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艷陽晴空,云夢澤中紗霧彌漫,慵懶著光和雨露。蓮葉田田,荷花朵朵,竟還有只只蓮蓬,窈窕立在粉綠之間。時不時的,忽然有游魚躍出水面,驚飛停留的蜻蜓,濺得旁邊歇息的飛鳥一身水珠,待轉(zhuǎn)眼尋時,就聽見“嗖”的一聲過后,只留下一道魚尾劃過的痕跡,消失在清清水底。
一架竹筏從霧中駛來,頭前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男孩手里拿著竹竿,撐著筏子前行,也不看方向,眼睛只停留在后面跪坐著的女孩身上:“金玲,夠數(shù)了嗎。”女孩眼光四下打量,忽然看見一只新鮮的蓮蓬,便伸出手去,輕輕折下,放進(jìn)身前的小籃里:“快了,你往東邊去點,今天咱們還沒去過呢。”“知道了。”手一使勁,筏子就慢慢變向,水中荷蓮自然分開,也不擋道,等到竹筏駛過,就又恢復(fù)了原樣。許多小魚跟在竹筏四周,左右來去,也不怕人,就像些懵懂孩童一樣,追逐嬉戲,靈性非常。
“金玲,你也不管管。要是再這樣,耽誤了爺?shù)氖虑椋铱删徒逃?xùn)他們了,到時你別心疼。”女孩捂嘴嬉笑:“好啊,那就讓我看看,咱們云水大仙,是怎么對著些才開靈智的小家伙大發(fā)神威的。”這話剛說完,四周游著的小魚們,也從水里冒出了腦袋,朝著上面開始叫嚷起來:“云水大仙,云水大仙。”云水拿著竹竿的手瞬間僵在空中,然后就作勢一惱,把手中的竹竿,在水面上敲了兩下:“找打啊。”魚群立馬散開,口中仍舊呼喊:“大仙發(fā)威了,哦,大仙發(fā)威了。”女孩笑得越發(fā)歡快,怎么聽怎么都有種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在里面。“哼,我云水大人大量,不和你們這些小輩見識。”
與此同時,中央蓮島之上,竹林之內(nèi),屋舍臺階之前,擺著一張小幾。旁邊跪坐著個,身穿陰陽道袍的青年道人,慢搖羽扇,烹煮茶茗。一爐煙云,淡淡升騰,蜿蜒如流水,給寂靜的竹林襯托得更加安寧。前面有一簾竹席鋪地,兩個藍(lán)袍道人相對而坐,中間棋盤一副,黑白棋子縱橫交織。左邊一位,指尖夾著白子一枚,鎖著眉宇,似是思慮。右邊一位,臂彎靠著雪絲拂塵,微微含笑,成竹在胸。沒過多久,左邊那位,便把棋子放進(jìn)簍子,搖了搖頭:“玄幻道友,棋高一著,伏羲認(rèn)輸。”“呵呵。伏羲道友的棋力,每每見長,想來要不了多久,貧道就不是對手了。”“你啊,就會撿好聽的說。”“要不是這樣,你還會來我這窮鄉(xiāng)僻壤啊。”“二位老爺,茶煮好了。”翠竹托著小幾,移到兩人身邊,化形之后,這熊貓卻是越發(fā)的穩(wěn)重了。“說不過你,我喝茶。”沒想到,伏羲圣皇亦有如此面目。當(dāng)初,玄幻第一次見時,可是吃驚不小。玄幻轉(zhuǎn)頭對翠竹說道:“你去看看,那兩個小家伙在搞什么,怎么還沒把茶點弄好。怠慢了伏羲老爺,人家還以為是我蓮島小氣,故意趕人呢。”這兩位老爺?shù)耐嫘Γ渲裰划?dāng)沒聽見,應(yīng)了一聲,就恭敬退下,逮那小烏龜和那尾錦鯉去了。
見翠竹離開,玄幻便把茶盞放下,看著伏羲:“說吧。這次又是什么事,才走沒兩天,就又回來了。”“看出來了。”“連那幾個小的,都知道退避。我難道是瞎的,還能看不出。”伏羲也把杯子放下:“還是你這兒好啊,什么事都煩不到。每日融情山水,這才是修行之人該過的日子。”玄幻也不搭話,靜待下文。伏羲一指頭頂煌煌大日:“那兩位又來找我了。”“哦。”“自從當(dāng)年答應(yīng)了幫忙之后,那兄弟二人,便時常借故,來我道府,延請我兄妹,去他那太陽神宮。但我兄妹,志在天道修行,怎么會去趟那渾水。開始,他兄弟二人來,也僅僅只是一提。可自從不周天柱之上,那片祖神留下的青天被他得到之后,竟然開始變本加厲起來。我原本以為,在他們得到那青天福地之后,我們能享些清凈,可結(jié)果,他倆來得更頻繁了。前些日子我才剛回去,還沒歇一口氣,他倆就找上門來。沒辦法,我才來你這兒躲躲。”“那你這一走,女媧道友怎么辦。”“我妹妹早已閉關(guān)修行,這一走,便封了府門,不會有事。”“我早說過,此事如不果決,必定久拖成愁。”“是啊。”伏羲端起杯來,喝了一口,“可是,這事說著簡單,做起來難啊。”“你就是舍不得那架龍馬云車,有什么難的。要不,你干脆把那車架送給我,這一切因果我就替你接下,你就輕松了。”“你啊。”
玄幻封龍至今,業(yè)已過去了數(shù)萬載光陰。滄海桑田,斗轉(zhuǎn)星移,洪荒世界早已換了顏面。玄幻這分身回到云夢澤之后,也不再四處悠游,就留在了蓮島之上,好好經(jīng)營起了自家選的這片根基。各種大陣都在云夢之中布了下來,把個大澤圍得鐵桶一樣,點滴空隙不留。有空暇時,就在島上誦讀經(jīng)文,也不禁它,讓其流轉(zhuǎn)整個云夢,福澤水域生靈。在他看來,雖只是點淺顯道理,可道祖手書的玄門至寶,又豈是等閑!對所有澤中生靈來說,卻是直達(dá)仙道的通天法門!以此為憑,修得天仙,化成人形的,數(shù)不勝數(shù)。那金玲,也就是當(dāng)年和云水為伴的那條錦鯉,便是受益者之一。后來玄幻見她修行刻苦,資質(zhì)不差,順手收到門下當(dāng)個道童,依舊和云水做伴。后來,過了些年月,伏羲忽然上門拜訪,才讓玄幻從這固定的模式中解脫出來。這次到來,伏羲已把答應(yīng)帝俊的事情辦完,所以也就沒了上次的匆忙。這一得空,與玄幻就在島上一談千年,二人當(dāng)即便引為平生知己,大有相見恨晚之勢。至此之后,伏羲便常來常往,在這蓮島也就不是外人。玄幻也因伏羲到來,忽然想起,當(dāng)初離開玉京山之時,曾答應(yīng)三清道尊去昆侖拜訪。所以得了空閑,也就不再在島中宅著。行程之中,多了昆侖一處。
伏羲嘆息一聲,玄幻也知道是為了什么。妖族前有坊市一策,把耳目、族人遍灑洪荒。又有十二祖巫不加反對,更是助長妖族發(fā)展。后來,天庭洞開,帝俊、太一直接把太陽神宮搬了過去,把大日之上的宮殿變做別府。天時在手,地利在握,金烏兄弟終于露出了一點,隱藏許久的崢嶸!在天庭之中召集妖族,為最初的愿望做著準(zhǔn)備。之所以要這樣毫不懈怠得請伏羲上天,絕不是玄幻開玩笑說的為了一架龍馬云車。而是他妖族,開始打造日后爭霸天地的利器―“大日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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