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對不住田小卉的,她們是朋友不錯,但朋友并不是要對你的一切負責。
屋子垮了,大家各奔東西,不是很正常的嗎?
屋子終究是爺爺奶奶的不是她的,喬木和趙婷婷住在家里也是奶奶提出來的。
或許她的錯,就是沒有為田小卉爭取一下。
蘇茜想想,田小卉和袁剛好上了,也不錯,有什么事,袁剛也能幫她。
正想著,蘇茜胳膊上一陣奇癢,她一轉頭,看到一只蚊子趴在自己胳膊上快樂的吸血。
蘇茜一巴掌拍過去,蚊子飛了。
喬木伸手過來替她撓癢癢,蘇茜站起身,“不行,不能坐了,我腿上也被咬了好幾個地方了,這蚊子厲害,隔著褲子都能咬。”
喬木自然是舍不得蘇茜有一丁點不舒服的,趕緊起身,“那我們回去。”
兩人撥開雜草鉆出來,沿著原路下山。
到了山下集體戶這邊,喬木道:“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著。”
小李起身剛要去拉繩,蘇茜伸手擋住了,“天氣熱,電扇不是你一個人的,大家都要吹,定住不合適。”
蘇茜點點頭,快步往前走了。
蘇茜進屋一會兒出來了,打開堂屋里的電扇吹,又找了一盒清涼油往身上抹。
現在,安全局那邊對她的金錢來源也算是調查清楚了,她也沒什么好怕的。
在院子里和奶奶說了會兒閑話,蘇茜洗了澡睡了。
她四處找了找,發現門口有個拉繩,她用力拉了一下繩,頭頂上的電扇果然開始轉頭了。
蘇茜眉毛一挑,原來這兩人還是認識的。
老太太以前見過徐知會家里的黑白電視機,聽了蘇茜的話,她心里開心,嘴上卻道:“別買了,那得花多少錢。”
蘇茜上鋪的大姐想說話,又閉了嘴。
左邊上下鋪是兩個男人,右邊上鋪是一個中年女人。誰也沒說話,看起來應該都是互相不認識的。
小李有點不好意思,回頭看向戴眼鏡的男人。
蘇茜眉毛一挑,眼鏡男反應這么大,她猜“不中用”幾個字戳到人家的傷疤了。
老太太在院子里道:“一會兒睡覺,你把電扇搬你屋里去,我和你爺爺不用。”
蘇茜笑笑,不再說話,不過她就站在拉繩這兒不挪地兒,小李站在旁邊也不敢伸手。
這時,對面上鋪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對下鋪的男人道:“小李,去把電扇朝我這邊定住。”
她也不說話,就抱著胳膊看著眼鏡男。
電扇是她出錢,韓伯民找縣里五交化公司的熟人買的,老太太和徐老漢舍不得用,一是擔心東西用多了會壞,再就是舍不得電費。
現在雖然不是舊社會了,但是,姑娘家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
吹了一會兒電扇,蘇茜總算是涼快了,抹了清涼油,蚊子咬的地方也沒那么癢了。
這會兒的電扇,葉片都是鐵的,手指頭伸進去,保準出來就只有半截了。
眼鏡男皺眉看著蘇茜,“小姑娘,我跟你說,我身體不好,這電扇要是不給我吹,我萬一中暑了,你付得起責任嗎?”
眼鏡男再次喊:“小李,把電扇給我定住。”
錢也沒帶多少,就只拿了來回需要的路費。
蘇茜呵呵一聲,“還是個科長?就這素質?”
當時電扇買回來,全村人輪流過來圍觀了一番,還有小孩好奇的打算將手指伸進保護罩里面去。
“等我這次從港城回來,給你們買個電視機,這往后,你和爺爺天天晚上都能看電視了。”
蘇茜上午的火車,喬木提前一天跟徐長貴請了假,將蘇茜送到了火車站。
感受著涼風,蘇茜覺得舒服了很多。
從她發現喬木和蘇茜都沒在家,她就看了下屋里的鐘,兩人去了兩個小時左右,回來看蘇茜頭發還整整齊齊的,兩個孩子應該沒干什么不該干的事。
聽這眼鏡男吩咐的口氣,只怕還是這個小李的領導。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納涼,看到兩人回來,心里明鏡似的,不過她什么都沒說,裝作不知道。
蘇茜的床在右邊下鋪,她隨手將袋子放在床上,打開窗戶,對窗外的喬木揮揮手。
處對象她不反對,像他們那會兒,十五歲就定親了,逢年過節,徐長富都要來家走動,父母也睜一眼閉一眼,讓他們兩人見見面。
蘇茜嚇得一身冷汗,好在動作神速,將小孩的手抓住了。
眼看就到了出發的時間,蘇茜這次沒帶什么東西,只拿了一個小旅行袋,里面裝了一套換洗衣服和一本書。
蘇茜出來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太太旁邊,“奶奶,東西買了就得用,這東西越不用,越是容易壞,電扇該用還得用!”
也不能因為怕村里人天天過來看電視,自己就不享受。
每次只要蘇茜不開電扇,這電扇就閑置著。
蘇茜好笑,“你中暑那是你自己身體不中用,憑什么要我負責?”
小李為難的看一眼眼鏡男,“劉科長,這——”
兩人一前一后回屋。
她抬頭看了下,車廂中間的車頂上,有一個小電扇,正對著右邊的床鋪吹。
蘇茜笑笑,“沒多少錢。”
眼鏡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怒視蘇茜,“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小小年紀嘴巴這么毒。”
火車緩緩啟動,車廂小,蘇茜只覺得熱到不行。
蘇茜買的軟臥票,上了車,車廂里四張臥鋪,另外三張都已經有人了。
蘇茜仰著頭研究了一下,這風扇應該是能轉頭的,就是不知道轉頭的開關在哪里。
聽到不中用三個字,眼鏡男一下生氣了,“你說什么?你怎么說話的?”
“你們哪個單位的?”
眼鏡男有些羞惱:“哪個單位的也不關你的事。”
蘇茜一眼瞟到桌上有個搪瓷缸子,缸子靠眼鏡男那邊,上面印了一些紅字,勞動模范,惠江市造紙廠。
這時小李忽然道:“哎呀,我肚子痛,我先去趟廁所。”說著話就撒腿跑了。
眼鏡男不高興的罵了句,“不中用的東西。”接著就從上鋪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