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你趁人之危!”
不知道為什么,這罵他的話,二爺此刻聽著,跟仙樂似的。
只聽他緩緩開口:“本殿是心善,要不是看平安跟著你幾日不食不飲,本殿會這么犧牲自己?”
他看起來淡漠,但是背在身后的手捏成拳頭,緊緊的捏在一起,顫抖的拳頭足以說明他心情的激動。
該怪二爺太會做戲,還是怪丑婦剛剛醒過來,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二爺?shù)漠悹睿?
丑婦只聽到兩個重點的字眼兒……“平安?你說平安在你這兒?”
丑婦想到什么,一張因為病態(tài)而顯得瘦下去的臉蛋布滿激動:“二爺,你可不能夠禽獸啊!”
二爺背在身后的手狠狠顫動了一下,淺褐色的瞳子映在眼前床榻上的女人臉上……在她心里,他就這么齷齪?
“二爺,兒子呢?”丑婦因為嗓子眼兒里殘余的被嗆到的感覺,因此說話的時候能省略字眼就省略字眼。
但這回……這字眼兒省的……會造成很大誤會的哦。
二爺一聽這話……兒子呢?
這貨剛才還繃著一張俊臉,這會兒眼底深處蕩漾著名為“得意”的東西。
兒子呢?……瞧瞧,這丑女人還是很會說話的嘛。嗯不錯不錯……
“兒子有清阮陪著,我瞧著他神色困倦,讓清阮帶著他休憩一會兒。”這貨居然也跟著省略!
丑婦聽著這話就覺得怪異,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問題來,當下暗怪自己又穿越了一回,穿越前還經(jīng)歷邢涵宇那變態(tài)吃豆腐,她這回肯定是沒有調(diào)整好兩時空的時空差!
不是說,從北京到紐約,還有時差呢!
何況兩時空乎?
丑婦只當自己是還沒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有些神神叨叨。
“啊!對了,小龍蝦……”她驚叫。
“情勢看好,你不在,佟顯做的不錯。”
“哦。還好還好。”她拍了拍胸脯,放下心來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義莊……”
“也很好,你開創(chuàng)的‘業(yè)務’一樣也沒停下來。”“業(yè)務”指的是代客哭喪等等項目。
“哦。毛血旺……”
“沒出問題。”
“那我這些天不見了,金老爺那些人,還有村里人就沒有懷疑?”
“我讓佟顯和清阮傳話,說你被珍饈坊看中,派出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二爺?shù)暮眯那榭煲墓饬恕_@女人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沒問一問他!
此時,二爺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將她撲倒,好好一陣拷問才好!
“那……是你救了我?可你為什么要救我?”總算問到重點了。二爺正想回答,那女人又自顧自“了悟”地說:“哦,我知道了,二爺是看中了我那份計劃。想必二爺還有諸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弄懂吧?”
二爺?shù)哪樕弦皇怯幸粡堛y白色的面具遮擋著,此刻黑沉黑沉的臉色,能把人給嚇到!
這丑女人!
這丑女人的意思是,他是為了那狗屁的“計劃書”才救她的?!
只要他想要,身為一國太子,天下等同在他手中!
狗屎的“商業(yè)強國”!沒那玩意兒,他也還是一國太子!
二爺吞下原本想要說的話,改口氣哼哼地丟下一句:“你說得對!不然本殿為什么要救你一個丑八怪?能吃了還是能用啊?”
二爺丟下這句話,把丑婦丟在這屋子里,自個兒氣哼哼地向著屋門大步邁出去!
床榻上的丑婦被這二爺?shù)膽B(tài)度弄得云里霧里,直到看不到二爺?shù)谋秤傲耍磐鲁鲆痪洌骸澳涿睢!?
枉費剛才她還小小感動一下來著,枉費她還想要為他好好解說解說那“計劃書”來著。
丑婦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干脆不想搭理那莫名其妙的貨了。
她打量這間房間,這里她來過,是那家伙的臥室。
這張床,她也不是第一次躺上面。
她就好奇了,那貨的床被她占了,那貨晚上睡哪里?
當然,真相只有一個。但她……,絕不會想知道的。
丑婦陷進沉思中,到底是誰要殺她?
她得罪過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但那日晚上的三個殺手……絕對是殺手!
因為她也做過殺手,殺手和殺手,所謂的同類相知,大抵也算這么個意思吧。
三個殺手……這可是大手筆啊!而且其中一個殺手顯然等級不低。
派出三個殺手,只為了殺她……一個鄉(xiāng)野村婦?!
這么大的手筆……得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夠干出這么瘋狂的事兒來?……能夠有這么大手筆,又對她恨之入骨的,除了羅家的羅醇之羅老爺子,她想不起還有第二人選了。
正在她思考的時候……
“阿娘!”
丑婦沉思的眼瞬間一亮,朝著屋門看去。
小包子瘦了一圈兒,小包子腳步虛浮,小包子面色發(fā)白難看……
丑婦的眼瞬間濕潤,鼻子酸澀地抽動一下。
再一次慶幸,上天又給了她一次回來小包子身邊的機會。
……大門口明明站著兩個人,一大一小,大手攙著小手。但丑婦眼中此刻只有一個人——小包子。
二爺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嫉妒自己的兒子!
那丑女人眼中除了兒子,再看不進去其他的!
二爺是嫉妒,但是不是記恨。這一點二爺心中清楚。
又一次想,什么時候才能把這對母子收在他的羽翼之下?
二爺嫉妒地看著眼前母子二人相擁,看著丑女人抱著那小子一陣親熱,又是親又是抱的。
二爺看著看著,嫉妒沒了,淺褐色的眸子里盈滿了少有的溫和,帶著淡淡的心疼,和劫后余生的慶幸。
一切,顯得那么的溫馨,空氣中盈滿了暖暖的溫情。
二爺?shù)哪_不自覺地走向那對母子。
他們中間,怎么能夠少了做爹的他呢?
丑婦只顧著懷里的小子。
“長高了,卻輕了。兒子啊,你沒好好吃飯吶。”這是明知故問,二爺都說了,這小子跟著她一起絕食了。
但作為母親,即便自己重病纏身,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丁點兒的委屈。
從前,不曾為人母,她什么都不懂。
現(xiàn)在,做了母親,才知道天下的母親,不是所有人都跟她親生母親一樣的。
不管是這具身體,還是現(xiàn)代的夢寒月,都沒有享受到一個好母親的關(guān)愛。她自己受過的苦,因此更加不想要自家的小子受。
二爺靜悄悄地走向那對母子,站在丑婦的身后。
清阮一直守在門外,門未關(guān),他只需要偷偷抬眼一掃,便能看清屋內(nèi)的景致。
當清阮抬頭的那一刻……清阮呆了。
高大貴氣的男人,虛弱不算好看的粗實儉樸的婦人,雖然臉色慘白卻生就一張俊俏小臉蛋兒的小娃兒……
這樣的組合,原本是天南地北,怎么都湊不到一塊兒去的三個人,因為那不算好看的婦人臉上眼里盛滿母愛的關(guān)懷,因為小娃兒天真的笑容和對婦人滿滿的依賴……最突兀的高大貴氣的男人眼中滿滿的驕傲和淡淡的縱容……
一切,竟然顯得那么的和諧!仿佛他們?nèi)吮緛砭驮撌且患胰耍路稹酥校僖膊宀贿M一個外人!
清阮淡定地垂下眼簾,他可以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此刻內(nèi)心深處的震動!
仿佛……之前對于丑大娘子那一點點不滿,那一點點覺得她配不上高貴的主子……那樣的情緒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仿佛……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咔擦!”
一聲輕響,清阮清秀的眼底暈上了冷厲。淡弱地掃一眼橫梁處的黑暗……又有人不安分了。
清阮想著,上一回他已經(jīng)明示也好暗示也好,都已經(jīng)做了,虹瀾要是再不知分寸,那么,她也沒有繼續(xù)留下去的必要。
留到最后,怕是要成為一個禍端的。
還有……之前夫人未醒過來,主子爺也顧不上別的事情。這會兒夫人醒來了,主子大概要動手收拾動了歪心思的人了。
只怕……清阮看了一眼屋內(nèi)的三人,……只怕如今按著主子對這對母子的在乎,那傷害夫人的人,怕是不得善了了。
正在清阮思索的時候……
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清阮來不及轉(zhuǎn)頭看,只聽到屋內(nèi)女人虛弱的聲音顫抖地懇求主子:“二,二爺……快,請你把平安送到樓下去,離這屋子越遠越好。”
聲音中飽含著難忍和自持。
咦?
二爺和清阮皆是一驚……她此話何意?剛才還好好的,這也太突然了!
清阮鎖住眉頭。
屋內(nèi),二爺更是深鎖眉頭。
但看她抬起頭露出的眼中,滿滿地對他的懇求……
二爺不管不問,直接吩咐清阮:“帶平安下去。”
平安被突然轉(zhuǎn)變的丑婦嚇到,丑婦只得忍著渾身的劇痛,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安撫小平安:“兒子,娘……有話對這位叔叔說,你讓清阮叔叔帶你下樓好不好?”
平安盡管不解,但他從小是個懂事的孩子。深知他娘不會無緣無故讓人把他帶走。沒多猶豫,跟著清阮下了樓。
等到平安一走,丑婦強撐起來的笑容瞬間斂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凹陷的兩頰滑下來。腳下一陣虛脫……
“你怎么了?”二爺當即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從身后抱緊她。
不抱不知道,抱住了,這才覺得這丑女人渾身顫抖得厲害!
“怎么回事?”
豈料,這丑女人聽到這話之后,卻死死咬住牙瞪著他:“我昏迷的時候,你對我做過什么?”
氣息雖然虛弱,那那雙眼卻充滿警惕。
二爺一驚……做過什么?
可多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