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
這是羅凡對普光寺內情景的第一評價,因爲偌大的院子裡,除了遠處聳立的那一座石塔之外,羅凡只看到了雜草滿院,以及在雜草叢中若隱若現的那一座破舊的茅屋。
驚愕之餘,羅凡的目光快速的朝著周圍打量了一下之後,終於尋到了一條能夠通往那茅屋的小路,小路由拳頭大小的鵝卵石所鋪墊,像是經歷了無數歲月的侵襲,原本光滑的鵝卵石上竟產生出一道道細小的裂紋。
朝著身後的院門處望了一眼,透過門縫,羅凡只看到了一條粗壯的尾巴在隨意的搖動,而之前那些孩童們的喧鬧聲竟不知何時早已散去。
皺著眉頭,羅凡邁步前行,沿著那條盡顯滄桑的小路朝著院子的深處走去,周圍的荒草足有一人多高,而腳下的小路卻是七扭八拐的讓人摸不到頭緒。
大約十多分鐘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望著不遠處那一座低矮的茅屋,羅凡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塊寬敞的空地跟前,空地大概有百米方圓,而地面卻是被清一色的灰色石板所鋪墊,荒草包圍中,羅凡驚訝的發現,這塊被灰色石板鋪墊的地上,竟然莫名的乾淨,讓人尋不到丁點的灰塵!
“來了?”
就在羅凡在心裡猶豫著是否要前往那茅屋一探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讓羅凡吃了一驚,連忙循聲望去,卻驚訝的發現,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一位穿著破舊僧衣的老僧人正蹲在那裡,而在他的周圍,還晾曬著大片類似於草藥的植物。
“來了。”
羅凡答應一聲,稍作猶豫後,便擡腿朝著那老僧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從哪裡來?”
老僧人頭也不回的問道,好似是面對一個非常熟悉的老友一般,手裡仍舊在擺弄著地上的植物。
“從西方來,城外。”
羅凡不明所以,只好應道。
“聽你步履虛浮,中氣不足,氣息不暢,好像病的不輕!你是一位武者嗎?”
老僧人嘆息一聲,卻依舊背對著羅凡,好似眼睛裡只有其面前那一片乾枯的草藥。
“大師可是普光大師?”
羅凡先是一驚,眉頭一皺即散,心知自己遇到高人了,連忙上前一步恭敬的施禮道,“大師說的沒錯,在下偶遇小人,一時大意,致使心神受損。”
“心神受損?”
老僧人嘀咕一句,終於站了起來,轉過身朝著羅凡打量了過來,望著羅凡,老僧人那滿臉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色彩,羅凡心中疑惑,卻又不能迴避,看到老僧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著自己,不由的咧嘴笑道,“小子冒昧前來,打擾了大師清靜,還請大師不要怪罪!”
老僧人默然不語,只是朝著羅凡揮了揮手,示意羅凡到他的身邊去。
羅凡毫不猶豫的又朝著老僧人走了幾步,終於站在了老僧人的面前,而老僧人卻是又一次朝著羅凡上下打量了一番,終於問道,“從哪裡來?”
羅凡一怔,瞧見老僧人滿臉褶皺的臉上那一雙渾濁的眼睛,心中釋然,連忙應聲道,“小子從城外來,剛纔大師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從城外來?”
老僧人渾濁的眼珠緩緩的動了一下,臉上的古怪之色依舊存在,嘴裡喃喃的說道,“看來貧僧還真是老糊塗了,同樣的問題竟然問了兩遍!”
羅凡默然,這個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去接話,對於這個世界爲何也會有僧人的出現,羅凡在心裡也是疑惑不已,不過想及前世那個野道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心裡也就隨即釋然了下來,“存在,即是有道理!”
“魂珠?”
老僧人凝視著羅凡半晌,嘴裡終於含糊不清的說出了兩個讓羅凡震驚的字,因爲自從李元辰將那串魂珠交給自己後,羅凡便直接放進了懷內貼身的地方,然而這老僧人竟一口說出了魂珠的名字,而且其眼神竟然直直的盯在自己放置魂珠的胸口!
怔怔的看著面前這位好似一陣風便能將其吹倒的老僧人,羅凡心裡驚訝至極,因爲他並沒有從這老僧人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修爲波動。
“不用驚訝,因爲那是我送出去的東西,我自然能夠知道它的所在。”
老僧人像是看穿了羅凡的心思,搖頭嘆息一聲,卻是轉過身朝著不遠處的茅屋走去,此時羅凡才發現,這位有可能就是普光大師的老僧人,其身體竟然佝僂的不像個樣子了。
不由自主的隨著老僧人來到那座茅屋的跟前,老僧人在一張漆黑的木桌前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那架勢好似隨時都會死掉一樣,讓羅凡連忙上前攙扶了一把,在老僧人的示意下,羅凡緩緩的坐到了老僧人的對面,望著老僧人的眼神中,羅凡禁不起在心裡生出了一絲憐憫,看這樣子,這個偌大的普光寺好似也只有這一位老僧人的存在,而對於這老僧人的平日生活,羅凡不知怎地,竟不由自主的替其擔憂起來。
老僧人並未說話,而是緩緩的擡起他那乾枯的右手,徑直的朝著羅凡放在說上的手腕摸去,瞧見老僧人那空蕩蕩很是肥大的袖筒,羅凡連忙將自己的手朝前湊了過去。
那隻手乾枯瘦弱,上面青筋縱橫,幾乎可以隔皮見骨,讓羅凡在心中不由的驚訝,這老僧人到底有著多大的年齡?面前這位好似隨時都會油盡燈枯的老僧人,是否就是李元辰所說的那位普光大師,羅凡是心裡也在疑惑不已。
忽然間,羅凡感覺到老僧人正在爲自己把脈的那隻手竟然發出了一陣顫抖,隨即羅凡便看到老僧人將其另外一隻乾枯的手也伸了出來,顫巍巍的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老僧人的兩隻手搭在羅凡的脈門之上,讓羅凡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什麼分量,此時羅凡的心裡心平氣和,面對如此一個年邁的老者,這一刻,羅凡竟然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仔細的去想了一下,羅凡忽然間發現,自己由此至終好似也並沒有什麼目的!
就在這時,感覺到自己手腕上忽然又一次傳來了輕微的顫抖,羅凡疑惑的朝著老僧人的臉上望去,卻發現,在那老僧人的臉上,好像閃過了好幾種奇怪的表情,好像是蹉跎,又像是激動,還有了幾分不信和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