爲還是孫繼海打來的,接了大聲說道:“怎麼這麼久?”
對方顯然錯愕了一下,才咯咯嬌笑道:“周縣長,你好兇哦。”
是白娜,周文的語調(diào)馬上降了下來:“不好意思白記者,我以爲是別人,呵呵。”
“呵呵,剛纔在洗澡,沒看見你發(fā)的信息,還以爲你生我的氣了呢。”白娜的聲音很甜美,普通話裡帶一點省城綿糯的口音,聽起來特別悅耳動聽。
一時間周文不知道說什麼
好,忽然靈機一動,問道:“白記者,南泰縣徵地出了事情,你知道麼?”
“什麼事情?”白娜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我也不清楚,還在等下面的彙報,如果是負面新聞,還請白大記者筆下留情啊。”
“哦,不多聊了,我搶新聞去了,謝了啊。”白娜掛了電話,周文還久久拿著手機不願意放下,似乎聽筒裡飄來的是女孩子身上的香氣。
電話又響了,這回真的是孫繼海打來的,他又帶來的新的情報,今天下午晚些時候,玄武集團僱傭的一批社會人員強行進地,與下馬坡的村民再次發(fā)生激烈衝突,一名村民在打鬥中被鈍器擊中後腦死亡,現(xiàn)在兇手已經(jīng)逃之夭夭,憤怒的鄉(xiāng)民將怒火發(fā)泄到隨後趕到維持秩序的政府工作人員和幹警身上,有幾輛汽車被焚燬,事態(tài)比較嚴重。
周文點了一支菸,冥思苦想起來,老實說今天這個局面他也是考慮到的,正是出於這種擔心,他才一直沒有強行徵地,想做到兩全其美,沒想到朱副縣長這麼心急,自己剛走沒幾天就縱容玄武集團的人下去亂搞,這種局面對自己是有利的,但是現(xiàn)在自己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呢?
他忽然想到臨來之前,胡市長對自己說的一番話,“組織上選擇這個時刻調(diào)你去學習,是對你成績的肯定,也是一種愛護。”
想到這句話更深層次的意思,他一身冷汗都出來了,不敢再往深層次去想,猶豫再三,回還是不回,實在拿不定主意,有心想給胡市長打個電話請示,猶豫半天還是沒打。
剎那間,周文忽然想到九一八事變時的張學良。
省委主要領(lǐng)導(dǎo)爲什麼青睞自己,周文心裡很有數(shù),那不是因爲自己擅長溜鬚拍馬,更不是因爲自己是誰的親戚,而是看重自己臨危決斷的魄力和解決難題的智慧,縣裡出了這種事情,雖然自己身在首都,但畢竟還是一縣之長,躲也躲不過去的。
想到這裡,周文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寫了個請假條交給隔壁的同學,風風火火趕往火車站,如果來得及的話,明天上午上班前就能抵達南泰縣。
雖然已經(jīng)是縣處級幹部,但是當年上大學時期養(yǎng)下的好習慣並沒拉下,周文連票都沒買就靠著一張站臺票混上了開往江北市的特快,在車上補了張臥鋪票,又通過縣裡的耳目瞭解了最近的事態(tài)進展,當晚南泰縣有大雨,所以羣體事件暫時沒有出現(xiàn),周文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懷著複雜的心情小憩了幾個小時,在凌晨時分抵達了江北市,臨下車前,他在洗手間裡照了一下鏡子,兩眼充滿血絲,頭髮蓬亂,嗯,這個效果不錯。
出了車站,直接打了倆輛出租車想往南泰縣奔呢,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對司機說:“先去市政府。”
周文的第六感覺沒有錯,來到市政府門口的時候,幾輛黑色的奧迪車正要出門,其中一輛就是胡市長的二號車,周文丟給司機一張鈔票,下車奔過去,二號車停了下來,周文直接拉開門坐了進去。
“吃早飯了沒有?”胡市長似乎對周文的到來並不驚訝。
“剛下車,臉都沒洗。”周文說。
“聽說了?”
“是的。”
“你有什麼看法?”
“首先要制止事態(tài)的進一步發(fā)展,這是最重要的,然後查清事實真相,給羣衆(zhòng)給領(lǐng)導(dǎo)給輿論一個滿意的交代。”
胡市長讚許的點點頭:“好。”
……
市領(lǐng)導(dǎo)一行來到南泰縣之後,召開現(xiàn)場辦公會議,聽取有關(guān)人員的彙報,當朱副縣長看到周文出現(xiàn)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這兩天可把他搞得焦頭爛額,本來想趁著一把手不在做出點成績來,哪知道弄巧成拙,搞出了羣體事件,把市長都驚動了,身爲項目領(lǐng)導(dǎo)小組的常務(wù)副組長,責任想往外推都找不到替罪羊。
胡市長並沒有責怪他,聽取了彙報後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讓他靠邊站了,然後周文站出來主動承擔責任,說是身爲縣長難辭其咎,並且主動請纓去解決此事,幾個領(lǐng)導(dǎo)交換了一下意見,同意了。
朱副縣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纔是那隻替罪羊。
……
下午在外面的時候就覺得頭疼,那種回來一量,高壓220,低壓127,嚇了一大跳,再量,還是220,最近壓力大,工作緊,大家見諒,我是向來沒有存稿的,而且速度很慢,有時候一章要用四五個小時,兩章就要佔用幾乎全天的時間,第二冊必須在五月出版,修稿的任務(wù)很重,北京首發(fā)式之後緊接著就是南京籤售,幾乎要整天在外面跑,所以如果有中斷情況,敬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