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河口了!”圖拔單手挽著馬韁,咧嘴笑道。
圖拔暗自艷羨,這一代可真是水暖土肥的好地段!遠遠望去,肥美的牧草生的齊膝高,隨風而飄隨風而動,讓人心生蕩漾。每隔十幾步便從地底冒出一個深淺不一的草窩子,撥弄開雜草,保不準里面便藏著一只半只野兔子!
“長生天賜予的瑰寶啊,請哺育滋養你的孩子們吧!“蘇塔酋長單手貼肩躬身朝北一禮,臉上滿是虔誠。
這顆洪荒千古的高原明珠,更像是一個綠草蔭庇的世外桃源!這第三座欒石狀的山包便是一個界點,遠遠望去,隆起的土原四周環繞著巍巍青山,而中部卻生著地勢平坦的高原牧場。
翻過這道山梁,眾人竟然看到如斯美景,只覺如夢似幻。
一條清澈晶瑩,如無暇玉帶的河流從前側一背陽的山巒傾瀉而下,淌在了千里碧色的草原上。仿若與天際連成一線,這河流七拐八彎恰在眾人前微微打了一個節便復又朝東南流去,般若朝圣的佛徒。
廣袤的草原前端起于山腳,盡頭伸向天際。遠山上星星點點的撒著幾頂帳篷,不時從中冒出縷縷炊煙,雪白的羊群悠閑的在草坡上蠕動。
勤勞的牧民女子在淺灣旁汲著水,如此清澈無暇的河水該煮出多甜美的馬奶茶?雄鷹般的漢子在策馬奔馳,驅趕著馬群,這樣肥美的牧場該養成多么健壯的駿馬?
一切都是這樣的粗獷與古樸。系著傳統與虔誠切如同混沌之初。
最令眾人驚羨的便是那碧草深處點上的那紫色的小花。夏日是高山草原的花季,盛開的百花像繁星落地。夏河滋潤著萬千生靈,一片片草窩依偎在幽藍的湖邊、河旁,微笑淺歌般的生長著。
繁花似錦,花開花落,無聲無息,靜觀人間冗繁寂寥。
“蓮花萬朵矗云端,瘦影香風壓客鞍。莫怪歸途頻勒馬,好山只在回頭看。”
李括低聲吟道,如斯美景,少年只覺置身幻境。如果說大非川白狼族的牧場,少年只覺的繁美,那這河口草原便稱得上仙境了。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觀!
“括兒哥,括兒哥!”張延基拍了拍李括的臂膀,滿臉得意。“我說今晚能到河口吧,瞧,還沒入暮,我們便看到界碑了!”
“啊!”李括一個激靈方從神游中走了出來,抱怨道:“少說句話能把你憋死?沒看到我在思考接下來的戰事嗎,真沒眼力見!”
他故作慍怒,卻如何唬得住張延基?
張小郎君撇了撇嘴做了個鬼臉道:“怕不是才子思佳人吧?如此美景,怎能沒有伊人倚懷?我看那個艾娜塔格對你有點意思,括兒要不就收了他?”
李括見他如此嬉笑嘴臉,卻是沒了脾氣,搖頭苦笑道:“你哪里看出人家思慕我?況且,我是允了阿甜的,她在等我回家!”
艾娜塔格對自己頻頻示好,他怎能不知?只是少年曾對阿甜作下了允諾,怎能如此見異思遷?
“噢,噢。原來括兒哥要做那溫文如水的佳公子,不負佳人那如水回眸啊?”張小郎君卻是不肯放過李括,好不容易放下疲憊換上笑容,怎能不好好逗逗悶子。
“隨你怎么說!”到底是少年心性,李括在張延基一再逗弄下竟隱隱有些不愉,臉上鼓起了小包。
原來他還是那么隨性用情,張延基吐了吐舌頭,有些人一生都不會變,變得不過是這世道和世人的眼光!
眾人在高秀延的的帶領下緩緩朝石碑處行去,此處近及河灣,自是牧草肥美。不遠的地方,一匹頑劣的棗紅色高原馬打著響鼻正朝眾人奔來。
“嗖!”空氣中爆出一絲脆響,一個結著環的繩套應聲而出,將將套在了那棗紅色馬匹的脖子上,竟是不差分毫!
那棗紅色馬匹吃痛之下前足立了起來,不住悲嘶掙扎卻是如何也逃脫不了繩索的束縛。
“好身手!”周無罪嘖嘖稱道。他最佩服的便是牧民套馬的工夫,一根韁繩只需打個節便能收服一匹桀驁的野馬當時值得艷羨。
原來那套馬之人竟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那少年見有聲音傳來,還以為是牧主攜族中的勇士歸來,也不做多想。但他只稍一想便覺冷汗直流,是唐言,他們竟然說的是唐言!
“王小春,快跑,是唐寇!是唐寇!”王小春身后響起一個充滿警惕的聲音,他雖是說的唐言卻是夾雜了許多胡音,頗為晦澀生硬。
“啊!”王小春回轉過身看到數萬唐騎自是心中大驚,若不是單手挽著馬韁,便要跌下馬背了。
“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見那兩人生的一副漢人面孔,李括面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在幾十步外的位置張開雙手以示友好。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王小春緊緊盯著眾唐軍,若不是撇到他們手中的弓弩,少年怕此刻便撥轉馬身縱騎奔逃了。
“你們是唐民?”李括有些猶疑,終是開了口。王小春明顯是漢人名,不過他的唐言卻說的頗為蹩腳。
“唐寇,我們不是唐寇!”王小春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忙在一旁擺手。
“趕緊回去牧馬,軍馬的牧草必須在今晚前全部割好扎成捆。若是誤了行軍大事,小心你的腦袋!”一個吐蕃牧主揮著馬鞭從山包后趕了過來,厲聲喝道。
王小春打了一個激靈忙回身道:“哎,這就來,這就來!”他這話卻是用的吐蕃語,不疾不徐確是比唐言順暢許多。
王小春回頭瞥了一眼唐軍,便是再不猶豫毅然揮鞭而起。
ps:額,不知道大家去過藏南草原沒有,真的是很美很美。我描繪的實然不到萬千之一,河山大好,希望大家有機會多出去走走。靈感來源于生活嘛,話說我感覺最近特別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