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不苦嗎

雨已經下了很長時間了，所以密林中的地面有些泥濘，加上極其厚實的落葉，兩人走起路來十分的吃力。

也許是因爲兩人運氣不好，尋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太好的地方能夠避雨。又沒有食物來源，孟天羽兩人幾次就要暈倒了。本來應該是收穫的季節，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天公不作美，所以並沒有找到任何的果子之類的東西，只能吃些苦的不能再苦的樹葉。

剛開始姜天啓還不適應，根本吃不下去。後來實在是餓的不行了，才捏著鼻子吃了起來。

直到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兩人都沒有找到任何適合躲雨的地方。也幸虧兩人披著獸皮，全身才沒有溼透。

天色漆黑時，不得已兩人在一段很粗的枯木上，臨時撐起了一個帳篷。但是因爲雨下了一整天，沒有乾燥的樹枝枯葉，兩人連個火堆都無法點燃，只好在黑暗寒冷中度過這個晚上了。

“這秋雨下起來沒完沒了，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孟天羽抱怨道。

“你上半夜還是我上半夜？”姜天啓並沒有接孟天羽的話，而是直接開口問道。

“我上半夜吧。”孟天羽想了半天回答道。

“恩。”姜天啓慢慢的說道。

因爲是在一段枯木上，所以根本辦法躺下，也沒有靠的地方，這樣一來根本沒有辦法好好休息。姜天啓每次剛剛閉上眼，便不由自主的倒向一邊，然後下意識的便驚醒。

孟天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輕聲說道：“背靠背吧。”而後也不等姜天啓說話，便側身背向姜天啓。

姜天啓實在是太想睡覺了，也沒有反駁孟天羽，便乖乖的靠在孟天羽身上，沒一會便睡著了。

疲憊感，虛弱感，睏意像是一片波濤洶涌的汪洋大海，而孟天羽此時的意志就像是行駛在海上的小船，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孟天羽數次閉上眼睛，又數次睜開。

想要靠著手中的苦葉，來刺激自己。但是孟天羽像是習慣了這味道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必須要找點事情，否則前半夜實在是熬不過去！”孟天羽喃喃道。說話間，孟天羽開始翻找葉天的記憶。

因爲葉天在死前，只是將認爲有用的東西傳承給了孟天羽，一些無用的東西並沒有傳過來，所以孟天羽只是找到了幾篇功法。一篇《太上清心訣》的文章，也被孟天羽翻找了出來。

《太上清心訣》既不是功法，也不是心法，而是一篇清心去雜念的口訣。適合修行的人，在雜念叢生無法安心修行的時候，去雜念安心修行用的。葉天的記憶中，這篇‘太上清心訣’是奉天宗一位仙界聖者所寫，就是爲了奉天宗的人能夠心無雜念的修行，而後傳到了凡間。

奉天宗的功法多以正道大氣爲主，而修行一路上那麼多的困難，很多奉天宗的人無法堅持下來。而自從有了這篇《太上清心訣後》，奉天宗強者的數量有了很明顯的增多。也就導致《太上清心訣》是整個奉天宗所有人，拜進宗門後第一個要牢記的。

這麼厲害的心訣，自然是邁入修行一途的人，都想得到的寶貝。如果奉天宗的人不想讓天下其他人得到，大可以及其保密。但是這樣一來，爲了得到這些口訣的人，有可能會鋌而走險。奉天宗頂級的強者，自然可以不懼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可是奉天宗不是隻有修爲通天的人，還有修爲不精甚至剛剛剛入門的人，這些人自然便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的目標。這樣一來，奉天宗只怕會危機重重。

奉天宗自然也想到了這些，於是大大方方的將《太上清心訣》擺在了山門口，所有想要學習的人，都可以前來學習。不過有一個條件，便是在學習《太上清心訣後》時，需要發個誓：熟記《太上清心訣》後，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奉天宗內任何的人一次，這個人情便算是還清了。

不得不說，能夠想出這個辦法的人，真的是太懂得人心了。所謂的力所能及，對於所有人來說，可以換個說法，便是普通人嘴裡的‘搭把手’。這樣一來，既還了奉天宗的人情，又能博得奉天宗的好感，何樂不爲？而這樣的結果便是，奉天宗的人行走天下時，很少會被人刁難，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有些人還會主動幫助奉天宗的人，畢竟這可是‘還人情’的好時候。

葉天是在去奉天宗遊玩時，學到的這篇心法，後來救過一個奉天宗的人，已經將人情還清了。再後來，葉天也正是靠著這篇心訣，度過了修行一途一個又一個的困難。

爲了不被各種意識淹沒，孟天羽開始在心中默背‘太上清心訣’。不得不說，這篇口訣不僅僅適用於修行的人，也適用於普通人。

當孟天羽強打著精神，背誦了幾遍後，卻是精神了很多。

孟天羽第二天醒來時，天色還是灰濛濛，雨點小了很多，依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如果能夠看到太陽的話，此時應該已經是正午天了。

“咱們再休息一天，還是起身前行？”姜天啓問道。姜天啓感知到孟天羽醒來後，輕聲問道。

“這裡沒有吃的，即使再停留一天，我們還是得不到任何的恢復，身體只會更加的虛弱。不如繼續前行，看能不能找到些轉機。”孟天羽輕聲說道。

“那你還醒這麼晚？”姜天啓冷冷的反問道。

“可能實在是太累了。”孟天羽不好意思的說道。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

上天彷彿不再眷顧孟天羽兩人，直到天色昏暗，兩人還是沒有找到適合休息的地方。甚至還不如昨天找到的大樹。

孟天羽將低矮的灌木砍倒幾顆，疊放在一起，然後鋪上一些獸皮，兩人頂著那張完整的虎皮，就這樣湊合著背靠背坐下，準備度過這冰冷的一夜。

這一晚還是姜天啓先睡，孟天羽守夜。

姜天啓雖然自命不凡，但是在沒有任何真氣的維持下，也只是個普通女子。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已然頂不住了。

睡下沒多久，孟天羽便感覺到姜天啓即使在夢中，還是不停的打著冷顫，身體變的滾燙。很顯然，姜天啓生病了。孟天羽輕輕的叫了幾聲姜天啓，想要將姜天啓叫醒。

以往一叫就醒的姜天啓，居然沒有醒來，顯然是昏了過去。

孟天羽只能轉過身，抽出身上所有的獸皮，給姜天啓穿上。而後將姜天啓整個報進懷中，又用虎皮將兩人保住，以免姜天啓再受了冷氣，病的更重。

因爲此時是夏末秋初，天氣還不算太過寒冷，加上獸皮的包裹和孟天羽的體溫，讓昏迷中的姜天啓在天微微亮時，出了一身的汗後，身體的溫度才慢慢地降下來。

又是一夜，秋雨並沒有停。並且在二更時，雨甚至越下越大。直到天色微微亮，雨才逐漸小了很多。

“孟天羽，你想幹什麼？”姜天啓睜開眼，發現自己在孟天羽懷中，一臉怒不可遏的說道。

孟天羽聽到姜天啓的呵斥後，先是身體一顫，不由自主的心頭一驚。不過想到現在的姜天啓全身軟弱無力，根本沒有力氣反抗，於是自己壯著膽子瞪了姜天啓一眼，而後大聲的說道：“吼什麼！你昨天半夜發燒，我又沒有其他辦法！”

“放開我！”姜天啓想要大聲的吼孟天羽，但實在是沒有太過虛弱，即使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吼孟天羽，聲音還是很小。

“省點力氣吧！”孟天羽平靜的說道。

姜天啓沒有聽孟天羽的話，使勁掙扎著，想要脫離孟天羽的懷抱。但是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怎麼可能掙脫的開？

試了片刻後，姜天啓發現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只能威脅著說道：“你給我等著！”而後停止了掙扎。

既然姜天啓醒了，就有人能夠提防著四周的一切，孟天羽瞬間就陷入了沉睡。

等孟天羽睡著後，姜天啓像是自暴自棄一樣，身體調整了一下，舒舒服服，老老實實的躺在孟天羽懷中休養了起來。時不時的打量一下四周，隨時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姜天啓老老實實的聽話，也許這是孟天羽這輩子，最後一次能夠見到的機會。直到兩人將來名動天下，孟天羽再也沒有見到過。

強烈的飢餓感叫醒了孟天羽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加上一直下著秋雨，導致昏暗中帶著朦朧的霧氣，更加看不遠。

孟天羽懷中的姜天啓，已經睡著了。氣息雖然不強，但是十分的平穩，很顯然姜天啓的高燒已經退去。只是因爲這麼多天的折磨，導致身體有些虛弱而已。

孟天羽就近摘了一些灌木的葉子，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也許是因爲已經適應了樹葉的味道，所以孟天羽吃起來面無表情，像極了平時吃飯時的樣子，不悲不喜。

姜天啓被正在吃東西的孟天羽驚醒，迷迷糊糊的說道：“吃的啥？”

“你嚐嚐？”孟天羽說著話，將手中的枝葉遞到姜天啓嘴邊。

姜天啓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肚子中空空如也。聽到有吃的，下意識的以爲孟天羽找到了能吃的東西，咬了一口孟天羽手中的枝葉。

在嚐到是枝葉的一瞬間，姜天啓忍不住的乾嘔，心底深處是十分排斥的。可是姜天啓並沒有將枝葉吐出來，而是忍著胃部的不適，繼續咀嚼起來。本來看起來稚嫩的枝葉，姜天啓卻咀嚼了很長時間，才下定決定決心，嚥了下去。

姜天啓瞥了一眼孟天羽，發現孟天羽一臉的平靜，忍不住的問道：“不苦嗎？”

“苦啊！”孟天羽嘆息道。

“那你還這麼從容？”姜天啓一臉的不解

“你要是吃過更苦的東西呢？”孟天羽反問道。

“那倒是！”姜天啓釋然道。

姜天啓不再多問，而是繼續咀嚼起來。不過臉上猙獰的表情，已經緩和了很多。但是下嚥時心裡的萬般不情願，還是寫在了臉上。

“天已經黑了，今天就再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前行吧！”孟天羽靜靜的說道。

“恩！”

“你守上半夜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