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雄壯身影讓間月腳下加力,奔跑之下不及饕冥反應大抱它的頭頸。
饕冥雖是刑獸,但自身靈識頗具人性。對間月的熟悉,遠隔就能聽聞。一人一獸,相擁之下都好似將這段分離的時間像對方訴說。
慢慢的,在饕冥低吼聲中,間月將目光放到它的背上。其上之人,間月雖不是熟悉,但認得他是誰。這不是敇胤的老師嶳寅嗎?他怎么在饕冥背上?
從他的斷續的氣息判斷,嶳寅應該受了重傷。雖然人已昏睡,但輕微顫抖的身體可見他傷重之痛楚。
此間疑問饕冥無法開口像間月解釋,嶳寅與饕冥相遇不過是偶然。當初饕冥護送雪燕來祭月殿,在臨近祭月殿范圍她們遇上了白凡,白凡得見雪燕、饕冥心生異圖。
交手之下,饕冥重傷不敵被打落懸崖暗河。當饕冥清醒過來后,一邊抓食獵物養傷,一邊聞尋雪燕的氣息預想營救主人。地下暗河隨波逐流,饕冥受傷后被水流沖去甚遠。
當它再次踏進祭月殿范圍內,早已失去了雪燕的氣息。回程奇豕城,卻在途中巧遇受傷的嶳寅。嶳寅傷勢極重,得見饕冥意外之喜,即刻要饕冥帶他回奇豕城找間月。
簡訴不過兩三言,可當饕冥馱負嶳寅回奇豕城時在間月他們身上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時下偶遇,間月再見饕冥后恢復了不少精神。回望赤月,他想赤月幫他看看嶳寅的傷勢。
一個眼神足以表達一切,何況赤月見間月不在神情頹靡已經很高興了。臨近被間月攙扶的嶳寅,探手銀色光芒覆蓋了昏睡中的嶳寅。
柳眉微皺,嶳寅除了還有微弱的心脈,他的全身內府已經被強大的刑力所傷。筋脈斷裂,府臟破碎,若是一般普通人早就應該失去了氣息。
赤月有幫助間月心,但嶳寅這么重的傷超出了她能力范圍。“他已經沒救了!”淡淡的話語,是赤月對他人的態度。
赤月此言,嶳寅已經被判了死刑。回想嶳寅對雪燕、琳蓉等人照顧,間月實不想這位老人就這么死去。嘆息一聲:“能讓他清醒片刻嗎?”
這么重的傷不愿放棄生命,也許嶳寅有什么重要的事放不下。如果可能,間月希望可以幫助他。
醫治不可,但要嶳寅恢復片刻清明不算難。“這個可行。”回聲間月,赤月將銀色光芒化刑如絲線,滲進了嶳寅的眉心。
在赤月柔潤如絲的刑力刺激下,閉目已久的嶳寅緩慢睜開了眼睛。陽光的照射,讓他微感適應后才看清周圍環境。當見那一雙金紅的瞳目注視著自己,雖然間月大部分面貌被頹靡遮蓋,但嶳寅很清晰他已經身在間月攙抱中。
看來自己的堅持終于得到上天憐憫,微弱之聲灌入了間月耳中:“間月!終于見到你了。去...救你爺爺,他...他受困締造世家。你去締造世家之前,你爺爺要...要你去一趟粼妖水域。他說...那里...那里有重要的東西等你去...去取。孩...孩子......!”
一口氣沒能提上來,嶳寅就此撒手人寰。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用盡了他執著的毅力。
看著嶳寅漸然癱軟自己懷中,間月此時的心淡然平靜。也許在雪燕離開自己那刻起,世界一切都已經無法激起心靈波瀾。
爺爺!是啊,自己除了雪燕,還有爺爺,還有父母。雪燕不等自己就走了,爺爺受難,我能不去救他嗎。救了爺爺,找到父母,自己應該可以去找雪燕了。
打定心中所想,時隔已久的火刑再次燃燒。人本塵土,化為塵土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屬。身體漸然僵直了的嶳影,在間月的火刑中隨風飄蕩。留給后世的,是他在身之年為東炎神州貢獻的英名。
起身撫摸著饕冥柔順的毛發,饕冥回應低吼,一人一獸就那么向前走去。
赤月怒容嬌嗔,原來自己的封印力量根本就壓制不住這家伙。看著那走遠的一人一獸背影,跺腳發聲:“你要去哪兒啊?”
可惜間月沒有回頭,反倒是初見的饕冥回奔而近,竟有想馱負赤月的友好。
美麗芳物都有潔癖,何況是赤月這等仙仙尊體。如是一般凡物她自不喜,可饕冥卻令她喜愛異常:“呵呵!你真漂亮。今后就跟著我了,我們不要理那個可惡的家伙。”
話雖如此,在與饕冥一番友好的交流后,還是追逐間月而去。
粼妖水域,位于瀚儒神州東南之角的奇嶙流域。這里是海域邊沿的流域島嶼,千百島嶼如似怪異嶙峋的各態生物。淺灘擱淺,暗流施虐,加上島嶼上生活著一些強大兇猛刑獸,所以人類少有踏足這里。
歷時半月的路行,再次轉乘海船小舟航行十日,間月他們在得到詳細的地圖指引下終于出現了粼妖水域與附近。饕冥臥身船頭,聳拉著耳朵不聽赤月抱怨。
間月搖櫓船槳,任赤月如何狂躁依然我行我素。“間月!你趕緊給我找地方洗澡,十多天了!我身上都好臭了呢。我們都走了這么久了,要多久才能到啊?喂!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
喋喋不休的話語,從見到間月后,赤月好像要把以前少說的話都想補回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尤其糾纏著間月不放。間月越不理會自己,赤月的話就越多。
一路趕往粼妖水域的時間里,除了必要的生活交代。間月很少與赤月說話,兩三天不說一句很正常。這類怪異的結伴行程,讓見過的人都咒罵間月幸運,憐柔赤月的悲苦。
一位邋遢大叔拐帶一位絕色美人,而且美人對大叔不離不棄,更甚多數時美人討好大叔卻被冷落一邊。
在赤月連篇繁訴中,間月突然把船停了下來。饕冥威站起身,兩人一獸眺望千米之外島嶼。這那里,此刻能見刑力爆閃的光耀,爭鳴的血腥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