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叫范科長的人,看起來像只病雞,一旦動起手來居然如此狠辣。他完全不在乎那只卡住他脖子的大手,抬起一腳就給那個外國人來了一個斷子絕孫腳。
“哇喔!mygod!”
外國人一號被他一腳猛踢,估計子孫袋完蛋了,林風隔著五六米都聽到慘烈的蛋殼破碎的聲音,不由稍微把大腿夾得緊了一點。
二號和三號外國人見勢不妙,一起撲了上去。
范科長沒有跟他們力拼,而是迅速拉開車門,從里面摸出一根兩尺多長的鐵棒。
林風沒有看錯,那是一根雞蛋那么粗的鐵棒,不是鋼管,估計至少也有二十多斤,揮舞起來沉重無比。
二號三號不敢上前,那么粗的鐵棒啊,稍不注意被揍一下,骨頭都要被打斷好吧。
但是范科長似乎不準備放過他們,掄起鐵棒就朝他們砸了過去,逼得兩個老外往后退了十多米。
“呸,一幫孫子。”
范科長回頭,一腳把剛才蛋碎的那人踢倒:“趕緊的,給錢!”
“給,馬上給!”那人痛苦不堪,腦門上的汗一股一股往下淌,示意另外兩人,從車里拿錢出來。
范科長靠著車門,一手警惕地拎著鐵棒,一只手掏出香煙點上:“賤皮子,非得老子動點真格的。”
林風發現他有點喜歡這個范科長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把他的污水處理器,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賣給外國人,但他這脾氣實在對上了他的胃口。
好好的做生意,大家和氣生財。
要是你敢耍花招,哥的鐵棒可不是吃素的。
很快,那兩人從車里拿出一個背包,看起來挺沉重的。
林風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出拿包那人神色不對,而且他的手,借著包的掩護藏在暗處。
借著隱隱的天光,林風看到那是一把小口徑的防身手槍!
不好,他心里大叫一聲,毫不猶豫地就沖了出去。
他快得就像一道閃電,直接跨過綠化帶,凌空一腳踹在拿包那人的身上。
砰——
黑暗中一團火光閃耀,在林風踢到他的同時,那人的子彈打偏了,范科長那輛破舊普桑的后擋風玻璃應聲而碎。
林風一腳將他的手槍踢飛,再轉身兩腳,就把兩人集體放倒在地上。
范科長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明顯看出他拿香煙的手有點哆嗦。
“你妹啊,居然有真家伙!”他罵了一句,然后看清了林風的臉,“是你?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只是路過。”林風笑著說到。
“騙鬼呢。”
范科長鎮定下來后,撿起了地上的背包,拉開拉鏈看了看,然后扔到他自己車上。
“走了。”他朝林風招招手,“找個地方請你喝一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然后他看著他的破普桑,掉頭朝市區開去。
林風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人了,就這么大大方方地把人家的錢拿走了不說,機器一臺也沒留下,夠狠。
到了前面不遠的地方,范科長隨便找了一個小飯店,點了五六個菜。
“喝什么酒?”他問林風。
“我們不喝酒。”
“那就來三瓶飲料。”他放下菜單,“一整天就喝了一杯咖啡,32塊,還那么難喝!”
“你……怎么不吃飯?”吳靈珊好奇地問。
“我窮啊!”范科長直言不諱,“為了湊齊買貨的60萬,我連家底都賣光了。那幫孫子居然還想敲詐我,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寫的。”
林風心道這是說你自己吧,人家有槍啊,剛才慢一秒你就去見如來佛祖了!
“剛才那三個是什么人?”
“誰知道啊!”范科長點了一根香煙,毫不在意地說到,“我也才認識幾天而已。”
“那他們為什么找你買這個機器?”林風又問。
“誰知道啊!”范科長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我看這種機器有前途,就把她發給我的傳單復印了幾千張,然后到處發,沒想還真有人買。”
這也行?
吳靈珊覺得太受打擊了,她也發了不少傳單,怎么就沒人找她買呢?
“你發的地方不對,”范科長解釋,“這種東西,普通老百姓怎么會買?所以你在街上亂發只是浪費紙,你要去那些排污嚴重的工廠。特別是那些外資、合資企業,環保部門對他們都是重點關照。”
噴香的菜很快端了上來,范科長直接要了一大碗飯,開始狼吞虎咽,看來真是餓壞了。
他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林風倒是很快知道一些關于他的事情。
他確實姓范,叫范磊,但不是什么化工廠的科長,類似于一個無業游民。
用他的話說,他是整天開著車轉悠,遇到有能投機的事情就撈一把。這次正好碰到這個買賣,覺得大有可為,就賭上了全部身家。
所以他才那么謹慎,寧可拿鐵棒砸人,也不輕易把貨搬出來。
如果那些東西被搶了,錢沒拿到,他可就真是錢貨兩空。
“其實誰想拼命?”他感嘆到,“但我兒子要吃奶粉,還要上幼兒園,一年就要好幾萬,負擔重啊!”
林風心道這家伙也是沒誰了,去找個工作,不也能養活一家人嗎?
非要干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你們年輕人不懂。”他說到,“我以前也是這么想的,老老實實上了十幾年的班。結果呢?到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都幫黃世仁了。還不如干倒騰點小生意,一個月下來好賴也有幾萬塊錢,不比上班強太多啊?”
“那你怕嗎?”吳靈珊弱弱地問,“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小姑娘,”范磊笑著說到,“雖然現實很黑暗,但也沒有你想象中那么黑暗。像今天晚上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說到這里,林風也差不多清楚了。
那三個外國人其實也不是什么惡徒,也不是想賴賬,想賴賬的話就不會帶著錢了。就是有點頤氣指使,但卻把范磊惹毛了,以為他們要黑吃黑。
結果在林風的無意出手下,反而被他黑吃黑了。
這事情鬧得,明明是一場簡單的交易,就因為溝通不良,弄成了槍擊事件,搶劫事件,甚至是國際事件。
如果那三個外國人報警,估計還真有夠范磊受的。
不過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大大咧咧從背包里抽出一張錢,讓老板結賬。
“你這錢換一張,是假的。”
“什么,假的?”
范磊把錢接過來,看了看,臉色刷一下就白了。
然后他打開背包,隨便抽了十幾張,結果全是假的。
“我*他*的,這幫家伙果然雞賊!”
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林風反而放心了,那三個外國人肯定不會報警,但肯定會來找范磊算賬。
“兄弟,”范磊最后垂頭喪氣地說到,“你看那些機器能不能幫我退了,折舊也行,我兒子這個月的奶粉錢還沒著落呢!”
“你是這頓飯錢都沒著落。”林風說到。
“這個有。”說著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干癟的錢包,拆開夾層,拿出幾張100的,“這是應急資金,一般情況下不動用。”
林風覺得他挺有意思,便說道:“退貨倒不是不可以商量,但在這之前,你想不想撈點損失?”
“怎么撈?”
“比如你舉報一下這些用假鈔的老外,說不定就給你發點獎金呢?”
“獎金?”范磊一聽直搖頭,“我看最多一張獎狀,弄不好還要把我關幾天。再說現在去哪里找那幾個老外,人家也不是傻的。”
“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你。”林風說到,“是背著這些錢被他們追殺,還是一勞永逸地把這件事解決,你自己考慮。”
范磊想了想:“我倒是想解決,但人家給我這個機會嗎?”
正說著,兩輛車就停在飯店門口,十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范磊見勢不妙,叫了一聲“走”,就沖進飯店的廚房,準備從后門開溜。
那反應速度簡直比猴還快啊,林風想叫住他都沒來得及。
“快走啊!還愣著干什么?”
范磊都跑出去了,見林風沒跟上,又一頭沖了回來,順帶從廚房里摸了一把雪亮的菜刀。
沒想這人還挺義氣的,不過林風是不打算跟他一起開溜,他把吳靈珊護在身后,舉起一條椅子就是一通亂打。
沖進來的十幾個人都是奔著范磊去的,沒想半路就被他砸倒下一半。剩下的幾個一看勢頭不對想跑,剛出門又被人打了回來。
原來范磊那貨從后門出去,又從巷子里繞到了前面,從他車里取了那根鐵棒,幾下就放倒兩個,威風得一塌糊涂。
十幾人集體撲街,林風聽見外面一輛車已經發動了引擎,立即追了出去,路過范磊的時候奪過他手里的鐵棒,對著那輛車的駕駛室就扔了出去。
只聽里面傳來一身悶哼,駕駛員緊跟著慘叫起來,那根鐵棒差點穿透他的身體。
坐在后座上的人想下車逃走,但他哪里是林風的對手,幾步就把他追上。
林風一見是剛才那個老外,先把他身上搜了個干凈,果然找到一把小型的自衛手槍。
在國內居然也敢帶著這個,林風學著電影里的樣子,一槍托把他打昏。
“怎么樣?要不要報警?”林風問范磊。
“報吧。”
范磊有點擔心地看著他手里的槍,不由吞了口口水,他知道這次惹到大麻煩。要是繼續隱瞞下去,他真的危險了。