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傅大妮這個女兒，傅老栓還是有所愧疚的，畢竟當初跟葛紅軍的婚事是他定下的。所以傅大妮的話，是全家人里邊，說話他能聽進去的。

“爹，如果你想跟牛翠花好好過，那你就別盼著柱子出來，柱子出不來，她的依靠就是你，是你退休以后的退休金，還有我們給的生活費。她肯定好好伺候你。”

傅大妮并不想跟他拐彎抹角，那樣的話老爺子聽不懂，還是直接陳述怎樣對他有利更好。

“柱子不是啥大罪，也就個一年兩年出來了。再說翠花對我好的很。”傅老栓內心還是有觸動的，從今天就能看出來。牛翠花為了兒子，連低頭都低的那么順暢。

“就算他出來，他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兒，即使是現在，也不能。聽說你們給他找了好幾家了，人家都是啥態度，您不知道？

再說柱子是個什么人，您自己也有想法。您想靠著他養老，還不如靠著牛翠花伺候你，她畢竟比你年輕一些。”傅大妮就差沒說，牛翠花能把他送走了。

傅老栓罕見的沒有發火，而是低下頭思考起來。他一向是個利己主義者。他還是想試探一把。

“她伺候不好，還有你們。我動彈不了了，你們還能不管我？”傅老栓裝作要發怒的樣子。

“爹，今天做閨女的就給你把話說透。您自己干的事情，自己心里沒數嗎？您已然是得罪了我幾個兄弟。

大哥五個兒女，你說誰能看著我大哥大嫂伺候你？你早把大哥大嫂得罪完了。再說大壯，大壯一出任務就是好幾個月，你指望你那高門出身的兒媳婦伺候你？

小兒媳婦沒那么多依仗，你覺得就憑你對大安做的事情，他能不能讓媳婦踏實的伺候好你。就算不得不伺候你，你覺得好好伺候和給你碗飯吃，那個更舒服？

你看看村頭王大爺，他過得咋樣？年輕時候不管孩子，現在都臭了，你看除了送飯，幾個兒子過去看他一眼嗎？

至于我，爹您別惦記了，我還有倆閨女，我還自顧不暇。再說也沒有閨女養老的，除非絕戶了。”

傅大妮毫不留情，這些話她早就想要說了，傅老栓自己身在迷障中，別人可不傻，牛翠花也別想獨善其身。年輕時候掙錢給你花，老了你就靠著他、伺候他。

傅老栓沉默了，傅大妮的每一句話，都是他這些天想過的。可能人要退休了。就更是想得多了。

“爹，您退休的名額也不用給柱子了。直接賣了還能得一筆錢。到時候，牛翠花還不上趕著伺候你，你拿著錢，時不時給她點，她為了兒子，也要伺候好你。

您放心，您退休之后，我們幾個答應的生活費，絕對不會少。您自己想想吧。”

傅老栓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都對，我知道了。大妮啊，以后爹真到了那一步，也不求你伺候我，你就時不時去看一眼。也讓別人知道，我不是孤家寡人。”

說完不等傅大妮有回應，直接就走了，傅大妮看著他已經佝僂的身影。忍不住還是摸了一把眼淚。進門的時候，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

這把子眼淚，多數是為了自己而流。就這么個爹，就把自己半輩子都葬送了。

自作孽不可活，自家這些事可都是他作的。要不是他，自己娘興許能活到現在。最后那幾年，是傅老栓的忽視和針對，生生的熬死了沈素芝。

晚上的時候，傅大妮把對話。告訴了傅大勇和王淑梅。

“雖然那一瞬間，我看他很可憐，但是誰來可憐我們呢。就這樣吧，他最好能拿捏住牛翠花。要不然受罪的是他自己。”傅大妮這樣說。

傅大勇一言未發。王淑梅安慰了傅大妮幾句。私下里還是跟傅大勇說，以后老爺子那邊的錢，給的足足的。別超過限度就行了。

傅大勇點頭答應了，他不待見傅老栓，但是也希望他幸福點。互不打擾吧，這樣最好。

傅老栓回家，不知道怎么跟牛翠花說的，倒是沒再來打擾。好像也認命了，想清楚了，這個兒子確實糊不上墻。

對傅老栓伺候的更到位了，衣食住行也都打理的很好。年底傅老栓退休了，他直接把名額賣了，賣了不少錢。

就說是親戚頂替去了。倆人拿著錢，還有傅大勇幾個的生活費，活的很是滋潤。

過了年之后，柱子等人的事情，也有了定論。柱子直接因為參加黑社會罪，被判了兩年的勞教。二狗判了一年，被取保候審了。

傅焱的前姑父葛紅軍則是判 了一年，也是取保候審。雖說不重，但是還是有了案底。

知道這事情之后，傅大妮罵了一通。“大嫂，你說我怎么就這么命苦呢！要是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早點掐死他。”

傅大妮邊哭邊罵，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犯罪的人的后代，沒辦法再被推薦上大學。

“他姑，你別擔心，上回小火不是說了，以后高考還是要自己考，不看這個成分了。

工作你也別擔心，就算是受影響，大不了叫她倆回來，繼承酒的事業，你大嫂我傾囊相授。怎么都有一口飯吃，再說了，還有傅焱幾個呢！”王淑梅也只能安慰她。

傅大妮還是不開心，傅焱也沒辦法，只有等恢復高考的事情有了眉目，才能好點了。

傅大妮的不開心，很快就拋之腦后，因為傅鑫來了信，說是下月二號就能回家來探親，四號左右差不多就到家了。

這次能有一個月的時間休假。這次沒有匯款單，想來傅鑫是想自己買東西送給大家。

王淑梅高興地不行，兩年沒見兒子了。看見娘高興，傅垚也樂的咯咯的。把大家都感染的笑了。

還有一樁喜事，是傅大壯也寄來了信，師敏懷孕了，已經三個多月了，軍醫給看了，還是雙胎！喜得傅大壯，買了很多好東西送給傅焱。

還在家里給沈素芝上了幾炷香。讓她老人家保佑師敏，生倆小閨女。

師敏早就知道了，這是龍鳳胎，她還是很高興的。她把這段通通都寫到了信里。傅大勇等人看了，十分的可笑。

傅大妮也過了那個勁，也想開點了，倆閨女才上小學，以后還有日子呢。

倒是二叔送給傅焱的很多東西，傅淼很喜歡，尤其喜歡里邊的一塊布。

是云南少數民族的花布，傅淼正是愛俏的時候。想著拿來做一個小包。布不是很大。她只能看看。

傅焱多善解人意啊，直接把布給了傅淼。讓她自己做包去了。傅淼左看右看，能裁倆小包。姐妹倆一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