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從奇鋒身旁衝了過去,劍指凌渺。
奇鋒咬著牙思索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對了!
他眼前一亮。
方纔結(jié)界炸開,那是上界法器,炸裂的強(qiáng)度很有可能已經(jīng)影響到了他們生羅城原本佈置的屏障。
而且,四宗親傳除了凌師妹,其他人都沒有進(jìn)來,他們方纔在結(jié)界中呆了那麼久,那些親傳說不定也已經(jīng)成功破開守城的陣法了!
不論如何,他得試試!
奇鋒心跳得飛快,他悄悄後退了幾步,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人羣,手悄悄掏出了玉簡,給自己的師尊發(fā)消息。
他迅速試了一下隨便發(fā)了幾個字,竟然真的發(fā)出去了。
奇鋒內(nèi)心狂喜,他迅速動手,準(zhǔn)備將他們所處的位置和處境發(fā)送出去。
突然,他心口猛地一痛。
眼底銀光一閃,疼痛感頃刻間爬滿全身。
奇鋒震驚又困惑地瞪大了雙眼,他一寸一寸低下頭,不敢相信地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長劍。
冷冽的劍光,混合著他的鮮血倒映進(jìn)他的瞳孔,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奇鋒呆滯又悲哀地轉(zhuǎn)過頭,看著站在不遠(yuǎn)處,方纔操縱長劍,將劍送進(jìn)他胸口的男人。
他的父親。
而站在那裡的男人,臉上的狂熱,卻並沒有隨著手刃了自己的兒子,而有絲毫的改變。
相反,他眼中只多了一分恨鐵不成鋼和怨恨的意思。
他御著劍的手轉(zhuǎn)動,控制著那把長劍狠狠轉(zhuǎn)動,奪走了奇鋒性命的同時,也徹底碾碎了他的靈根。
他咬牙切齒地叫罵道:“逆子!你竟然敢忤逆老子!”
“你就是見不得你爹好!”
“怎麼的?你爹去上界搶佔了你的資源了是吧!去死吧!老子沒有你這種自私的兒子!”
對於他的譴責(zé),奇鋒沒能做出迴應(yīng),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那男人勾手收回長劍。
一旁幾個平日裡相熟的鄰里朝著他點了點頭。
“奇兄大義!”
“這孩子純屬活該,仗著自己天賦高有了更好的去處,居然瞧不起我們這些父老鄉(xiāng)親了!”
“對,這些得了好資源的人都這樣,他們就是看不慣我們好!心都壞得很!”
衆(zhòng)人很快收回了注意力,轉(zhuǎn)身繼續(xù)堅定地朝著凌渺的方向衝去。
他們要復(fù)活主人,他們要跟著主人去上界,他們要享受更好的資源!
那是他們應(yīng)得的一切!
下方喊打喊殺。
而站在高處的小孩,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朝著自己衝過來,越來越近的人羣。
她那紅色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慌張,反而涌上了一絲弒殺的愉悅和渴望。
她微微擡手,脆生生的嗓音中帶著殘忍的暗啞。
“來吧,蠢貨們。”
“喊打喊殺聽膩了。”
她紅色的眸子微微上移,看了一眼天邊皎潔的月。
“這麼美的月亮,當(dāng)配漫山遍野的……哀嚎呀。”
一個微紅色的小光點出現(xiàn)在小孩的面前,她不急不緩地伸出食指,在那小光點上點了一下。
那小光點隨著她的觸碰突然漲大,原本的微紅色,也變成了殺戮的猩紅色,巨大的壓迫感自那個紅色的光點展開,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寸寸蔓延。
小孩紅色的雙眼微微瞇起,她胳膊伸直了一些,指向朝著她奔襲而來的人羣,嘴角揚(yáng)起了一絲殘忍的弧度。
那猩紅的光點眼看著就要從她的指尖飛離。
突然,周遭一靜,一隻大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那紅點被一股力量包裹住,殺意被掩埋。 如瀑的長髮掃過凌渺的臉龐。
一個溫潤又無奈的聲音響起。
“快停手,不要因爲(wèi)這種荒唐的理由,讓自己的手染上殺戮。”
那個聲音好聽得很,像是芭蕉輕輕地落在清泉之上那般溫柔,有著撫慰人心的魔力。
男子話音落下,懷中的小孩動作一頓,似乎是愣了一下。
就這般僵持了一些時候。
小孩指尖的那團(tuán)紅色光點消失了,周遭殺戮的氣勢散去,她手緩緩垂下,小身子也軟軟地癱倒。
蒼梧將手放下來,垂落在凌渺的肩上,輕輕將人扶住。 шшш ●t tkan ●¢ o
小孩酣睡著,彷彿剛剛並沒有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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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低著頭,視線在她的小臉上落了良久。
半晌,他脣彎了下,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因爲(wèi)突生的變故,再次停止了動作,有些不知所措的衆(zhòng)人。
兩方對視。
只一眼的功夫,包括季予等鬼修在內(nèi)的所有人,雞皮疙瘩都瞬間蔓延至全身。
他們都看見了!
看見了蒼梧那如玉一般精緻的面容。
還有那張臉上。
那雙美麗而妖冶的。
紅色的眸子。
以及那撲面朝著他們傾壓下來的。
極具威壓的魔氣。
作爲(wèi)魔氣的源頭,那魔氣的主人甚至還什麼都沒有做,但下方衆(zhòng)人卻已經(jīng)開始腿軟,雙膝止不住地顫抖,生生就想要往地面跪去。
他們根本沒有人,能夠探到這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的修爲(wèi)。
對方只有可能是化神。
不少人心中打鼓。
但是化神他們見過,他們見過那名化神期的鬼修。
只是那化神鬼修的身上,也沒有那麼可怕的氣場!
他們打不過他,甚至有可能會被團(tuán)滅,這點毋庸置疑。
“怎麼都不動了?”
房檐之上。
蒼梧雙眼微瞇了一下,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下方的人羣。
他如瀑般的長髮與淺青色的衣袍隨著風(fēng)微微浮動。
若是忽略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威壓,忽略那雙絕美的紅色眸子。
只看這情景,會覺得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人,大概是溫柔到了極致的。
但置身於他威壓之下的衆(zhòng)人,卻根本就沒有心情欣賞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他們只覺得自己被巨大的危險籠罩著,恐懼和不安侵蝕著他們的內(nèi)心,他們下意識地爲(wèi)自己辯解。
“這……這個小孩!打斷了我們救我們的主人!害死了他啊!”
“而且她的體內(nèi)有魔種!我們這是在匡扶正義!”
“對啊!我們是在行正義之事!是替天行道啊!”
衆(zhòng)人聲音稍大,但他們都站在原地,再也沒有人敢往前一步。
蒼梧嘴角多了一絲笑意,他輕聲重複了一遍下方衆(zhòng)人的話,只是溫淡的聲音中多了一絲諷刺。
“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