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院長,來,我敬您一杯。」
「哈哈,朱總客氣了,來,幹!」
一個高端私廚的包廂內(nèi),幾個人正在這裡聚餐。
朱雲(yún)鬆端起酒杯對著韓明亮敬了一杯。
而韓明亮此人十分豪爽,53度的白酒一飲而盡,沒有絲毫的停頓。
「呵呵,韓院長,好酒量啊!」朱雲(yún)鬆客套一番。
而一旁的幾個人員也是呵呵一笑:「是啊,韓院長的豪爽,可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
韓明亮的確是在圈子裡小有名氣,外界對他的評價也很不錯,爲人仗義,不拘小節(jié),典型的北方漢子。
而其實韓明亮此人是外粗內(nèi)細,情商高的很,他很清楚什麼人能交,該怎麼交,什麼人不能交。
這一桌酒,是朱雲(yún)鬆安排的,主要是年底了,和各個醫(yī)院的負責人,有個交代!
雖然韓明亮只是副院長,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個醫(yī)院是誰說了算。
韓明亮此人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外人說起來是敢愛敢恨,其實是一個實打?qū)嵉蔫F血派系,醫(yī)院被韓明亮管理的也算是鐵桶一塊。
「今年我可是看了,你們醫(yī)院的銷售,可是全省最高的!「
「我這是專程感謝韓院長的!」
朱雲(yún)鬆笑著,又端起了酒杯。
作爲欣科醫(yī)藥公司總經(jīng)理,朱雲(yún)鬆給足了韓明亮面子。
不過,本身就是合作關(guān)係,也談不上誰求誰,只能說是各取所得。
中成藥的成本,中間環(huán)節(jié)有很大的比重。
而欣科醫(yī)藥公司這麼多款的成品中成藥,自然也是需要合作伙伴的。幾個銷售部門的經(jīng)理紛紛給韓明亮拍著馬屁!
「韓院長,我們可是聽說了,源城市中醫(yī)院紀律分明,而韓院長作爲院長,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啊!」
韓明亮微微一笑:「什麼他孃的院長啊,就是一個狗屁副院長,打雜專用,背鍋專屬,呵呵。」
雖然話這麼說,但是……韓明亮其實內(nèi)心清楚的很,但是……一直沒有被提拔院長,也成了韓明亮心中的一樁心事兒。
「這我可得說句公道話了,韓院長你這不當院長,真的是可惜了!瞎了眼了,派來的一個什麼玩意兒?」
「對,這話我覺得有道理,你們?nèi)メt(yī)院打聽打聽,誰不支持韓院長做院長?
其他不說,單說收入,韓院長在位這幾年,是不是讓源城市中醫(yī)藥擺脫了貧困戶的頭銜啊?」
「韓院長,我敬您!」
幾個銷售代表,個個都酒廠廝殺出來的老油條,沒多久,菜都沒上齊,就先把韓明亮灌的七葷八素。
韓明亮也漸漸地說話有點不著調(diào)了,他聽見這話,笑了笑:「他孃的,你們不知道!」
「我當副院長的時候,這醫(yī)院還揹著債務(wù)呢!「
「本來就有大量的差額事業(yè)編,也不能全部靠政府吃補助,那時候,醫(yī)生天天鬧著要走。」
「現(xiàn)在呢?鬧啥鬧?大家一個個收入都提高了,醫(yī)生也是人啊!」
「對吧?」
「他孃的,醫(yī)生就不需要還房貸了?」
「草!」
「民以食爲天,咱們這做大夫的,也不能餓著肚子救人吧?」
「我韓明亮拍著胸脯說,源城市中醫(yī)藥誰要是罵我韓明亮,那他孃的就是沒良心!」
韓明亮這說話出口成髒,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他這個年代的人,和現(xiàn)在不一樣了。韓明亮那時候,就喜歡鼓吹說髒話那一套。
甚至覺得接地氣,帶感,讓人聽了非但不厭惡,反倒是有親切感。
畢竟,你見過哪個領(lǐng)導天天說髒話啊?
誰不是張口同志閉口你好的。
這也是韓明亮的武器!也是僞裝。
你要是犯了錯,韓明亮就說,俺是個粗人,您跟我較什麼勁兒啊?
這一句話下來,你要是生氣了,人家還得說你沒格局。
當然了,你是不在意,他這話說的別人聽了,就意味深長了!
韓明亮心裡通透得很!
朱雲(yún)鬆笑了笑:「韓院長,不過你這脾氣,也收斂一下。「
「我可是聽說,有主任去衛(wèi)健委反應(yīng)你的問題啊!」
韓明亮一聽這話,頓時氣的一拍桌子:「草!「
「他媽的,做錯了事兒,罵他們幾句怎麼了?做錯了還得慣著?「
「告狀?去他媽的!」
「告到哪兒,我老韓也是給患者做主,爲醫(yī)院服務(wù)。「
「現(xiàn)在的人啊,就他麼矯情!「
韓明亮瞪著眼睛豎著眉的,兇神惡煞的很。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混社會的呢!
朱雲(yún)鬆也知道韓明亮背後有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安穩(wěn)。只是……這個人退了,所以,也很難讓韓明亮往前一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熱情勁兒也過去了。
朱雲(yún)鬆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著韓明亮問道:「對了,韓院長。」
「最近這個事兒,鬧得挺大的啊!」
「這流產(chǎn)患者的家屬,鬧到了政府門口,要告狀,還去電視臺了!「
「據(jù)說,現(xiàn)在記者也在關(guān)注這件事兒。」
「你確定沒啥問題吧?」
韓明亮原本渾濁的,看似被酒精***眼神,瞬間清明瞭幾分,隨即馬上又一閃而過,裝腔作勢的說道:
「哎,要我說啊!這個世道,他孃的就不能對別人太好!「
「那患者,我前前後後,治療了六個多月!」
「之前治的再好,人家一句話不說,等你治壞了,那他孃的……什麼事兒都來了!」
「有時候,我這人,嘴硬,心軟!」
「你說,那時候沒有人願意治療,我好心幫忙治好了,孩子一天天變大,而胎兒的情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那嘴上的話,天天是誇你的!」
「可是呢?真要是人家出了什麼問題,都賴你身上了!「
「哎,我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算了算了,這件事兒,讓我這年底的優(yōu)秀院長也給沒了!「「氣死了!」
幾人聽完,連忙附和半天。
韓明亮跟幾人碰了一杯,一言不發(fā)。
其實,他心裡能不擔心嗎?
這肯定是擔心的!
患者前前後後,在他這裡花了六萬多塊錢保胎,而且是門診六萬塊錢啊!
不到二十五週,每週的診療費用,兩千多塊錢。
他也擔心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可是,他來回看了看處方,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問題啊!?
韓明亮此時,裝醉一般,呵呵笑著說道:「我這藥物,開的很保守!」
「怎麼能是我的問題呢?」
「難不成,是……你們欣科腦心通膠囊的問題?」
此話一出,朱雲(yún)鬆頓時哈哈一笑:「開什麼玩笑!」
「這藥物,我們臨牀實驗、市場反響……好多年了,怎麼可能出問題!」
「這一款藥物,可是咱們晉省李漢卿老先生的經(jīng)驗方,當時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弄到的。」
「韓院長,這個玩笑不好笑啊!」
韓明亮也是想拖人下水,意思是在告訴朱雲(yún)鬆,我知道你們有渠道,趕緊用,別到時候真的出了問題,你們的藥也是有責任的。
這就是韓明亮的高明之處。飯局結(jié)束,出去的時候,朱雲(yún)鬆親自把韓明亮送上車,隨後攙扶的時候,把一張銀行卡塞到了對方的西裝口袋裡,然後拍了拍。
笑著說道:「韓院長,今天招待不週。」
韓明亮心領(lǐng)神會,笑著說道:「朱總客氣了,咱們還需要說那麼多話嗎?」
朱雲(yún)鬆:「要不,我讓人送你回去?要不叫個代駕?」
韓明亮擺了擺手:「不用,我老婆一會兒過來接我!「
朱雲(yún)鬆頓時豎起拇指:「嘖嘖,家有賢妻啊!」
「韓院長,有福氣!」
等到衆(zhòng)人離開之後,韓明亮給妻子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
他沒有叫代駕。
這就足以看出他的爲人謹慎。
妻子來了以後,韓明亮把卡遞給對方,查詢一番之後。
妻子驚訝的看著數(shù)字,有些難以置信:「1000萬!」
「竟然這麼多!」
韓明亮冷笑一聲:「多?」
「他孃的,沒看我給他打工打了多少?」
「今年醫(yī)院裡,欣科醫(yī)藥公司的藥物,銷售金額達到了一個億。」
「給我一千萬,這是我應(yīng)得的!」
「走吧,回家,睡覺。」妻子還是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過,她還是發(fā)動車子,緩緩離開。
車上,妻子忍不住問道:「老公,這……這一次的事情,沒事兒吧?」
「記者今天都找上門了。」
韓明亮笑了笑:「有什麼事兒?」
「也好,明天,我親自去見記者!」
而此時,這一邊,工作人員已經(jīng)聯(lián)繫到了患者家屬,以及當事人董青梅。
此時的董青梅還沒有從流產(chǎn)的陰影中走出來。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董青梅此時都是雙重打擊!
孩子的突然流產(chǎn),讓這個家,開始陷入了到了一個混亂之中。
一家人原本開開心心的準備迎接孩子的到來!
可是,現(xiàn)在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一家人都接近於崩潰。
要知道,董青梅之前有過兩次流產(chǎn)經(jīng)歷,這一次,好不容易懷住了,而目孩子已久六個月,馬上就要誕生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刺激了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
董青梅更是每天以淚洗面。
婆婆和老公更是直接鬧到了電視臺,要求一個公道!
董青梅因爲身體,沒有參與,但是……內(nèi)心卻很難受。
她內(nèi)心有一種強烈的自卑感!如果這一次流產(chǎn)了,以後……還能懷孕嗎?
醫(yī)學界,有一類習慣性流產(chǎn)的患者,這種患者,十分容易流產(chǎn)。
而董青梅覺得,自己可能就是這樣……
對於韓明亮,說句心裡話,她沒有太多的埋怨,畢竟……人家真的幫助自己治好了病。
但是,老公一家人不理解,或者說是不想理解。
前前後後,懷孕到流產(chǎn),他們花了六七萬塊錢,這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投入了大量失望之後,面臨如此絕望的事情,很難接受!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鬧得這麼兇的原因。
而這邊,工作人員檢查之後,一份報道遞給了陶功書。
陶功書看著檢查結(jié)果,臉色徹底拉了下來!
因爲……結(jié)果顯
示,患者真的是子宮鬆弛,伴有宮頸口鬆弛加重。
這種情況,在妊娠晚期,很容易出現(xiàn)胎兒的流產(chǎn)。
這和陳南的推斷,竟然一模一樣!
這一下子,真相瞬間浮現(xiàn)了出來。
而陶功書對幹陳南,也多了很多震驚。
這也太牛了!
通過治療經(jīng)過,陳南還真的找到了患者流產(chǎn)的原因。
董青梅的婆家都是村裡人,老公在十里八鄉(xiāng)小有名氣的泥瓦匠,在村子裡修房子,活兒不少,帶著一堆人,而婆婆也是村子裡出了名的潑辣婦女。
可是,無論他們在村子裡怎麼威風,此時此刻,一家人卻也不得不面如十灰!
因爲……來到源城市以後,他們鬧騰了很久。
卻沒有一個線索是支持他們的。
他們一開始只是氣不過心中那一股怨氣找到了韓明亮,可是卻被韓明亮指著鼻子說他們沒良心,還被保安趕走了。
這讓一家人頓時惱羞成怒,開始告狀。
現(xiàn)如今……三天過去了,任何消息沒有,此時的老公失魂落魄的坐在病房內(nèi)的牆角,眼神裡滿是挫敗感。
他感覺到了一種渺小和無助的感覺!
這偌大的城市,和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在這裡,想要討個公平,都這麼難!
母親已經(jīng)哭的睡著了。
安靜的房間裡,醫(yī)生護士對於他們,都有些不待見。
畢竟,大多數(shù)醫(yī)生護士,都不太喜歡這些醫(yī)鬧的患者。
「對不起……」
這個時候,微弱的聲音從身邊傳來,王雷剛擡頭看了一眼。
妻子正滿臉流水的盯著自己,眼神裡寫滿了自責。
「對不起,雷剛……」
「是我沒用!」
「沒法給你生個崽。」
「我是個廢人……」
「對不起你……」董青梅哭著就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王雷剛見狀,心疼的很,鼻子發(fā)紅,鼻子發(fā)酸的抱起妻子,小心翼翼放到牀上:「青梅……別這麼說……」
「你這……雖然流產(chǎn)了,我媽說也得坐月子。」
「我媽就是那樣,刀子嘴豆腐心,這幾天給你買了不少土雞蛋,還有幾隻老母雞,回去好好補補。」
「苦了你了!」
「是老公沒用……就連……就連一個公平也要不到……」
王雷剛說話間,目光閃爍,豆大的眼淚滾燙燙的流了下來。
一旁趴在椅子上睡著的母親此時已經(jīng)醒了,卻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只是……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和強忍著哭腔的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明天回家!」
「我們不鬧了。」
「讓人家看笑話。」
「大不了……大不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能怎麼樣?」
「不怕!」
「浪費了錢,老公一膀子力氣,能掙!」
「張老三家修新房呢,我也得回去了。」
「人家韓明亮是院長,咱們鬥不過的……這世道,就這樣……黑的白的,人家說了算!」
說話間,他捏緊拳頭,抱著妻子的雙手渾身發(fā)抖,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沒用,恨自己爲什麼這麼窩囊!
說話間,夫妻二人抱在一起,身形顫抖,淚花閃爍。而此時,陳南和陶功書站在門口,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陶功書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爲什麼嘆息。
因爲對方的一番話,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無奈和苦楚。
生活,從來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你所看見的所有美好,而是因爲沒有經(jīng)歷過絕望的痛苦和折磨。
同時也感覺到了責任的厚重。
自己,身爲中醫(yī)醫(yī)師協(xié)會的會長,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榮耀,而是一份使命。
此時的陳南,同樣也不好受。
他看著陶功書,認真說了句:「可能……這就是我們工作的使命吧。「
陶功書點了點頭:「對!」
「你說得對!」
「說實話,我甚至有種後怕的感覺,如果我們沒有真相……」
「那,結(jié)局,將會是什麼樣的?」
陳南沉默良久,說了句:
「一個心懷善念的人,可能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韓明亮是故意爲之,還是偶然失誤,但是……無論如何,我們應(yīng)該讓真相展示出來!」
「讓錯誤得到彌補的機會!」
「讓正義,不會遲到!」遲到的正義,叫什麼正義?那叫狗屁!
陳南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入。
看見突然進來的兩人,董青梅夫妻二人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子。
「你們……你們找誰?」
陶功書主動介紹到:「我是中醫(yī)醫(yī)師協(xié)會的會長陶功書。」
「這位是副會長,陳南!」
「今天來,我們是想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兒。」
「董青梅,你的流產(chǎn),並非是習慣性流產(chǎn),而是藥物導致了你子宮宮頸鬆弛,造成的流產(chǎn)。」
「這是檢查結(jié)果和報告!」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聽見這話,董青梅和王雷剛夫妻二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們沒想到……就在他們面臨絕望的時候,希望會再次降臨。
而此時,忽然一陣噗通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個女人翻身下牀的時候,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媽,你沒事兒吧?!」
那老太太激動的跑了過來,噙著淚水,激動的看著二人:
「我就說!」
「我就說不是我們的錯!「
「我沒想來鬧的!」「我只是想要一個公道!」
「我只是想知道我兒媳婦兒流產(chǎn)的原因。」
「我伺候過很多人坐月子,還給人家做過穩(wěn)婆,我小心翼翼的看護,我能不知道咋回事嗎?」
「是那韓明亮欺負人!」
「好人啊!」
「謝謝你們!」
「我們真的不是壞人,也不是訛錢的。」
「我……我就想要一個公道爲什麼就這麼難呢?」
「嗚嗚……」
老太太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第二天。
醫(yī)師協(xié)會這邊,所有的證據(jù)已經(jīng)收集好了,正準備和醫(yī)調(diào)委協(xié)商,把事情結(jié)果公佈。
而就在此時韓明亮卻突然接受了採訪。
面對記者,韓明亮義正言辭!
「我韓明亮拍著自己的良心說,我沒有錯!」
「如果患者霍青梅願意和我當面對質(zhì),我想,我韓明亮做了這麼多年醫(yī)生,這點醫(yī)德是有的!」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如果錯了,那就是錯在了對於患者太過於相信上面!「
「的確,患者爲了治療疾病,爲了保胎,花了不少錢。」
「可是,這是藥品的費用,我韓明亮除此之外,一分錢沒有拿過!」
「難道,這
是錯嗎?」
「難道真心就是錯的嗎?「
「我不認爲是這樣的!」
「我相信權(quán)威,相信組織,我相信每一個心懷善念的人,會給我一個公道!「
「這幾天,我承受了太大的輿論壓力,網(wǎng)暴已經(jīng)讓我感覺到了疲憊和睏乏。「
「我怕了!」
「我真的害怕了!」
「對不起,我錯了!」
「我錯在了仁慈和善良上!」
這個視頻的公佈頓時讓陳南氣的差點把手機摔碎。
而更是讓霍青梅一家人在醫(yī)院體無完膚!
走過來的人,都在對他們指指點點。
甚至,在大家眼裡,他們已經(jīng)成了訛人的壞人一般。
可是,他們這一次卻沒有反駁,因爲他們相信,陳南會給他們一個公道。
陳南很快聯(lián)繫醫(yī)調(diào)委,把審覈結(jié)果告知了對方。但是!
等到中午的時候,結(jié)果卻遲遲沒有公佈出來。
這讓陳南好奇了起來,他直接找到了陶功書的辦公室:
「陶院長,這怎麼回事?「
「爲什麼現(xiàn)在還沒有公佈?」
陳南聲音很著急,陶功書也是傻眼了。
對啊!爲什麼?
很快,陶功書收到了一個電話:「小陳,你等等,我先接個電話。」
陶功書接起來電,這是一個陌生號碼。
但是……自己的電話,知道的並不多。
「喂,你好,我是陶功書。」
「呵呵,陶院長,你好!我是喬登華。」
陶功書聞聲,頓時愣了一下:「啊?老領(lǐng)導,您好您好!」
喬登華以前做過衛(wèi)生系統(tǒng)的領(lǐng)導,但是早就退休了。
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韓明亮的老丈人。
「老領(lǐng)導,呵呵,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喬登華笑著說道:「這個……功書,我找你,是想和你協(xié)商一件事兒。」「我剛纔得到消息,你們的審查結(jié)果是……明亮的醫(yī)療過失,對嗎?「
陶功書聽見這話,頓時皺眉,他知道這個電話的原因了!
不過,他卻沒有說話,等喬登華說完之後,他才說道:「那您的意思是……」
對方嘆了口氣!
「哎……
這件事兒,也討論過了。
只能說是巧合吧!
畢竟,任何藥物,都不是萬能的。」
「這也不能算是醫(yī)療過失,對吧?這件事兒鬧得這麼大,對於韓院長來說,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再說了,我也找中醫(yī)討論過了,的確沒有造成醫(yī)療過失,只能說是意外,對吧?「
「醫(yī)療行爲,你我都是做過,也都應(yīng)該明白,不可控性太多了。「
「可能二十年後,現(xiàn)在的治療都是違規(guī)的,可是……這就是侷限性。」
陳南就在旁邊,聽見這一番話之後,氣的都有些發(fā)抖!
什麼叫做侷限性?
如果韓明亮不開那麼多中成藥,會有這麼多問題?
您倒好,一句話,扯到了無法避免的意外和侷限性上。
陶功書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直接說道:「領(lǐng)導,這不合規(guī)矩,對就是對了,錯就是錯了。「
喬登華呵呵一笑:「嗯,我知道!」
「韓明亮有責任!」
「這是不能推掉的。」
「但是……這個責任,也是分攤的,對吧?」
「我也不是給韓明亮開脫。」
「我是說,咱們能不能私下裡處理了?」
「畢竟,鬧得太大了,對於醫(yī)療系統(tǒng),也不好看!「
「當然,該賠償?shù)模操r償,咱們按照流程來,滿足家屬的需求,你看怎麼樣?」
陶功書聽見這話,頓時嘆了口氣,他得找家屬商討一番。
看看對方是否答應(yīng)。
而此時,陳南忽然說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無論是誰!」
「韓明亮既然能當著媒體的面,義正言辭的說出那些話來。「
「那爲什麼,就要讓患者和其家屬承受媒體和輿論的壓力呢?「
「這黑的,就是黑的!」
「白的,爲什麼就不能變成白的呢?」
「所以,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有什麼辦法。」
「我在這裡保證,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餘地可言!「
「陶院長,我尊重你,叫您一聲陶院長,但是這件事兒,你若是不遵循流程來辦事兒,不把事情真相公佈!」
「我陳南,沒完!」說完之後,陳南甩手就要離開。
陶功書卻傻眼了!
這……小陳你鬧什麼呢?
這打著電話呢。
「小陳,你急啥呢!」
「誰說我同意了!」
陶功書連忙對著喬登華說了句:「對不起,領(lǐng)導,你也聽見了!」
「這是中醫(yī)醫(yī)師協(xié)會副會長陳南。」
「這件事兒,也是人家發(fā)現(xiàn)的。」
「而且,這件事的輿論壓力逐漸升級。」
「我們醫(yī)師協(xié)會,必須要給出公正的結(jié)果。」
「抱歉了!」
說完,陶功書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哭笑不得的看著陳南:「你急啥呢!」
陳南收起憤怒,說道:「陶院長,我知道,你壓力也大。」
「但是,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得告訴對方,這件事兒,不要找你,衝我來!」
「我纔是負責人!」
的確,陳南作爲副會長之後,正如他說的那樣,分管就是這個東西。
陶功書直接致電醫(yī)調(diào)委,公佈結(jié)果,告知家屬通知韓明亮。
而此時!
一個高端小區(qū)。
韓明亮看見老丈人憤怒的掛斷電話,頓時得知,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了。
開局大量中成藥。
這個顯然不是他韓明亮一個人的問題。
是醫(yī)療體系存在的普遍現(xiàn)象。
而且,西醫(yī)院西醫(yī)醫(yī)生開的中成藥,遠比中醫(yī)院還要多!
爲什麼?
一個字,利!
「爸……怎麼樣?」
韓明亮忍不住問了句。
喬登華一言不發(fā)。
頓時,他知道,事情不好解決了。
陳南!
韓明亮想到陳南的這名字以後,頓時氣的牙癢癢。
而此時,陳南也收到了兩個新鮮出爐的差評。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喬登華的差評,差評等級:中級!】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韓明亮的差評,差評等級:高級!】看見差評,陳南不以爲意。
氣?
氣著吧!
慢慢的就習慣了。
……
這當天下午兩點!
結(jié)果公佈!
「韓明亮在開具處方
時,有大量的中成藥,而杜仲含量超標,造成了患者子宮鬆弛,形成了宮頸口鬆弛綜合徵,從而導致流產(chǎn)!」
這個結(jié)果的公佈,直接讓此時的輿論和關(guān)注此事兒的衆(zhòng)人都蒙了。
今天上午,韓明亮還對著鏡頭高呼善良,標榜自己,伸冤呢!
現(xiàn)在倒好!
結(jié)果直接公佈。
證據(jù)確鑿,你去哪裡扭曲事實?
一瞬間!
病房內(nèi),已經(jīng)準備出院的霍青梅一家人看到了這個消息,激動的淚如雨住!
真相!公平!
他們只求一個公道!
而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那老太太喜極而泣,對著電視磕了一個頭:「謝謝!」
「謝謝你們!」
「你們是好人吶!」
「謝謝你們!」
老太太真的是太開心了。
這段時間,她們遇到了太多的白眼,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平的待遇。
而今天,一切的不公,都將得到了最終的審判!
這一次,正義沒有遲到!
他來的很及時。
醫(yī)調(diào)委給出結(jié)果之後,接下來就要交給雙方自行處理了。
是私了!
還是上訴,一切都可以!
接下來的工作,陳南也不需要參與其中了。
而陳南的這個名字,卻一下子在晉省中醫(yī)醫(yī)師協(xié)會的這個圈子裡,出名了!
這是他新官上任之後,第一把火!
就讓韓明亮外焦裡嫩。
說實話,這對韓明亮來說,造不成什麼嚴重的影響,人家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繼續(xù)上班。
畢竟,這屬於並不誇張的醫(yī)療過失。
但是……如果沒有這個結(jié)果公佈,對於這患者一家人來說,他們的內(nèi)心,將會如何?
一心向善,卻四處碰壁!
我憑什麼放下屠刀和仇恨?
我爲什麼要成佛?
一念之間,影響萬千。
治癒,不僅僅是疾病,而且是人心。
這不就是自己的責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