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獨孤傲皺眉,內(nèi)力運處,雙腳就像釘在地上,九頭牛也拉不動,“說清楚。”這皇上的面還沒有見到,急著走什麼。
東丹寒嘯嘴張了幾張,卻實在難以啓齒,只能使力拖他,“總之你快點走,父皇那裡我會去說,快走!”
獨孤傲何等睿智,冷冷道,“皇上要除我?”
感覺到他周身殺氣四溢,東丹寒嘯暗叫不妙,用不得強,他只能軟語相求,“我父皇也是從大局著想,大哥別怪他,今日之事就先作罷,大哥快走,求你了!”
獨孤傲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也不願意二弟受這難爲(wèi),“我若走了,皇上對你猜忌更重,你如何還說得明白?”
“說不明白便由他去,我是父皇的孩子,難道父皇還能殺了我不成,”東丹寒嘯不在乎地笑笑,神情卻是落寞的,“總之你先走,我不會有事。”
獨孤傲冷著臉,不做表示。
冰雲(yún)突然笑一聲,施施然開口道,“盟主就請先走吧,今日之事已經(jīng)不可能有好結(jié)果,若是父皇真?zhèn)€帶人來拿你,你是要王爺幫你,還是幫父皇?”
這話顯然成功擊中獨孤傲軟脅,他不再堅持,略一點頭,“好,我先走。”
東丹寒嘯鬆一口氣,把他送出來,結(jié)果纔到華陽宮門口,就見太子帶著一隊侍衛(wèi)過來,他眼神一凝,護在獨孤傲身前,“大哥,你快走。”
獨孤傲身形只一閃,穿花拂柳一樣,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冰雲(yún)看得暗暗咂舌,單憑這獨步天下的輕身功夫,獨孤傲也坐得起武林盟主這把椅子了。
太子帶著人急奔過來,冷喝一聲,“三弟,獨孤傲呢?”
東丹寒嘯鎮(zhèn)定異常,施了一禮,“太子哥哥,我正要去稟告父皇,義兄家中突生變故,趕著回去處理,改日再來拜見父皇。”
逃了?太子氣極反笑,“三弟,你還真把獨孤傲當(dāng)了親兄弟了,這般護著他?你放走了他,如何向父皇交代?”
“太子哥哥言重了,義兄又不是犯人,說什麼放走不放走,日後有機會,他還會再來拜見父皇。”東丹寒嘯不卑不亢,答得是滴水不漏。
太子咬牙,“好,三弟,希望在父皇面前,你也能這般振振有詞!走吧,隨我去見父皇。”
可恨!這次沒有抓到獨孤傲,他必會心生警覺,以後再想抓他,可就難了!
不過,能夠藉此機會將東丹寒嘯踩在腳底下,也是件天大的好事,於他而言,也不虧。
東丹寒嘯一個眼神阻止冰雲(yún)上前,淡然道,“是,太子哥哥。”
一行人遠去,冰雲(yún)急得想跳腳,又在心裡安慰自己,也許父皇不會把王爺怎麼樣呢,只是要他說明白而已,她還是先不要急著去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步入太極殿,東丹寒嘯也不曾擡頭,因爲(wèi)他完全可以感覺得到,東丹天極周身散發(fā)出的怒氣,已快要將空氣點燃。他雙膝一屈,跪倒在地,“兒臣叩見父皇。”
“
東丹寒嘯,你可知罪?!”東丹天極一聲怒吼,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東丹寒嘯臉色微變,但仍舊鎮(zhèn)定如初,“兒臣何罪之有,請父皇明示。”
“還敢裝無辜!”東丹天極咬牙冷笑,“你將獨孤傲放走,還說無罪?”
父皇也如此說?難道要捉拿大哥的事,是父皇跟太子哥哥商議好的?東丹寒嘯心中一凜,覺得事情不妙,“父皇,兒臣不明白,義兄並非朝廷欽犯,父皇何以如此劍拔弩張,義兄只是——”
“夠了!”東丹天極厲喝,根本無心聽他解釋,“你放走獨孤傲,觸犯宮規(guī),朕也饒你不得!來人,將東丹寒嘯押入天牢,容後細審!”
天牢!東丹寒嘯震驚擡頭,“父皇?”父皇居然不問青紅皁白就將他關(guān)進天牢,是認(rèn)定他有不軌之意嗎?
“住口,朕什麼都不想聽!”東丹天極轉(zhuǎn)身,狠狠揮袖,“帶走!”
太子面上一副心痛樣,上前行禮,“父皇息怒,三弟只是一時糊塗,父皇何不給他個機會改過,三弟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不必多說!”東丹天極是氣得狠了,誰的面子也不給,“再有求情者,同罪論處!”
太子喉嚨哽了哽,無奈地對東丹寒嘯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無能爲(wèi)力。
東丹寒嘯微一搖首,溫順地起身,被兩名侍衛(wèi)押了下去。事到如今,他說什麼都沒用,還是等父皇的氣消一點,再說清楚吧。
寰王涉嫌勾結(jié)武林謀反,被押入天牢,這一消息一經(jīng)傳出,立刻轟動京城,無人不知,成爲(wèi)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話。除了意外之外,他們更多的則是表示懷疑,誰人不知寰王忠心爲(wèi)國,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怎麼突然就成了“謀反”之人了呢,實在不可信。
當(dāng)然,東丹寒嘯這一入獄,最急的人莫過於煙貴妃,如果說冰雲(yún)雖然急但還能保持冷靜,想法子挽回,那煙貴妃這個做母親的就完全失了主張,只想著如何將東丹寒嘯救出來,其他的都沒有多想。
於是,替東丹寒嘯求情的人一撥一撥前往求見皇上,先是安陵軒鶴,然後是東丹寒嘯的師傅,大學(xué)士蔣承顏等等,凡是平日交好之人,輪番請了一遍。
怎奈東丹天極此時正氣得厲害,加上東丹寒嘯怎麼都不肯答應(yīng)騙得獨孤傲前來,他怎可能聽得進人勸,任憑他們百般說明,東丹寒嘯絕無反意,他就是不肯聽,到後來更是連他們的面都不見,煙貴妃一夥也是徒嘆奈何。
相比較之下,冰雲(yún)就鎮(zhèn)定得多,白天也沒見她找誰幫忙,晚上到點兒就沐浴休息,跟個沒事人一樣,鬧得卉兒直犯嘀咕,心道王爺跟王妃不是已經(jīng)圓房,而且如膠似漆了嗎,怎麼王爺出事,王妃一點都不擔(dān)心,好像還正中下懷似的?
“沐護衛(wèi),你覺得是怎麼一回事?”卉兒用肩膀扛一扛沐臨風(fēng),擔(dān)憂地問。
沐臨風(fēng)聳一下肩膀,“不知道,王妃的心思很難懂。”他這話倒不是敷衍卉兒,自從冰雲(yún)清醒,說話做事完全不是他預(yù)先想像得那樣,甚
至爲(wèi)了東丹寒嘯而放棄修練神功,他還憋悶著呢,怎麼捉摸王妃的心思。
“哦,”卉兒悶悶地應(yīng)一聲,“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真是讓人擔(dān)心。王妃那麼聰明,快點想想辦法麼,一直拖著,萬一王爺被用刑,那可怎麼好。”
屋裡的冰雲(yún)就當(dāng)沒聽到他們的話,沐浴完畢後,只穿著內(nèi)服躺到牀上,脆生生地吩咐一句,“都去休息吧,有事我自會吩咐。”
兩人答應(yīng)一聲,雙雙退了下去。
不多時,窗外有人影一閃而過,衣袂翻飛之際,屋中已多了個人。
冰雲(yún)自牀上起身,淡然道,“盟主。”
“在等我?”獨孤傲似乎並不怎樣意外,眉眼之間煞氣逼人,“二弟還在天牢?”
“是,”冰雲(yún)點頭,同樣眼神清冷,“我沒想到父皇居然絕情至斯,不問內(nèi)情就將王爺下入大牢!人說‘虎毒不食子’,可父皇卻如此下得去手!這無情最是帝王家,我算是領(lǐng)教了。”
別說東丹寒嘯平日還如此得東丹天極寵愛,曾爲(wèi)月宛國立下赫赫戰(zhàn)功,一旦有事就遭如此待遇,更不用說別人了。
獨孤傲揚高了下巴,眼神不屑,“我早要二弟隨我逍遙自在去,他偏生不聽。不過,弟妹倒是很沉得住氣,可是有什麼法子嗎?”
冰雲(yún)冷笑,“能有什麼法子,父皇不是毒嗎,那就以毒攻毒。”
“哦?”獨孤傲頗爲(wèi)意外,“你想反?”弟妹的心性跟二弟還真是不一樣,雖是女子卻毫不纖弱,相反手腕果敢,當(dāng)斷則斷,是個人物。
“那倒不至於,”冰雲(yún)捏著下巴,做思慮狀,“這些天我一直在等,如果父皇肯念在骨肉情份上給王爺一個解釋的機會,那就皆大歡喜,如若不然,就得用非常手段了。”
反正月皇后和太子一直尋機會打擊王爺,早晚會有這麼一戰(zhàn),早有個了斷,也不錯。
“所以你一直不曾有所動作,就是等我來找你?”獨孤傲眼睛裡有了隱隱的笑意,“安陵冰雲(yún),難怪二弟拿你當(dāng)寶,你,值得他信任。”
“多謝,”冰雲(yún)毫不客氣地受下他的讚揚,“不過我先說明,若是依我的意思行事,盟主你就會得罪朝廷,若是父皇不願求全,你的處境就會有危險,你是不是還願意幫王爺?”
“我料定皇上不會輕易與我翻臉,”獨孤傲冷然看著她,高傲得很,“何況就算如此,我也不會怕了他,我若連自己兄弟都護不得,這個武林盟主,也不必做了。”
“痛快!”冰雲(yún)大爲(wèi)振奮,用力一擊掌,“既如此,我再多說反而矯情,盟主看這樣如何。”她輕聲將自己的想法說出,末了看著獨孤傲,眼神期待。
獨孤傲微皺眉,“若是如此,二弟必失信於皇上,將難在朝中立足。”
而寰王一旦失勢,誰會是最大的受益人,不言自明。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冰雲(yún)賣個關(guān)子,好像很有把握。
獨孤傲略一思索,點頭道,“好,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