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喝......”雷文頓靠在山洞旁邊的巖壁上,不斷地喘著粗氣,腦袋不斷左右擺動,警戒著四周,右手放在胸前的刀柄上。
今天的夜幕,尚有半輪彎月,灑在茂密的雙面山樹林裡,斑駁的月光,讓周圍的環境變得似有,似無。
離雷文頓大約十多米距離的一棵樹上,蹲著一個黑影,微弱的月光,讓他狠厲的眼神不加掩飾的散發出來。
但,雷文頓沒有看到。
周圍靜得讓人發怵,連一聲蟲鳴都沒有。
輕輕一點,黑影從這一棵樹躍到離雷文頓更近的樹,一個好的獵食者,是要潛伏到最佳的時機纔出手,對方雖然時刻戒備著,但是必然神經會出現鬆懈。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優劣立顯。
此刻的雷文頓正全身灌注的注意著四周,身體離開了巖壁,自己想著用空曠的地形讓其顯身,只不過過了這麼久,也沒等到對方動手。
較量耐心嗎?雷文頓雖然不說害怕,但神經卻很緊張。黑暗,總是能帶給人恐懼。
不,我要戰勝黑暗,我要戰勝自己的恐懼。在心裡大聲地喊著這句話,雷文頓似乎給自己找到了一點底氣。
“喝......喝......”不斷地低聲喘氣,一絲冷汗已經從額頭上流下,耳朵仔細地辨聽著周圍發出的可疑聲音。
黑影便是“夜面”了,儘管他已經嗜殺成性了,但晝面的那一半性格讓他無法下手殺掉這個年輕人。
那就稍稍折磨一下好了。
舔舔嘴脣,仔細地看著雷文頓的方向。
突然,雷文頓似乎是有些累了,低下了頭,手也離開了刀柄。
夜面嘿嘿一笑,耍心眼想騙我出去,沒那麼容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雷文頓卻一直低著頭,緩緩地坐在了地上,頭再沒擡起來過,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耐心的在樹上潛伏著,過了一會,夜面故意發出點聲音,想以此試探雷文頓現在的狀態,然而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
再耐著性子等了十多分鐘,夜面從嘴裡發出比剛纔更大的聲音,左右在樹上來回跳動,眼睛卻沒離開過雷文頓。
足足試探了五六分鐘,始終不見對方的反應。夜面心中憤怒極了:這個混蛋,居然敢在跟我戰鬥的時候睡著了,當真是不知道死字了。
當下也不管什麼晝面的那一半了,心中只想著先把雷文頓揍個半死再說。
一躍而下,輕若無物落地,不帶一絲聲響。
漸漸地,夜面走向空曠的山洞,月色顯出他地影子,雖然疾步行走,但卻聽不到太大的聲音。
臉上帶著惡狠狠地表情,手上的拳頭捏得發硬,夜面很快便帶著殺氣靠近了雷文頓。
當他擡手準備抓起雷文頓時,異變突生!
雷文頓彷彿已經算到夜面已經走了過來,在對方擡手的那一剎那,一手抓住了他的腳,猛地一拉!夜面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裡驚呼一聲:“上當了!”
接下來,雷文頓以極快的速度起身,抽出短刀,嘴裡笑道:“如果你敢亂動,那麼我手上的刀子就讓你去會會你今天吃的魚。”
“好的,我不亂動。”夜面擡起雙手示意自己投降。
雷文頓十分得意自己計劃的成功,這歸功於自己的耐心。將短刀收回了刀鞘,伸出右手準備拉起夜面,嘴裡問道:“如何,今天晚上是你敗了。”
夜面陰狠的一笑,伸手拉住了雷文頓的手,猛然發力,握緊雷文頓的手欲將他摔倒實施反擊。
“嘭”地一聲,雷文頓一記老拳直直地打中了夜面的腦袋,這一拳打得極其突然,把夜面打得七葷八素,手上鬆了勁。
雷文頓這次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你果然還是低估了我啊。像你這樣的人我怎麼能不防備呢?”
夜面摸著捱揍的腦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才明白自己是被算計了第二次了。
“嘿嘿嘿,你倒是機靈,”夜面笑道,笑聲極其難聽,“拉我起來。”
雷文頓再一次伸出右手拉向夜面,暗中小心地防備著他。
這一次倒是正常,只不過......
夜面起身一半時,突然出手,抽出了雷文頓的刀!
當刀尖抵到自己的喉嚨時,雷文頓才意識,自己還是失算了一籌。
將刀還給了雷文頓,夜面冷笑一聲:“哼,你這種樣子,隨時有可能喪命。”
雷文頓不可置疑的點點頭,心下暗自想著以後多留心眼,戰鬥中,切不可有半分婦人之仁和大意。
“嗯,把刀收好,現在,我們去樹林裡比比,你也可以藏起來,直到打倒對方爲止,記住,是打倒。你要是留手的話......”夜面尚未說完,便一個閃身躲進了樹林。
雷文頓不敢怠慢,也跑進樹林裡,二人就像是猴子一般,在樹上跳來跳去。
“啊!夜面你個混蛋。”
“喝,臭小子你在往哪裡打!”
......
二人叫罵著,一直打到後半夜,筋疲力盡,互相不想再出手,才一人躲在一棵樹上,休息著。
雷文頓渾身都被揍了一遍。臉上自不用說是被揍得最多的地方,渾身肌肉好像散了一般,累得不行,疼得不行,挨哪疼哪,差點連睡覺都睡不成了。但是累得不行,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翌日清晨。
“吼!”一聲羸弱怪的吼叫,像是要去捕食了。雷文頓被這一聲喊叫鬧醒了。
渾身的肌肉已經沒有了痠痛的感覺,幸虧昨晚上手段都收斂著,不然晝面斷手斷腳的怕是不太好養傷了。無奈地搖搖頭,雷文頓緩緩地下了樹。
這山林也真是奇怪,連聲鳥叫都聽不見,除了怪物的嚎叫,便只能聽到自己個晝面夜面的打鬥聲了。
“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雷文頓又活動了一下身子,四周望了望,沒看到晝面,或許是回山洞了。
慢慢走到小河邊洗了把臉,發現肚子餓了。昨晚戰鬥激烈,消耗大,不餓簡直就是見鬼了。
轉身回到山洞,果不其然,晝面正坐在牀上看著新聞,臉上青紫紅腫,慘不忍睹,手懶散的搭在一旁,整個人好像沒精神一樣。
“怎麼啊,被揍了心情不爽?”雷文頓打趣道,事實上是不可能的。
晝面無力的擡擡手,指著雷文頓旁邊的視頻傳輸設備,上面正顯示一個女主持人播報著新聞:
“本市第一冒險家,開皮諾·霍斯先生於近日發佈消息稱,將進行一次世界性的遊歷,其目的是爲了捉住世界所有危險的通緝犯,據悉,開皮諾先生已經有了首要目標的信息......”
“嗶——”晝面關掉了設備。
雷文頓一挑眉毛,問道:“怎麼?這個胡瓦納第一的冒險家現在想去世界看看了?”
晝面撐起自己的身體坐起來,擺擺手,腦袋抵著,好半天才開口道:“不知道,或許沒那麼簡單。”
雷文頓忽然想到,晝面說過自己是個逃犯。
“怎麼,你覺得他是來對付你的?”雷文頓皺眉問道,心中想著這個開皮諾要麼就是實力大漲,要麼就是重新過來捱揍。
“記得我說過吧?我是逃犯。”晝面擡頭看著雷文頓,雖然面部的東西讓雷文頓覺得搞笑,但是他並沒有笑出來,只是點點頭。
“對,我殺掉了那個可惡的人,他的哥哥,他要復仇。”晝面恨恨地說道。
這是要講述自己的往事嗎?雷文頓坐在了晝面的旁邊,問道:“你說的,是你產生魔障的那個時候?”
晝麪點點頭,雙手捂著腦袋,聲音不自覺得有些顫抖了起來:“是的,我殺了開皮諾的哥哥,那個可惡的冒險家。我被他打敗過後,他居然侮辱我。”
雷文頓不禁皺了皺眉頭,什麼樣的侮辱會讓他殺人?
“他對著我的臉吐口水,那個時候,我與你差不多年紀,在失敗和屈辱的促使下,我殺了他,是的,我的魔障,夜面,就這樣出現,殺了他!”晝面想起當時的場景,又是覺得後悔又是覺得憤怒。
失敗和屈辱嗎?這便是晝面領悟出的心境問題?雷文頓不敢想象,只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便演化成晝面幾十年如一日的在這山野裡一個人生活。甚至晚上還要變成一個嗜血的“怪物”。
“那你沒想過自己去服罪?”雷文頓忽然問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
晝面哼了一聲,似是不屑:“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年才讓自己有現在這個樣子嗎?你以爲,雙面山爲什麼有一半是光禿禿的?若不是我自己將心境穩定下來,世界上早就沒有晝面這個人了。”
是了,要夜面服罪?幾乎不可能,一個嗜血成性的人,若是進了監牢,說不定會造成更大的災難,暴徒成羣的地方,很容易就能建立一個恐怖集團。
“知道夜面爲什麼沒殺你嗎?因爲你身上沒有通緝令!所以我們知道你不是來抓我們,不然,你也只是一具屍體罷了。”夜面忽然道出那日留下雷文頓的真正目的。
“你的意思是之前來挑戰你的,都是想拿你換賞金的?”雷文頓不禁想到,這麼嗜殺成性,不肯放人生路的人,居然會放過自己,實在是好運之極。只不過現在,不知道這樣的晝面,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了。
“哼!你倒是說得冠冕堂皇!說到底你終究只是個貪生怕死之徒罷了!”山洞外面傳來一陣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