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坐在車里是,還在云里霧里著……
這人是誰?為啥叫自己哥?
人嘛,長得英俊,高大挺拔,還開著四個輪子的大轎車。
葉伯煊上車后,就把自己的軍用保溫壺,遞給了夏秋:
“哥,通往我們團這,也沒個車。估計你天擦亮?xí)r,就得往這面趕路了吧?水還熱乎著,你先趁熱喝點水。”
夏天經(jīng)葉伯煊提醒,也沒心思顧忌其他的了,從葉伯煊手里,麻利地就接過了保溫壺遞給夏秋:
“哥,快喝點兒。都賴我,咱趕路之前,應(yīng)該先給你整杯熱水喝上,暖暖肚子也好啊。快喝點兒吧。”
夏秋瞅眼夏天,沒再廢話,在自己側(cè)背的布兜里,翻出個茶缸子,拿著葉伯煊的水壺,往里倒了半茶缸。
夏秋是真渴地不行了,有啥話也得等他喝點水后再說。
葉伯煊從后視鏡里,看見夏秋喝完熱水了,才開口:
“哥,我叫葉伯煊。跟夏天同志目前的關(guān)系,是即將確認戀愛關(guān)系。再過幾個月,等夏天提完干,就打戀愛報告。”
夏秋正拿著茶缸往隨身包里塞呢,聞言抬頭驚訝地看著前面開車的葉伯煊,抱著茶缸子,就那么不錯眼地盯著對方。
夏天覺得吧,這事怎么就到了這一步,葉伯煊就定論了呢?
想回嘴反擊,可又覺得怎么說,都會說不清楚,還容易讓他哥混淆事實,越聽越糊涂。
其實夏天不知道,她自己搞不清楚。覺得解釋不清,都是因為她潛意識里,已經(jīng)認可并接受葉伯煊了。
“哥,剛才介紹了我和天兒之間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再說說我的個人情況吧。到時麻煩哥,回頭跟咱爹娘好好介紹介紹我。”
葉伯煊看夏天沒反對,趁熱打鐵地趕緊定下這事。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如果過了家人這一關(guān)。基本就是板上釘釘了。
心里有點美,夏天剛才沒反駁,就說明我這個人。她也認可了。
用手指輕點著方向盤,沒給夏天兄妹倆反應(yīng)的時間,又接著說:
“哥,我是一四二團的團長。就是夏天在的那個團。家里父母也都是軍人,我還有一個親妹妹。你可能剛才見過。
咱家天兒和我妹妹是一個班一個宿舍的。
我和天兒是在一個多月前,彼此才有的這方面的共識。
我會對她好的。我是軍人,當兵的最忌諱的就是華而不實、言而無信。所以這一點上,哥以及咱梨樹村的爹娘。都盡可以放心。”
夏秋轉(zhuǎn)過僵硬的脖子,看著自家妹妹,尋求確認。
夏天想視而不見來著。可是不成啊。
這人是她哥,她沒辦法逃避。但又覺得點頭吧,又不是那么百分百順心,只能對著她哥道:
“哥啊,我倆就是確立關(guān)系之前的那個階段,還沒到確立關(guān)系的程度呢,你懂吧?”
見夏秋也不說話,表情嚴肅地就盯著她,夏天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
“哥,你給爺爺奶奶、爹娘的信上,可寫清楚嘍,他,葉伯煊可是三十歲了。
如果他們不同意我找這么大歲數(shù)的,我和他都說好了,就當啥事都沒發(fā)生。”
葉伯煊馬上接口:“二十九周歲。她現(xiàn)在是士兵,不能戀愛。她得新兵期滿,提干后才有資格。
當然了,我完全可以不用顧慮這一點,就能讓她配合著打報告。
可哥啊,你說部隊畢竟有這么個規(guī)矩在,我要是強求夏天配合,別人不敢說什么,畢竟對她影響不好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以后還要在部隊好好發(fā)展的嘛。如果不沖這點,我倆早打報告了。”
夏秋聽到這時候打報告,對自己妹妹不好,趕緊補了句:
“那可別因小失大啊。你倆的事,又不差半年時間,再等等吧。”
葉伯煊高興了,滿口答應(yīng):“是,哥,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夏天已經(jīng)無力解釋了……
再說捫心自問,她似乎對葉伯煊有了點好感,咋有好感的,啥時候有好感的,她自己也說不清。
找不到答案,就自己勸自己,感情的事,誰又能說清呢?
到了市區(qū),葉伯煊帶著夏家兄妹,先去找了個招待所。
夏天進了招待所后,就開始忙里忙外。
給她哥打熱水洗把臉,精神精神,又給涼著熱水,讓她哥再喝點兒。
葉伯煊環(huán)顧下招待所的情況后,就招呼倆人:
“哥,咱先出去吃口飯,吃完飯,咱們多聊會。”
夏秋很不適應(yīng),葉伯煊一口一個哥。
你說被一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人叫著,他感到很別扭。
不過誰讓他要當自己妹夫呢?夏秋覺得自己,應(yīng)該慢慢適應(yīng)適應(yīng)。
對夏天啥樣,就咋對葉伯煊就得了。客客氣氣的,他也累的慌。
自從知道葉伯煊跟妹妹的關(guān)系后,夏秋也沒了見團長啊領(lǐng)導(dǎo)啊的緊張感了,多大官也是自家人,沒啥可緊張的。
夏秋倒是比他妹妹更快進入狀況,挺從容地就答應(yīng)了,跟著葉伯煊就出門往外走。
夏天就覺得,葉伯煊這人,很能見縫插針。
葉伯煊想,這就算是夏家親人,到了自己的地盤了。他可是主場作戰(zhàn)嘛,就得熱情親切一些,博得個好感。第一印象很重要。
到了飯店,葉伯煊就專挑帶肉的,費糧票的點菜。
夏天這次也不攔著。她就怕哥哥不好意思吃,最后再吃不飽,即便今天沒葉伯煊,她也打算這么招待。
還是夏秋看不下去眼了,擺手制止,張嘴說到:“伯煊啊。都自己家人,我也不會跟你客氣,不夠的話,到時再要,你少點點兒吧。”
夏天斜睨夏秋一眼,怎么這就一家人啦?
哥啊,咱倆可沒跟爹娘說呢!
不過終于有人跟她共頂著個秘密。還有可能是個炸雷。她覺得壓力小了很多。
她發(fā)現(xiàn)哥哥夏秋,跟以前比,有了那么些許不同。
原來在家時。也可能有她爺爺和她爹頂著的事,她哥都是言聽計從的那種。不愛言語,只是做到心中有數(shù),從不多說話。
但這次來狀態(tài)就不同了。聽他跟葉伯煊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地還挺熱乎哩。
葉伯煊就大學(xué)問題。就能跟夏秋侃侃而談著,談地夏秋頻頻點頭,有時也發(fā)表點兒個人看法。
真是……夏天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葉伯煊覺得夏家兄妹性格迥然不同。哥哥憨厚,但是胸中自有丘壑;妹妹則是刁鉆。又為性情中人。
他盡量讓自己,以旁人的視角,去觀察夏家人。這樣更能有利于以后的相處。
葉伯煊給夏秋夾了一大筷子糖醋里脊問:“咱家還有個弟弟吧?叫什么?”其實他早就查好資料,備好功課了。
夏家兄妹來神兒了。別看夏冬人小。故事可不少。
夏天只矜持的回答了句:“夏冬。”然后等著葉伯煊問呢。
夏秋卻覺得,這是葉伯煊,向他拋話題的橄欖枝呢。
一改以往的沉默,開始滔滔不絕地,跟葉伯煊講夏冬、夏天的小時候,講兄妹之間相處的樂趣。
葉伯煊含笑點頭,聽著,吃著,不停地給夏秋夾菜著。心里暗嘆道:哥們挺上道。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找話題,讓氣氛熱鬧起來。
氣氛和樂融融,夏秋應(yīng)葉伯煊的熱情邀請,喝了點酒。
兩人都點到為止,沒敢多喝也沒喝多,雙方都對自己要說的話,和想說的話,做到了心中有數(shù)。
到了招待所門口,夏秋顯得挺高興地,對正要下車的葉伯煊道:
“伯煊兄弟,我明天就回學(xué)校了。
你們倆的事,我會透露些給我父母的,這點你放心。
你畢竟是個大領(lǐng)導(dǎo),有事就去忙吧。
有機會歡迎你去梨樹村,不過以上只代表,我這個做哥哥的意思。
至于其他,你們倆自己研究吧。”
葉伯煊從這段話里,聽出了好幾個意思。只是他必須得裝作沒聽懂,這樣他才能跟著進屋里,一會還能送夏天回駐地,多些時間相處。
葉伯煊鎖完車門,就拉了下夏天的袖子,拽完袖子馬上松手。
抬抬下巴,對夏天說:“走,正好我今天沒什么事,都跟翟政委打好招呼了,我跟你一起進去,陪哥好好聊聊。下午咱倆一起歸團。”
夏秋看了眼倆人,尋思尋思目前情況,心想:你在這,那事兒我還咋跟妹妹說呢?”
仨人進了招待所后,夏天就開始問東問西。
什么姥姥姥爺身體咋樣啊?二姨啥情況啊?什么王曉芳跟你打聽我沒啊?夏文哥當上大隊會計沒?一堆問題等著她哥回答。
可夏秋說話,卻不再像之前那么痛快了。有點兒心不在焉。夏天停止嘰嘰喳喳,疑惑地觀察夏秋。
葉伯煊瞇了下眼睛,彈了彈煙灰,看了眼夏秋:“哥啊,家里有啥難事?
天兒雖說當兵了,但還是個小丫頭。家里有啥難事了,你就跟我說說看。
不說能否幫忙吧,最起碼我也有點生活閱歷,能出出主意。”
夏秋正在那琢磨呢,這事當著葉伯煊面說,到底合適不合適?萬一他信了呢?
反過來又一想,如果他輕易地,就能不相信自家妹妹,那趁著還沒打戀愛報告呢,正好看清他這人,就趕緊跟他倆拉倒,這說明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