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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暗夜廝殺(上)

索克帝國的一艘巡洋艦拖動著它龐大無比的身軀,以曲速9.99的速率從帝國核心區域——被蟲族吞噬爲廢墟的帕拉維母星出發。它帶著仇恨,不甘和惱怒前往爆發蟲族紛亂的帝國版圖邊緣。

聖堂武士執政官猶格.索托斯靜坐著,即使是即將要面對蟲族的廝殺和無盡的奔波,他也需要保持心平氣和。“聖堂武士”這個詞是享譽帝國的特殊作戰羣體,他們是高效率殺戮的象徵,但也是和平穩固的希望。

讓自己獨處,隔絕外物的放鬆。聖堂武士相信,每一個神選生命的存在既有意義,但某些秩序需要凌駕於生命至上,聖堂武士必須做出抉擇——行動前,他們會使心情沉浸在難得的安寧中,對即將廝殺的他們來說既是一種傳承已久的自我調整,同時也在對可能逝去生靈的一種哀悼。

猶格.索托斯作爲武士團的作戰領袖,他深明一點:他不代表著自己,他需要以身作則的引領自己的部下們——即使是面對索克族最兇惡的對手,蟲族洶涌如浪潮的攻擊下,他們也需要保持遊刃有餘,應付自如。

但現在,索托斯的心中總是有股揮之不去的煩躁,他嘗試多種方法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甚至脫掉了身上嚴密包裹著皮膚的護甲,卻仍然無法在即將要面對“這個人”的情況下保持心情的平穩。

他也許清楚爲什麼。

阿布霍斯,帝國一支主力艦隊曾經的司令官,受到萬千民衆擁戴的軍隊領導者,同時還是一名積極向上的英雄主義者。就像許許多多懷揣偉大夢想的年輕人一樣,但區別在於,絕大部分年輕人沒有做到,然而阿布霍斯卻已經成爲代表。

索托斯曾經很欣賞這名年輕的將領——儘管帝國統一以來,所有人都把事情花費在追求更快速的進化方面上,武將沒有得到戰火的淬鍊,很難能夠把鐵血的風範表現出來,但阿布霍斯卻能維持著天生的氣概。

假以時日,索托斯相信阿布霍斯會領導帝國更龐大,更重要的艦隊……但美好隨著蟲族的入侵化爲泡影。阿布霍斯死了,全民哀嘆英雄的早逝;阿布霍斯又活了過來,所有人急切的想要從人羣中尋找到他的身影。

索克族需要一個對抗蟲族的不倒代表。

然而,阿布霍斯都帶來了什麼?忤逆和叛亂——他彷彿著了魔一般,在帝國各個星球上散播他一套關於臣服蟲族,歸順洛斯神,信仰即獲取更高級的生命權利的演說……這都是些什麼歪理?更難以置信的是,居然還不斷有民衆走上這條道路。

帝國元老會雖然對此痛心無比,但還是頒佈了最高級別的通緝令——任何人,只要能夠活捉阿布霍斯,或者提供有關他位置的情報,將會獲取到帝國永世的關照和想象不到的誘人條件。

在這種先決下,阿布霍斯的行蹤終於被暴露。

就在混戰的中心,享受著難以置信和平的星球——羅什。忤逆者的蹤跡已經被情報處掌握。儘管他神出鬼沒,儘管信仰者手段層出不窮,但帝國的情報人員也並不全是毫無作用,元老會的命令讓他們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

沒人知道阿布霍斯和他的信仰者具體在謀劃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信仰者的異常,表明蟲族極有可能把觸手伸向這顆星球。

只需要這點就足夠了,帝國另外一支艦隊立即出動支援羅什殖民星球。同時,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聲望幾乎與曾經的阿布霍斯一樣崇高,帝國聖堂武士團執政官,高階聖堂武士猶格.索托斯親自出馬。

其實羅什殖民星上已經有足夠數量的聖堂武士團,而且以索托斯的尊貴身份,應該是保護先知,元老會之類的重大職責,讓他去抓拿一名通緝犯——儘管是曾經地位崇高的通緝犯,也是不合身份的。

但事情一言難盡,蟲族進攻的一年多時間,加上神選先知的陣亡,索克帝國一時間失去了真正的領袖,這令元老會發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分歧:一種是堅持要與蟲族抗爭到底,奪回他們家園的每一寸土地,用極端武力去控制蟲族的擴散;而另一部分元老則打算暫時撤離居民,同時不斷開拓更廣闊的疆域,把種族的火苗散播在更多區域,並養精蓄銳,用時間來鑽研應對蟲族的方案。

猶格.索托斯是贊同主動作戰的想法的,因爲蟲族的存在就像是一個被開啓的慾望無底洞,沒有任何人能夠填飽它們無止境的飢餓,唯有主動作戰,尋求任何機會,使用最極端的手段消滅它們纔是最穩妥的辦法。而另一種東山再起的設想,對於一名戰士的他來說,簡直是恥辱。

元老們的分歧難以解決。矛盾集中在:主動作戰的羣體的計劃非常大膽——不斷與蟲族交火,逼迫它們暴露底牌,想要通過發送探測器的方法去追尋蟲族的根源,或者,更靠譜的辦法是追蹤蟲洞,在利維坦出現的那一刻,往蟲洞裡面發射探測器;而“避世者”的計劃十分穩妥——遠洋探索,根據他們計算的蟲族活動大致方向,索克族往更遠離蟲族出現的位置航行,爭取在十年間開拓至少五顆殖民星球,四處散播索克族的根基,讓他們避免被可能蟲族滅絕的慘劇。

對於支持主動作戰的索托斯來說,讓索克族把重心放到這一點上的最有利證據就是抓拿目前被認定的蟲族高層——阿布霍斯。只需要把這令他惋惜的年輕人掌握在手中,就有很大的希望更進一步的剖析蟲族的社會體系,甚至是追根溯底,直搗黃龍!把這羣噁心的,野蠻的生物徹底從銀河系上抹去!

目前位於羅什星球上的阿布霍斯,成爲了猶格.索托斯必須抓拿的目標!他只要做到這些,元老會就有很大的機率同意主動作戰!

……

針對阿布霍斯的情報收集緊張有序的展開,此人被列爲星球第一大要務——同時,爲了不打草驚蛇,儘可能的擴大戰果(有人認爲阿布霍斯必定會與其他高層人員接觸),情報員以及蓄勢待發的聖堂武士團潛伏一段時間。

很短暫的時間,但對於急切想要抓拿阿布霍斯的聖堂武士來說,是難以按捺下去的折磨——幸好執政官猶格.索托斯親自指揮,否則心高氣傲的聖堂武士們指不定會因爲意氣行事而嚇跑大魚。

情報人員摸清了阿布霍斯最近接觸過的所有人,包括信仰者接觸過的——連擦肩而過多看兩眼的路人都會被情報員列入監視名單中。這次的行動元老會高度重視,調用了難以想象的人手,只爲抓住這個尋找蟲族破綻的時機。

終於,在一個茫茫暗夜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阿布霍斯首次離開了他的秘密住所。這則消息的傳達令所有聖堂武士變得激動。

情報人員緊隨其後,阿布霍斯乘坐的是一輛極其尋常普通的磁懸浮車,六個目標,兩輛車很快就匯入車流。跟蹤的情報人員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猶格.索托斯則位於高空一艘飛行器內,監視著地面。

阿布霍斯離開當地城市,加快速度在黑夜中穿梭,顯得匆匆忙忙。索托斯的目光集中在顯示屏上,模擬出來的車內環境很好的描繪著阿布霍斯此刻的一些基本情況,甚至生物探測器把掃描心跳呼吸的結果都傳了上來。

黑夜,籠罩著這片大地。

如此的安靜,卻令天生感覺敏銳的索托斯覺察到一絲難以名狀,無法擺脫的異樣——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定是有某些地方出現了錯誤。一定是!他把戰鬥服的頭盔面罩拉了下來,開啓作戰模式。

到底是哪裡異常呢?他望著身邊的屏氣凝神的部下們……又把目光投向外面深邃的黑夜中……

寂靜!

四下裡一片死寂!一種不妙的情緒立即從索托斯心底產生,這座城市周圍向來熱鬧繁華,夜晚燈火通明,遊人四處可見,或者能聽到信仰道院祭司們被放大的高聲朗誦……再不濟也不會像現在的荒涼。

“聯絡地面單位!”索托斯沉聲命令道。

手下照做,但“滋滋滋”的靜電噪音連續不斷,久久無人應答……這更令在場所有等待的人心情煩躁。

“放低飛行高度!”索托斯果斷的說。

沒有反應。

“放低飛行高度!”他重複了一遍,聖堂武士們立即往駕駛艙看去,兩名駕駛員靠在椅背上,把他的命令置若罔聞,但他們自己卻以一種難以描述的狀態掙扎著,抓著身體、錘打著腦袋。發瘋了一般,然後,幾乎就是在幾個呼吸間,其中一名駕駛員猛地抓住控制方向舵,往下壓。

飛船劇烈一晃,以頭朝下的姿勢往地面墜落。

索托斯快步往前,右手一動,一道白光劃破了他身前的空氣——一把短刺從駕駛員的右腦太陽穴刺入,從另外一邊刺了出來,他快速拔出短刺,以絕對乾脆和完美的手段解決掉第二名發狂的駕駛員。

“控制飛船!”他朝身後纔跟上來的聖堂武士說。

立即有兩名武士接替了駕駛員的工作,他們迅速調整飛船,恢復平穩後,跟著穿過一片濃霧區域——飛船迫不得己放低了高度。當道衝出迷霧區域時,目標車輛卻已經遠離他們,索托斯讓手下們不惜暴露的加快追擊速度。

“做好戰鬥準備!”索托斯說,“同時聯絡所有待命單位,把這一塊區域給我全部包圍,一隻蒼蠅都別想離開!”

“目標的目的地是軍械庫!”一名聖堂武士突然說道。

“看!底下都是平民!”

另一個驚訝的聲音幾乎是同步響起,索托斯按下一旁的監控按鈕,通過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觀測地面。

難以預計數量的索克人,幾乎在黑夜中到處都是,他們一批批,一羣羣的朝著一個方向堅定不移的出發,人羣雖然密集龐大,但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無比的……死寂。除了快速行進引起的沙沙細響,沒有任何人說話。

索托斯擡頭望四周看去,降低高度飛行的飛船很好的收集到這周邊一片區域的景色——但那都是什麼?

“執政官閣下……執政官閣下……我們是羅什星球作戰指揮部……我們是羅什星球作戰指揮部……”

“我是猶格.索托斯!”索托斯立即讓手下調節音頻接收的過濾程序,聲音終於變得清晰。

“全球警報!星球出現數不盡的狂暴人羣,初步認定是病毒感染,他們攻擊星球各處的軍械庫,軍隊也出現了病毒感染的跡象……不好,他們攻打過來了!願無處不在的洛斯保佑我們……天吶,他們幾乎到處都是——”

通訊又斷開了。

索托斯趕緊扭頭往瞭望舷窗窗外望去,黑色一片的世界中,多出了某些不和諧因素——難以計數的生物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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