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人生處處是驚喜,楚未晞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真理。
她滿臉震驚地望著眼前的小男孩,此刻她內心萬分復雜,她怎么也沒想到,面前這個,長得可愛,跟她有過幾面之緣,還曾睡過同一張床的小正太,竟然是應家那個小惡魔!
楚未晞此刻有多震驚,應斯里嘴角笑容就有多玩味。“怎么,見到我在這里,被嚇到了?”
“你…”楚未晞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的震驚,問了一句:“你姓什么?”她只知道眼前的小孩叫斯里,還從沒有問過他的姓。楚未晞內心還抱著一點小小的希冀,希望這小子不是應姓。
“應。”小正太的回答,打破了楚未晞的小希望。“我叫應斯里。”
楚未晞嘴角一抽,表情十分怪哉。
楚未晞想起上一次,大半夜里應家小少爺來捉奸,她一時心急從四樓跳下去,摔折了腿,結果卻陰差陽錯的與這小子坐進同一輛出租車,又住進同一間房間,還一同過了個春節(jié)。到頭來,與她共度了幾天時光的小男孩,竟然就是揚言要來捉奸的應家小少爺!
楚未晞嚴重懷疑自己被上帝戲耍了。
“我爸爸叫應呈玦,我想,你跟他很熟,不需要我多介紹吧。”應斯里那涼涼的小眼神落在楚未晞身上,語氣甚是諷刺。
楚未晞不吭聲。
熟,當然熟,熟到連應呈玦身上有幾顆痣她都一清二楚。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個仰著頭,一個低著頭,氣氛很是詭譎。在這時,身后的院子里走出來一個男人,身穿一身白色T恤,煙灰色的大衣外套,正是應呈玦。
他一見門外這場面,就知道楚未晞是知曉了應斯里的身份了。
“咳。”他壓低嗓音,故意咳了一聲。
那一大一小同時抬頭看過來,彼此間似乎都松了口氣。
“來了?”應呈玦這話是對楚未晞說的。
楚未晞手里還抱著葫蘆瓜,聽到應呈玦問話,下意識點點頭。“來了。”
應呈玦走過來,先是伸手擼了擼應斯里的小腦袋瓜子,應斯里撇撇嘴,“發(fā)型都亂了。”他拍掉父親的手,這時,應呈玦又按著他的腦袋,強迫他抬頭望著楚未晞,介紹道:“斯里,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未晞,快喊人。”
應斯里表情不屑,但還是不情不愿地喊了聲:“美人…”姨字沒有說完,他又趕緊改了口:“楚小姐好。”他心里正不爽著呢,別想聽他喊美人姨。
楚未晞受寵若驚,“你好,斯里。”喊楚小姐,總好過喊姓楚的不是。
應呈玦多看了兩眼身旁的應斯里,他能夠感覺得到,兒子是在鬧別扭,卻不是真的討厭楚未晞,這讓他放了不少心。
楚未晞趕緊將手里的葫蘆瓜遞到應斯里身前,“還給你。”
應斯里瞄了眼葫蘆瓜,哼了哼,這才伸手拿過來,將葫蘆瓜當球踢。
應呈玦看了眼身后方的楚未晞,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綠色的碎花短裙,上身外披了一件白色針織鑲珠外套,腳踩白色帆布鞋,一雙長腿筆直惹眼。應呈玦感到眼前一亮,他還是頭一次見楚未晞穿得如此清新。
牽起楚未晞的手,應呈玦輕輕地捏了捏楚未晞的手掌,安慰道:“別緊張,他正在鬧別扭,你不要在意。”
即使有了應呈玦的安慰,楚未晞還是覺得不安。“我早就認識你兒子。”
“哦,是么?”應呈玦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好像真的不知道他們認識一般。
“我還跟你兒子一起過了個春節(jié)。不過,我那時,是真不知道他就是你兒子。”想象中,應呈玦的兒子該是一個特別難以接近的孩子,可楚未晞所認識的應斯里,雖然說話刻薄,但心卻是善良的,不像是應呈玦口中那個頑皮邪惡的小孩。
不過,楚未晞也沒有忘記,第一次在出租車上見到應斯里時,小孩子對她說的那些話。什么她的眼睛很漂亮啊,適合給他家的狗做眼睛之類的。總體來說,應斯里的確要比同齡的孩子邪惡許多,但沒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好了,你們多相處一段時間,情況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應呈玦拉著她進了農家樂,應斯里站在葫蘆瓜藤下,身旁放著一個小竹籃。他仰頭看著牽手并肩進來的兩個人,目光在他們緊扣的雙手停留了幾秒,然后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爸爸。”應斯里將小竹籃放在應呈玦面前,他抿著小嘴,顯然還是很不開心。
楚未晞迷茫看向應呈玦,應呈玦彎腰拿起籃子,低頭說:“我答應今天帶他去田里挖蓮藕。”他轉頭看向楚未晞,問她:“你要跟我們一起去么?”
這是相處的機會,楚未晞自然要去。
“去。”
“那一起。”
應斯里又撇撇嘴,轉身就往農家樂的后門走,那樣子,傲嬌的像只貓。
楚未晞與應呈玦落后應斯里幾步。
出了后門,門前便是一大片水田,左邊水田里的蓮藕是供客人們挖的,右邊的則已經(jīng)發(fā)芽了開花了,再過一個月,應該就有蓮蓬可以吃了。應呈玦脫了鞋子,卷起褲腳脫了外套,先一步下到田里。
應斯里也脫掉了運動鞋,學應呈玦的樣子,將褲子和衣袖卷起來,準備順著田坎滑下去。忽然,一雙手臂摟住他的雙臂,應斯里抬頭瞪了一眼楚未晞,“我討厭別人抱我。”好吧,他是討厭被楚未晞抱,他心里是喜歡楚未晞的,但那是在以前。自從曉得楚未晞與爸爸的關系后,應斯里對楚未晞的感情就變得很復雜了。
這會兒被楚未晞抱著,應斯里那扭曲的小心肝更是不爽。
“別倔,田坎上有刺草,你想受傷?”
應斯里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刺草,不說話了。
“應呈玦,接住你兒子。”
應呈玦轉過身來,伸長雙手。
楚未晞將應斯里遞到他懷中,應呈玦穩(wěn)穩(wěn)接住應斯里,又將他放在身旁的水田里。楚未晞自己脫了鞋,她穿著短裙,倒是方便。眼瞅著楚未晞那雙白皙的腳就要踩在泥地里,應呈玦忍不住蹙眉,“你別下來。”她那雙腳,美麗白皙,應是被他捧在手心仔細欣賞的,而不是來到泥地里糟蹋的。
楚未晞不聽,偏要下田。
應呈玦坳不過她,干脆學著剛才抱應斯里的姿勢,將楚未晞也從田坎上接了下來。
站在水田里,應呈玦抱著楚未晞,還不舍得放她下地。
楚未晞看見身旁的小蘿卜頭朝這邊看過來,目光很是不悅,她立馬抬頭對應呈玦說:“快放我下來。”
應呈玦再度看了幾眼楚未晞白皙的腳和小腿,不情不愿將她放了下來。
見楚未晞站在自己身旁準備挖藕,應斯里輕聲哼了哼,艱難邁腿走到別處去挖藕。兩個大人對視一眼,有些面面相覷。“你兒子果然不待見我。”
“真不待見你,早就趕你跑了。”
“那真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斗了幾句嘴,這才彎下腰,開始親手挖藕。
楚未晞第一個挖到藕,有些小興奮。“快看快看,今天中午有藕吃了。”
“表現(xiàn)不錯。”應呈玦表揚了楚未晞。
一旁,一直豎起耳朵的小男孩聽到爸爸表揚了楚未晞,忍不住扭頭瞪了眼楚未晞。他趕緊用雙手挖泥巴,挖了一分多鐘,也挖出一塊藕來。“爸爸,我也挖到了。”他舉起手里的蓮藕,眼神看著很平靜,但了解他的應呈玦自然看得出來他眼底深處藏著的那抹期待之色。
這小家伙,一定在期待他夸獎他。
應呈玦接過他手中的藕,扔進了籃子里,這才回頭對兒子說:“干得不錯,今天中午我給你做香辣藕片。”
“好。”
應斯里應完,忍不住沖楚未晞吐吐舌頭。
楚未晞:“…”
“大玦玦,你多挖幾塊藕,我給你做生煎藕餅。”
“好。”應呈玦口吻很寵溺。
一聽到大玦玦三個字,應斯里渾身都不對勁了。“你管我爸爸喊什么?”
對上應斯里不爽的眼神,楚未晞毫無畏懼,自從知道應家小惡魔就是應斯里后,她已經(jīng)無所畏懼。“大、玦、玦!”楚未晞一字一頓說,故意激怒應斯里。
應斯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樣子。“爸爸,這女人管你喊大玦玦,你不覺得惡心嗎?”他都替這兩個人感到惡心。
應呈玦認真思考了幾秒,回答道:“還好。”
聞言,楚未晞意氣揚揚,應斯里則吐血三升。
這世界變了!
爸爸自從認識了楚未晞這女人,就變得不正常了。
三個人在田里挖了半個多鐘頭,就挖了一籃子蓮藕。眼見太陽越來越大,應呈玦提議先回去做飯,吃了飯,下午再去釣魚。楚未晞跟應斯里都沒有意見,三個人依次上了坎,都提著自己的鞋子,赤腳踩著泥巴回農家樂莊園。
應呈玦決定自己掌廚,應斯里和楚未晞都在一旁打下手。
原本屬性為懶蟲的兩個人,今天不知是吃錯了藥還是神經(jīng)搭錯了,都變得格外的勤快。兩個人圍著應呈玦轉來轉去,忙的不亦樂乎。
“爸爸,我來幫你洗青菜。”
“好。”
應斯里拿起剛從地里挖出來的綠色蔬菜,沖楚未晞?chuàng)P了揚手,有些得意。
楚未晞嘴皮子抽了抽,也湊近應呈玦說:“大玦玦,我來給你削藕皮。”
“好。”
楚未晞拿著藕,迎上應斯里那陰測測的目光,笑得異常燦爛。
兩個人蹲在角落里洗菜的洗菜,削皮的削皮,彼此不說一句話。應呈玦回頭看了眼墻角里的一大一小,眼神逐漸變得柔和。這兩個活寶,看來以后的日子,有得鬧了。
應呈玦就地取材,用農家樂的食材做了一大桌子菜,并沒有什么珍稀菜肴,但三個人都吃得很開心。楚未晞也做了一盤生煎藕餅,她的廚藝都沒有達到入門級,味道自然不咋的。
吃飯的時候,應斯里很給爸爸的面子,一直埋頭夾爸爸做的菜。至于那盤生煎藕餅,他是碰都沒碰一下。
楚未晞瞧見自己做的那盤藕餅沒有人吃,心情是有些失落的。
應呈玦察覺到這丫頭情緒失落,也不說明,只是手中的筷子,伸進了那盤藕餅里。夾了塊藕餅,放進埋頭大吃的應斯里的碗里,應呈玦對他說:“這是未晞特意為你做的,你嘗嘗。”
應斯里下意識想拒絕,可抬頭看到對面女人臉上的期待之色,到嘴的不要,硬生生改成了:“放著吧。”
應呈玦頗感欣慰,這小子還曉得體諒楚未晞一片心意,想來他心里是很在意楚未晞的。
見應斯里吃下那藕餅,楚未晞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應呈玦也給自己夾了一塊,他嘗了嘗,說了句:“藕餅還有些生。”
楚未晞滿眼失落,她果然搞砸了。
應呈玦又夾了一塊,卻又說:“但味道還不錯。”
楚未晞猛地抬頭,“真的?”
“嗯,你嘗嘗。”他給楚未晞碗里夾了一塊。
楚未晞趕緊咬了一口,味道不算美味,但也能以下咽。她吃了一片就沒再吃了,倒是應呈玦,將那盤藕餅全都消滅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